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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镖队来到了一座小县城,已经是黄昏了,铁如剑就让镖师找了家干净一点的客栈打尖歇夜,一大帮人安顿好了车马。请牢记正坐着吃晚饭的时候,几个人昂首阔步地走进门来。
一共四男两女,都穿得很讲究,而且每一个人都腰间佩剑,像是江湖中的人。似乎派头都不小,为首的那一个更是端着架子,他面白如玉,样子长得还算不错,美中不足的是额头眼角那地方肿起又青又紫一大块,也不知道是被人打的,还是撞哪儿了。
这副样子看在别人的眼里,当然要觉得他很狼狈了。他自己也知道狼狈,所以不会乐意听见别人的讥笑,偏偏他走进门没多久,耳朵里就钻进了几声轻笑,不是在笑他又能是笑谁呢!
他顿时就把脸板了起来,一个白眼扫过去,看到的正是铁如澜和小东西,两个人虽然捂住了嘴,但满眼里都是笑意。
他还没有来得及发火,他身后那位少年想讨好他,立刻就跨上一步把眼睛瞪了起来,凶巴巴地问:“你们两个笑什么?又有什么好笑的?”
铁如澜说:“咦?奇怪了!我们在笑我们觉得好笑的事情,难道碍着你了嘛?”眨了眨眼睛,她接下去又说,“哦!我知道了,莫非你认为他的脸非常可笑,我们是在笑他呢?是不是?”
这句话问得非常刁钻,,那个少年如果回答说“是”,无疑就是承认了那张脸非常可笑,讨好人不成功,反而把那个人给得罪了,如果回答“不是”,那他刚才对她们的一声喝问就师出无名,不就自讨没趣了嘛?因而他被问得愣在了当场,张着嘴半天都没答上话来。
看着他这副尴尬的样子,铁如澜和小东西笑得就更加响亮了,众镖师们也开始肚子里暗暗发笑。
但铁如剑不愿惹麻烦上身,因此对铁如澜沉下了脸,低声呵斥一句:“吃你的饭,别胡闹了!”
铁如澜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去扒了一口饭,又斜眼看那几个人的动静。青肿脸的年轻人眼睛朝天哼了一声,那少年没奈何只好自己找个台阶下,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嘴里还不服气地低声嘀咕着:“他***!倒的什么血霉,这两天尽碰上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然后很没好气地叫了一声,“喂!人都来半天了怎么没人来打个招呼的?不想做生意了?还有没有好一点的客房?”
店伙计其实早在一边侯着,这时满脸堆笑回答:“哟,实在是对不住您几位,小店已经被那位走镖的爷给包下了,实在没法腾出空房间来招待几位爷和小姐。您几位还是请到别的地方去问问吧,但如果要吃饭的话呢,小店里还可以供应上的。”
听见这番话,青肿脸更是把脸拉得比驴脸还要长了:“这儿又不是什么闹市重镇,来往的人又没有几个,居然惟一能找到的像个模样的客栈,都已经住满人了……”
牢骚话发了一大堆,他身后那个圆脸大眼睛的姑娘,怯生生地开口劝说:“大师兄,我们不如先在这里吃了晚饭,住的地方另外再找?你刚才不是说已经饿了吗?”
她的大师兄摸了摸额头上的肿包,总算点了点头。其他几个就都松了口气,赶紧招呼店伙计把空着的桌子椅子搬过来,纷纷簇拥着他们的大师兄坐了下来。看来他们是早已经习惯了惟大师兄马首是瞻,他不动的话就谁也不敢乱动。
那位大师兄大概正窝了满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酒没喝上三口,就把杯子重重地顿到了桌子上开骂:“他***,那个姓司徒的小兔崽子真够张狂!他是塞外桃花坞的又怎么样?竟然敢口出狂言,没把我们九华山的四猛虎二朵莲放在眼睛里……小爷我就是今儿时辰不对,所以才放他一马,改天瞧我不把他揍个乌龟满地爬……”
除了那个圆脸大眼睛的姑娘闷声不响,其他几个人都出声附和大师兄的话,声音偏偏大得想不让旁边人听见都不行。
这话听着刺耳,王福和马吉固然是开始瞪眼睛,小东西就更加不服气了,忍不住说:“喂!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姓司徒的怎么啦?塞外桃花坞又惹着你了吗?”
那位圆脸大眼的姑娘有点着急,跟小东西悄悄地丢了个眼色:“这位小妹妹,不关你的事,你就别插嘴了,啊?”
小东西并没有会意她的眼神,说:“这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骂姓司徒的不就是骂了我嘛?”
那姑娘这下更着急了:“原来小妹妹也姓司徒?真是巧了,但我师兄骂的并不是你这个姓司徒的,你不要生气啊?”
“怎么不是在骂我呢!”小东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塞外桃花坞的啊。”
这下完了!那姑娘看着她的大师兄,一脸的无奈:“大师兄,她是塞外桃花坞的,但是……”
“好啊,好极了,她也是桃花坞的!”她的大师兄一声冷笑“我可正想找桃花坞的人算这笔帐呢!”
“算帐?”小东西不太理解他的话,“你要算什么帐?难道我们家会欠了你的钱不还吗?”
那位大师兄气哼哼回答:“钱倒是没有欠我,但却欠了我一个面子!”
小东西觉得奇怪,又问,“面子又值多少钱呢?我家又有谁欠你这个?”
铁如澜听到这里,忽然吃地一声笑,说:“小东西,你看看他的那张脸,你说他的面子又能值多少钱呢?”
那位大师兄闻言对着铁如澜瞪起了眼。小东西还想问个明白,铁如澜拉了她一把,笑着说:“哎,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是他和桃花坞的哪个人比试功夫输到了家!其实这论不上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打输了就是打输了,既然技不如人,就用不着打肿了脸充胖子,在这儿拍着桌子放狠话,趁早回家去练上个十年八年的再出来找人家报仇就是了!不过嘛……”
她斜眼把他上下打量了几遍,又说,“我看他就是练到了死,估计仍然不是司徒家的对手,小东西你说对不对呢?”
“对个屁!”那位大师兄立刻拍着桌子火冒三丈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