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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易寒惦念七师父岳影正安危,沿着挽夕所指出谷方向快步行进,刚绕过一处峭壁,一个人影蹦跃而出,吓得萧易寒忙拔剑相御,还以为又是柳袁二人设伏于自己。那人见萧易寒挥剑相向,忙大喊道:“大哥,是我,凌风。”言语中满是欣喜。萧易寒闻声定睛看去,身前之人果真是凌风,于是收剑迎了上去,兄弟相见情难自已,深深的拥抱在了一起。
忽然,萧易寒似是想到了什么,松开怀抱双手扶着凌风的肩膀,紧张而又严肃地问道:“二弟,为兄不是让你去赣南岳清观报信吗?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
凌风见一脸愧疚,低头沉默了片刻才喃喃道:“那日大哥救我于水火,自己却落得个被人追杀,你我义结金兰,盟誓同生共死,小弟我岂能偷生苟活,于是掉头回来,不想这二人为了所谓的冰蚕宝甲,竟对大哥痛下杀手,真是人神共愤,小弟目睹大哥被那二人逼下悬崖,当时痛心疾首,恨不得拼死力敌,但随后听二人私语,意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才冷静下来,跟在二人身后寻入这谷中,没想到大哥你竟死而复生,好似还得了什么高人相助,吓得那两个恶人落荒而逃,哈哈。”
凌风说到最后难掩心欢,一时间竟笑出声来,萧易寒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狠狠的拍了拍凌风的肩膀,半责半怨地叹道:“我的好弟弟啊,你可误了哥哥的大事,唉……”
凌风见萧易寒一脸沮丧,似有责怪之意,忙收敛了表情,低头不语,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萧易寒也只是一时情急,自己向岳影正通风报信之事本就与凌风无关,此番受难他不弃不离已是难得,又何须怪罪,想到这里安慰道:“此番纠葛本就因为兄而起,二弟不过是仗义相助才牵连其中,手足之情为兄深感,二弟莫要自责。”
凌风毕竟涉世不深性情耿直,见萧易寒不加怪罪,当即转悲为喜,笑问道:“大哥,那碧衣仙子是何许人也?怎吓得柳荫梵闻声鼠窜?”
萧易寒回身望去,自己尚未远离碧波谷,转而对凌风说道:“此处不便讲话,二弟且随为兄快快离开。”说罢拉着凌风直奔东南面的山头而去,凌风不知所从,也不敢多问,只得跟着萧易寒快步行进。
那山头看似近,实则甚远,两人行了约摸半个时辰才及至山脚,此时正值晌午,云开雾散艳阳高照,山谷的湿气浸渍在脸上,闷的二人汗如雨下,凌风忙撒开萧易寒的手,蹲在河岸端水洗脸。
“适才那碧衣仙子名唤厉云绮,是叱咤江湖的十一罗刹之一。”萧易寒停住脚步,调匀了气息,缓缓说道。
凌风闻言起身,一脸惊讶地问道:“那仙子美若画卷,又助大哥吓退恶人,实乃大善之人,大哥为何以罗刹唤之?”
萧易寒摇头淡淡一笑,言道:“二弟有所不知,此系十多年前往事,为兄也是近来才知,眼下七师父凶吉未卜,无暇闲谈,及早出谷前往赣南要紧,江湖琐事沿途再话于二弟不迟。”
凌风知道事态严重,也不加多问,点头应允。两人正欲翻山而出,忽闻得身后一声呼唤,回身看去,竟是挽夕。
萧易寒心下一紧,揣测道:莫不是这厉云绮变了主意,特地派挽夕来擒自己回谷治罪。但见挽夕一脸欢喜,不似坏事,才打消了疑虑。
凌风先前在峭壁后窥视一切,距离虽远,仍旧被挽夕的样貌所倾倒,此刻近身而视,更是意乱情迷双目呆滞,久久不曾缓过神来。
“姑娘怎地出谷而来,尊师未有责罪吧?”萧易寒关切的问道。
“让公子挂心了,家师与岭南潇/湘阁阁主乃是故交,适才听闻萧公子要送那碧玉冰蚕至岭南潇/湘阁,遂派小女随萧公子一同前往拜谒,未知可否?”挽夕欣然言道。
这下可让萧易寒为了难,自己此番行走危机四伏,带着个凌风已是拖累,现下又来了个如花似玉人见人馋的姑娘,一旦遇到歹人,自己独木难支,岂不又落得之前的下场;然而挽夕毕竟有恩于自己,人家姑娘欣然来投,又怎忍心拒之,一来二去不知如何言对。
就在这时,凌风突然发了话:“求之不得。”
挽夕并不识得凌风,见其答应,嫣然一笑,问道:“这位公子是?”
凌风被挽夕这一笑迷的神魂颠倒,忙不迭地答道:“在下姓凌,单名一个风字,与萧大哥乃是结义兄弟,敢问姑娘芳名?”
挽夕礼貌地回道:“小女名唤挽夕。”
萧易寒见凌风已然答应,自己若再拒绝定显无礼,索性顺水推舟道:“既是如此,途中也多个照应,甚好甚好。时间紧迫,我们先出谷要紧。”
萧易寒说罢便要攀山而上,挽夕忙制止道:“适才恶人来袭,定是走的此道,若我们由此而出,岂不正中他们下怀,二位公子且随我来。”
萧易寒自觉挽夕言之有理,柳袁二人向来诡计多端,虽惧于碧波仙子厉云绮,但难免会在谷外设伏,于是二话不说,跟随挽夕而行。在挽夕的带领下,三人绕过了几处峭壁,觅得一较缓的山坡伏道而上,整整走了一下午,及至傍晚才穿出山峦履入平地,果真一路未遭遇柳袁二人。三人不作停歇,又走了约摸一个时辰,逢一小镇找客栈投宿歇脚,问及小二,得知已入桂林府。萧易寒掐指一算,离赣南还有少一半路程,心下着急,一时间茶饭不思,挽夕见状关切地问道:“公子这般焦虑所为何事?”
既已同行,萧易寒也不好再隐瞒,将此行赣南之目的全然告诉了挽夕。挽夕久居谷中,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也不甚关心,听萧易寒焦虑之事是为报信,当即问道:“即是报信,公子为何不飞鸽传书?这人畜之力岂能比羽翼之疾?”
“唉,为兄又何尝不愿,怎奈那摩岭邪尊封断魂何等人物,飞鸽又怎能过得了他的法眼。此刻只盼他幡然醒悟,不再为祸武林,抑或那冷月圣君重出江湖,以治其罪。”萧易寒凄凉地叹道。
“听柳荫梵与袁仁邺所言,这冷月圣君不是已经作古了吗?”凌风不解地问道,他哪里知道萧易寒此番话语只是寄望而已。
萧易寒不作回答,依旧愁眉不展,拾起筷子胡乱夹了两口菜,也是食之无味,索性起身往厢房而去,边走边言道:“你们二人吃罢早些回房歇息,明早卯时三刻出发。”
挽夕起身想要劝萧易寒回来再吃点东西,却被凌风一把拉住,窃声言道:“挽夕姑娘莫要自讨没趣,我大哥他性倔,既是无心进食,谅谁也难劝,除非兰姑娘在侧,或许才可奏效。”
“这兰姑娘是谁?竟有如此之魅力?”挽夕闻言甚是好奇,忙问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兰姑娘乃是大哥在蜀南密林中伏虎所识,两人性情相投,不多时就以兄妹相称,而后又共御塞北恶丐袁仁邺,短暂相处似是生了情愫,凡我见大哥对兰姑娘言语温顺眉目含情,绝非点头之交。”凌风笑言道。
挽夕听罢神情中些许失落,沉默了片刻,强颜欢笑道:“想必这兰姑娘定是位出尘脱俗的清丽佳人。”
凌风之所以提及郁兰并不是出于偶然,而是刻意为之,他对挽夕一见倾心,可一路同行发觉挽夕满心满眼都是萧易寒。凌风虽敬萧易寒为大哥,但在感情面前始终无法做到顺其自然,更况他所言非虚,萧易寒确对郁兰情有独钟,此番说辞也算是替萧易寒解了情围,实乃两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兰姑娘确是位绝世佳人,但姑娘与之相较并不落下风,实在要说出个差别的话,那就是兰姑娘娇俏可人,而挽夕姑娘清芬怡人,犹若牡丹鸢尾,争芳斗艳各领风骚。”凌风倾尽所学,一阵媚言夸赞,在讨女人欢心上确胜萧易寒一筹。
这番话要是说给一般女子,定能博其心花怒放嫣然一笑,然而挽夕岂是一般女子,她长于幽谷,喜怒不形于色,听罢凌风所言一脸平静,埋头继续吃饭,不再发一言。
吃罢饭,凌风送挽夕回了房,自己也回榻休息,一宿相安无事。
晨起,三人齐聚于客栈之外,萧易寒找店小二买了三匹马并一些蓑衣斗笠。桂林府山水环抱,气候无常阴晴不定,若无蓑衣斗笠御雨,行程必阻。待萧易寒付完银两,凌风挽夕二人已各自上马,不料平地一声惊雷,将萧易寒的马匹吓得飞窜。萧易寒匆忙使出凌霜踏雪之功,三五步追至惊马一侧,腾跃飞上马鞍,动作之潇洒,不禁让凌风挽夕双双拍手叫好,二人见萧易寒御马窜出老远,于是策马扬鞭直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