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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气在谷底显得更为浓重,朦胧迷离近不辨物,宛若云霄仙宫一般。萧易寒隐约看到寒潭内有一女子似在沐浴,香肩半露玉臂环抱,与寒潭之水交融在一起,美不胜收。那女子发现有人窥视,不觉间惊叫了一声,吓得萧易寒忙背过身去,登时满面羞愧,连连致歉道:“姑娘莫要惊怕,小生无意轻薄,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女子并未多言,三两下游到岸边,迅速穿好衣服,开口说道:“萧公子为何不多休息一会儿,莫非是那石床不够舒适?”
萧易寒闻声才知是挽夕,这也难怪,适才雾大不说,萧易寒又一时慌张,并未想到这谷底除了自己和挽夕之外再无他人,见其言语中颇有调侃,忙辩道:“哪里哪里,只怪那寒热邪毒交替不绝,实难安枕,却不知姑娘为何一早在这潭中沐浴,就不怕寒气侵体吗?”说话间仍不敢回身去看挽夕。
挽夕轻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此潭乃天地所孕之千年寒潭,潭水虽寒彻入骨,却有祛毒养颜之功效,加之本门内功至阴至寒,修炼之时辅以这寒潭之水浸浴,足可事半功倍,何况小女有那清心寡欲咒护体,公子无须担心。”
“原来如此,小生孤陋寡闻了,可那清心寡欲咒小生昨夜已阅,不过是一门普通的心经罢了,又怎会有护体之功呢?”萧易寒在武学方面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可那清心寡欲咒他足足念了一个晚上,除了静心养气外,并未觉有何高深之处。这也难怪,一般的外功招式形于肢体,几经模仿便可驾驭,而内功心诀倘若无人点拨,实难探清其中只奥妙。
挽夕心知萧易寒会有此一问,早已备好了答案,言道:“这清心寡欲咒顾名思义便是清静心念,寡除欲望,公子心气浮躁,只通文表不达其综,自然难悟其精华。念此心咒须先提气至膻中,而后由阳入阴,回环十二经脉,汇于任督二脉,最后散于百会穴,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可掺有杂念,气息匀和方可清心寡欲增功护体。”
萧易寒仔细聆听铭记于心,转过身来,从腰间取出那写有清心寡欲咒的锦帕,递还给挽夕,道:“承蒙姑娘教诲,此咒小生已记下,现物归原主。”
挽夕也不推辞,接过锦帕放入腰间,接着说道:“公子余毒未清,小女这就去熬制汤药,助公子祛毒。”
萧易寒拱手相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挽夕不作迟疑,直奔昨日烧水造饭的山洞而去。
此时天已大亮,谷底的雾气散去了不少,萧易寒暂别寒热邪毒困扰,呼吸吐纳着山间之气,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再观谷底,山壁上共凿有四口洞,一大三小,大的洞口约摸一丈高,洞口悬有玉石珠帘,随风曳动声声悦耳,三口小洞分居于大洞两侧,萧易寒所住挽夕之洞府独居于大洞左侧,另两口小洞居于大洞右侧,其中一口便是挽夕做饭熬药之处。萧易寒稍加猜测便一清二楚,那大洞必定是挽夕尊师之洞府,剩下的那口小洞则是挽夕师妹之洞府,三女同住,无所禁忌,所以徒弟的洞口并未有任何珠帘做以遮挡。
这谷底并不算大,不过一刻钟功夫萧易寒就转了个遍,无聊之际走进了挽夕熬药的山洞,哪成想这山洞竟是个厨房,灶台厨具一应俱全,一个极大的药材柜占据了整个山洞三分之一的空间。萧易寒自顾自的观察着药材的种类,除了常见的药材外,另有许多闻所未闻的药物,想来定是这荒僻之野独有的稀珍。
挽夕见萧易寒进来,放下手中的药匙,劝道:“这厨房烟熏火燎,公子不在外面好生呆着,跑进来作甚?”
萧易寒自知冒昧,忙背身退出山洞,边退边致歉道:“姑娘莫怪,小生生性好动,独自在外好生无聊,既有冒犯这就出去。”
挽夕也不拦他,只随口应道:“药已熬好,公子在小女洞中等候即可,再不要乱闯,尤其是那挂有珠帘的洞府。”
萧易寒只得遵命,乖乖地回了挽夕的洞府。不多时,挽夕拎着篮子进来,除了昨晚所食之素肴,另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黑褐色汤药。
“公子快些吃饭,吃罢饭将这碗药喝下,褪去衣服入寒潭浸泡一个时辰,切记默念那清心寡欲咒,浸泡完毕在潭中清心亭调息半个时辰,而后再服一味药,再行浸泡调息,如此往复,三日便可将体内邪毒尽数祛除。”挽夕说道。
萧易寒点头答应,吃饱了饭将那碗汤药端起,一股浓郁的腥臭扑鼻而来,令人作呕,然良药苦口,萧易寒捏着鼻子一口气将药喝下,挽夕将斟好的茶水递给他,萧易寒接过漱了漱口,一阵挤眉弄眼,足见这汤药有多难喝,挽夕在一旁看的不禁笑出声来,俯首正了正色,言道:“公子快快去寒潭浸泡祛毒吧。”
萧易寒谢过挽夕,三两步来到寒潭边,褪去衣服跳入寒潭,潭水如冰刀一般割痛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昨日他神智不清,加之邪热攻心,并不觉得潭水冰寒,而今邪热已褪,神智清醒,自难抵潭水之寒,于是赶忙屏息凝神,提气运功,按照挽夕所述之法,走气入穴,口中默念清心寡欲咒,须臾即觉身子渐暖,潭水如丝绸般摩挲着肌肤。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挽夕喊道:“时辰已到,公子可以上岸了。”萧易寒应声游至潭中清心亭,打坐调息了一番,触及胸口,似是没之前那么疼了,体内寒热之力也渐消弭,心下大喜不已。再游至潭边时,挽夕早已把煮好的汤药放在岸上,人却不知去向,想必是怕看到萧易寒的裸身而尴尬吧。
萧易寒喝过汤药再入潭中运功驱毒,如此往复,直至傍晚才上岸着衣回了山洞,挽夕已将做好的饭菜摆上,两人对面而坐,只吃无话。萧易寒本就是个话痨,白日里为治伤足足憋了一天,此刻体渐康复,精神抖擞,竟兀自找挽夕聊起天来,挽夕生性恬静,不喜言语,萧易寒索性自说自话,如说书人一般讲述着自己此番游历江湖途中所遇之奇闻怪谈风土人情,时而手舞足蹈,时而引吭高歌,惹得挽夕阵阵发笑,直至兴尽疲惫才各自睡去。
一连三日,如出一辙,白日里萧易寒运功驱毒,挽夕熬药做饭,晚间两人同桌而餐谈天说地,甚是欢愉。是晚,萧易寒谈及那结拜兄弟凌风之时似是想起了传信之事,不免担心起七师父岳影正的安危,一时间陷入沉寂。挽夕何等聪慧,见萧易寒愁眉不展,猜其定有要事未了,当即言道:“转眼间公子入谷已有四日,现□□内余毒已清,也是时候离谷了,估摸着尊师这两日就会采药归来,公子若再耽搁,怕是难逃一死。”
萧易寒已然决定离开,只是不知该如何与挽夕话别,毕竟她竭力相救,又对自己照顾有加,匆忙作别实在无礼,眼下挽夕主动相送,正好给萧易寒一个台阶下,萧易寒也不含糊,拱手说道:“此番多亏姑娘搭救,小生才得续命,大恩大德本应舍身相报,怎奈身系重任,实难耽搁,这几日多有打搅,明日一早小生便自行离开,还谷中清静。”
挽夕微微一笑,言道:“英雄自当以事业为重,公子对这山谷不甚熟悉,明日让小女送公子出谷。”
话已至此,两人相互行礼,各自睡去。萧易寒出谷心切,殊不知此至赣南是喜是悲,更不知那摩岭邪尊封断魂下一个目标是哪位师父,想来想去,乱作一团,竟是枕席难安。挽夕阴差阳错救了萧易寒,事出无奈与之有了肌肤之亲,短暂相处心生好感,少女芳心萌动实属不由自主欲罢不能,眼看萧易寒即将离开,自己又无法挽留,何时再见更是不得而知,离愁悲心,不免伤怀,辗转反侧,亦是一宿未眠。正可谓:“郎无情来妾有意,各怀心事皆难憩”。
次日一早,萧易寒收拾完毕,食过餐饭,在挽夕的陪同下朝谷外而去,没走多久,忽见一团彩虹色的东西傍地而过,速度之快疾若闪电,不待萧易寒反应过来挽夕已追了出去。萧易寒心下一阵纳闷,却不知这团虹彩色的东西是为何物,挽夕又为何要逐之。再去看时,那东西左扑又转,甚是敏捷,挽夕虽轻功了得,但仍难近其身。萧易寒心道:既然挽夕有恩于自己,此刻又极力想得到那虹彩色的东西,何不出手将其捉住赠与挽夕,一来成人之美,二来也算报答救命之恩。想到这里萧易寒蹬足点地,使出那凌霜踏雪之功,直奔那虹彩色的东西而去,说来也怪,这凌霜踏雪刚一使出,便觉身轻如燕,似是比之前更加迅捷,想必定是那寒潭之水与清心寡欲咒助长了功力。三回两转,俯首一抻,萧易寒便轻而易举的将那虹彩色的东西擒获,仔细看去,竟是一只狐狸,挽夕此刻也已追至身后,见萧易寒擒得此物,甚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