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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用衣袂擦了擦手,略带惆怅的说道:“说来惭愧,小弟乃荆襄人,家父为当地一员外家的护院,从小与员外家的少爷一起长大,耳濡目染的学了些书文,又跟着家父学了些拳脚,生活还算安宁。不料在我十岁那年,山匪打劫,将员外一家三十余口尽数屠戮,我爹娘也未幸免于难,独我一人因外出买药才躲过一劫,而后为了报仇,拜于武当山下一道人为师,学艺五年,习得了些许功夫,终于在去年诛了那山匪头子得报大仇,家师因我仇恨太深,不能专心悟道,遂离我而去,至今仍杳无音信。”
萧易寒听罢唏嘘不已,没想到凌风竟有着这么悲惨的经历,一时间不知如何去安慰他。
“实不相瞒,愚弟我前番之所以去昆明便是听闻师父他老人家在那里出现,想着当面认错,可终究还是没寻到,恐怕他老人家已不想再见我了。”凌风补充道。
“凌兄莫要灰心,令师一届高人怎会介怀,也许是他老人家闲云野鹤惯了,待他日游遍五湖四海自会与你相见,无需急于一时。”萧易寒宽慰道。
“甚是甚是,你我既已兄弟相称,何不义结金兰,凌兄萧兄相唤,实在生分。”凌风提议道。
萧易寒初见凌风便有此意,只因胡英奎之死乱了计划,如今凌风话已至此,索性一拍即合。两人对着菩萨双双跪拜,以水代酒歃血为盟,三叩首后便结为了异姓兄弟,互问过生辰八字,萧易寒正巧大了凌风半岁,尊为兄长,两人大哥二弟相称,甚是亲昵。
结拜过后继续前行,快马加鞭披星戴月一连走了三天,也不知翻过了多少座山,趟过了多少条河,才到了庆远府地界,两人皆是灰土头脸疲乏不堪,就连马也瘦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找了家客栈,正欲投宿歇脚,却见一行人镖师装束,昂首从客栈出来,为首的是个长髯剑眉的中年男子,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英气,威风凛凛,众人见之无不避让,直待这行人远去萧易寒才进了客栈。
“这是些什么人啊?如此大摇大摆,一点都不低调。”凌风嘟囔道。
“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些是龙威镖局的镖师,此番定是押镖路过。”萧易寒答道。
“龙威镖局?他们个个都是两手空空,哪里倒是有押镖的样子?”凌风不解其或的问道。
“二弟有所不知,这龙威镖局乃云南第一大镖局,在中原也是赫赫有名,许多人都是慕名前往,托其押镖。至于所押之镖,有可能是物件,也可能是书信,甚至还可能是只言片语,押镖之人最讲究的就是个气场,若我没看错的话,那为首的镖师便是龙威镖局二当家的‘长髯银镖’龙啸云,他与他大哥‘紫冠金镖’龙啸天合称‘金银双镖’。”萧易寒讲道,他之所以识得龙啸云是因为金银双镖多年前曾拜访过他爹萧常德,那时他不过六七岁年纪,但却对这长髯大叔印象颇深,当然,十年过去萧易寒已然长大成人,那龙啸云也识他不得。
凌风见萧易寒说的有模有样,心下一阵诧异,忙问道:“大哥为何如此了解,莫不是认识他们?”
萧易寒淡淡一笑,道:“让二弟见笑了,为兄也不过是听六师父讲过而已,适才见他们所着衣服左肩上绣有一个龙字,右肩上绣有一个威字,加上那为首的镖师与我六师父所述之长髯银镖甚为相像,故而推测得来罢了。”
“原来如此。”凌风一脸钦佩地叹道。
两人打了尖,住了店,沐浴更衣罢,便各自睡去,这一觉足足睡了半天一夜,直至次日清晨才醒来,而后又补给了干粮,更换了马匹,继续赶路。
行了半天,及至一片密林处,兄弟二人下马休憩,刚吃了几口干粮,就闻得林内不远处似是有打斗声,为探究竟,两人蹑步趋声而去,果真见得一头陀装扮身材枯槁的中年男子正与昨日在客栈门口所见那长髯银镖空手赤膊酣斗,其余镖师尽皆仰面躺地,七零八落,奄奄一息。
“大哥,这头陀是何等人也,竟下此狠手?”凌风见况耳语道。
“为兄也不识得。”萧易寒摇头轻声答道,目光依旧停留在头陀与龙啸云身上。
这龙啸云毕竟乃龙威镖局二当家的,武功本不弱,可在这头陀面前却是讨不到半点便宜,两人你劈我闪,你进我退,也不知斗了多少个回合,霎时间,那头陀加快了攻势,龙啸云招架不住,连连败退。
凌风看着这一幕发生,神情紧张,他初入江湖最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眼下早已按捺不住,口中喃喃道:“再这样下去,龙二镖头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萧易寒何尝不想伸出援手,无奈心系师命,自顾无暇,加之这头陀武功高强,龙啸云尚不是敌手,自己二人若真出战,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寻死路。见凌风跃跃欲试,一把拽住劝诫道:“二弟切莫鲁莽,你我此行身负重责,不可被旁事所累,我们即刻绕行离开。”说罢拉着凌风便要转身上路,忽听得一声惨叫,放眼望去,龙啸云整个身子朝这边飞了过来,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丈许有余,再难起身,显然是中了那头陀一掌。再看那头陀一双青眼寒光森森,嘴角带着一丝奸笑,神情自若,不慌不忙的朝龙啸云走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大喝响彻林间:“贼头陀,吃小爷一掌。”
萧易寒和那头陀均是一惊,觅声望去,竟是凌风,没想到稍不留神就让这小子给挣脱了。萧易寒再想去劝已来之不及,只得随机应变。
那头陀身子一闪,轻松躲过,见所来之人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不以为然地笑道:“小娃娃好大口气,敢坏你柳爷爷的好事,真是活腻了,爷爷我先毙了你再去收拾那长髯怪。”说罢便与凌风斗在了一起。
萧易寒深知凌风不是那头陀的对手,情急之下正要上前相助,却听得那龙啸云嘶声呼喊:“少侠留步。”
萧易寒闻声忙走上前去,俯身扶龙啸云坐起,只见他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嘴角的血顺着长髯而下,将胸口染的一片鲜红。
“前辈有何吩咐?”萧易寒问道。
“我…我腰间有一锦盒,内含一…一碧玉冰蚕,还望少侠代将此物送至岭南潇/湘阁,此恩此德无以为报,待事成后可至龙威镖局寻吾兄龙啸天,定有…重…。”话未说完,人便气绝身亡。萧易寒放下龙啸云,伸手在其腰间一摸,还真摸出来一个锦盒,此刻也无暇打开去看,匆忙塞进怀中,此间不过片刻功夫,凌风已招架不住,若是再有不慎怕是也得遭那头陀的毒手,萧易寒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那头陀见又来了一个小娃娃,甚是恼怒,挥掌一阵猛击,想要立毙二人。萧易寒哪有心思跟他打斗,使出凌霜踏雪,一个近身把凌风拽出了战局。
“小娃娃好俊的功夫。”那头陀见萧易寒轻松写意地将凌风救走,着实一惊,赞道。
凌风适才与那头陀相斗,不过三个回合便后了悔,他哪里想到这瘦骨嶙峋的头陀竟有如此高深之功力,强撑了十个回合便没了生念,幸得萧易寒及时出手搭救才得存命,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又见这头陀对萧易寒交口称赞,于是借言恐吓道:“贼头陀,这回知道我大哥的厉害了吧,还不快快放我们离去。”
头陀冷笑了一声,桀骜地说道:“欺负你们两个晚辈本就没什么成就感,放你们走也不是不可以,但须留下那碧玉冰蚕。”说罢冲萧易寒看了一眼。
“什么碧玉冰蚕?”凌风听的一头雾水。
“休想,龙威镖局乃武林正道,你这头陀伏山截镖已是小人之举,而今杀人无数更是罪恶滔天,我岂能轻易遂了你意。”萧易寒怒斥道。
头陀见萧易寒不识抬举,气的怒不可遏,挥手就冲萧凌二人而来,口中大喝道:“废话少说,拿命来。”
“且慢。”萧易寒厉声喝止道。
那头陀生怕有诈,果真停住了身子。
“前辈武功之高,晚辈适才已见识过,凭我兄弟二人,实难胜出,但论轻功,前辈却不一定比得过我,不如我们赌上一赌,若是十招之内前辈能抓住在下,碧玉冰蚕拱手送上,若是不能,还请前辈收手放我二人离去,若何?”萧易寒心知硬碰硬必死无疑,于是急中生智,借此赌局试上一试,或许尚可脱难。
“笑话,我青眼头陀柳荫梵难道还怕了你这个黄口小儿,放马过来便是。”
话音刚落,柳荫梵就已直奔萧易寒而去。萧易寒丝毫不敢怠慢,使出凌霜踏雪,连续躲闪,你还别说,不过短短半月,他这凌霜踏雪已练的炉火纯青,甚至有赶超郁兰之势。再说柳荫梵,虽见多识广,但也未曾见过如此精妙之步法,不觉间十招便过,萧易寒跳回了凌风身边,朗声笑言道:“十招已过,晚辈稍稍胜出,还请前辈说话算数。”
柳荫梵心有不甘,但自己确是输了,若出尔反尔实在有损威名,可要让他放弃碧玉冰蚕实在为难,思来想去犹豫不决。
萧易寒以为柳荫梵默许,正欲跟凌风离开,忽闻一声大喝:“萧小儿莫走。”随后一个人影嗖的一下挡在萧凌二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