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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足饭饱,众人抚怀而坐,议论纷纷。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童子缨似是有些不耐烦了,起身言道:“这潇/湘阁主架子也忒大了点吧,我等代为送镖即是有恩于他们,怎地如此怠慢。”
萧易寒压手示意童子缨坐下,并劝道:“三弟稍安勿躁,我等入夜才及,怕是几位阁主已经卧榻休息,再等片刻无妨。”
话音刚落,一位身材高大锦冠青衣,面若寒霜须若马鬃的中年男子阔步入堂,边走边左右打量萧易寒等人,及至郁兰身旁更是凝眸而视,面色似笑非笑若喜若悲,直盯的郁兰满面羞愤,垂首不语。
一旁的青瞳看到此景顿觉诧异,寻思道:这老儿看似正人君子,怎地初见兰姑娘就如此失礼,莫非他对兰姑娘起了色心,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想到这里正要开口替郁兰打抱不平,却被萧易寒抢先一步。
“若我没猜错的话,前辈便是潇/湘四剑客之青衣剑客宇文伯胥,晚辈萧易寒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属荣幸之至。”
宇文伯胥被萧易寒的话打断了思绪,闻声望去,萧易寒正拱手相拜,于是乎点头还礼,面若静水,毫无涟漪。
恰在此时,一股阴风袭入殿内,萧易寒等人侧目望去,隐约可见一素一玄身影并行而来,宛若黑白无常,众人皆以为是不速之客来袭,心生警惕,独宇文伯胥不以为然,头也不回一下。那玄素之影行至宇文伯胥身后,突然变得清晰,观其貌竟与宇文伯胥相差无几,须发一白一黑,与其身所着衣物浑然一体,一看便知是素衣剑客宇文仲奕,以及玄衣剑客宇文叔虞。
“老三,你这‘幻形魅影’练的不错嘛,都快赶上我这‘风隐萍踪’了。”宇文仲奕朗声笑道。
“哪里哪里,若非二哥承让,小弟定然输的体无完肤。”宇文叔虞虽喜犹谦。
宇文伯胥回头瞪了素玄二人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二人休得互相恭维,为何迟迟不见四弟?”
素玄二人吃了奚落,一脸悻悻地说道:“四弟腿脚不便,少时便至。”
忽听得一声朗笑,人未至,话先及。
“不好意思,让众位久等了。”
众人闻声朝大殿门口望去,只见闻梓夫推着一架竹制轮椅进来,轮椅上坐着一位眉清目秀英俊朗朗的公子,一袭黄衣淡若雏菊,虽双腿有疾,但仍瑕不掩瑜,比起这青素玄三剑客倒是平易近人了许多,毋庸置疑,来人正是黄衣剑客宇文季礼。
待宇文季礼上前,宇文伯胥便指着郁兰问道:“二弟三弟四弟,你们且看像是不像。”
四人齐向郁兰望去,皆是两眼放光不可思议。郁兰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如此众目睽睽任谁都难以镇定自若,她惶恐地像只失了魂的兔子,怯懦的躲在萧易寒身后,双手紧紧的拽着萧易寒的衣袖。
萧易寒见此情形,满心愤怒,一手护住郁兰,另一只手置于腰间,随时准备拔剑出鞘。倒是青瞳先忍无可忍,冲着四剑客怒斥道:“你们这四个老儿,如此轻薄我家兰姑娘,真是道貌岸然恬不知耻。”
宇文伯胥听闻青瞳之言,侧目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直把那青瞳吓得魂不附体。
宇文仲奕惊呼道:“她居然也叫兰姑娘。”
宇文季礼见萧易寒等人生了误会,忙笑言解释道:“众位少侠姑娘有所不知,我等兄弟并无意轻薄,只是这兰姑娘着实长的像一位故人,这才多看了几眼,得罪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众人听罢安下心来,萧易寒也把手拿离了剑柄,郁兰依旧躲在萧易寒身后,不敢出来。
“梓夫,你快去将那幅画拿来。”宇文伯胥吩咐道。
闻梓夫先是一愣,紧接着会意离开,不多时便捧着一根三尺长的锦盒回来,毕恭毕敬的呈给宇文伯胥。宇文伯胥打开锦盒,从中取出一幅画卷,解开封系的丝带,手腕轻抖,那幅画便倏然而展。众人齐目望去,只见画中女子侧身而坐,一袭兰纱更显体态婀娜,云鬟半堕笑靥如花,葱指微扬百媚俱生,面貌与神态简直与郁兰如出一辙,若非宇文季礼先言画中女子是为故人,怕是众人皆会认为所绘之人乃是郁兰。
郁兰悄悄探出头来,只看了一眼画中女子便惊呆在原地。
“这下信了吧。”宇文季礼见众人瞠目结舌,笑言道。
“敢问前辈,这画中女子是何许人也?”萧易寒问道。
宇文季礼沉寂了片刻,慨然言道:“这画中女子名唤宇文幽兰,乃是我四兄弟之胞妹。”
“天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既是有缘,何不请宇文幽兰前辈出来与兰姑娘一见。”凌风提议道。
“少侠有所不知,吾妹早于十四年前泛舟去寻那南海神尼,至今未归,此画是她十七岁生辰时吾亲手所绘,不想竟成了她留给我等兄弟唯一的纪念。”宇文季礼说罢一阵伤感。
“小姑娘,你姓甚名谁,生于何地,尊驾何人,不知可否相告?”宇文伯胥见郁兰探头看画,借机问道。
郁兰知道适才是场误会,本该不必介怀,然宇文伯胥神色冷厉,着实让人害怕,更别提跟他搭话,一时间又吓地萎缩在萧易寒身侧。
萧易寒看了眼郁兰,柔声安抚道:“兰妹别怕,前辈问询你如实回答便是。”
郁兰点了点头,怯声言道:“小女姓郁名兰,生于岳阳,父母皆是一介布衣,早年遭贼人所害,双双亡命。”
宇文仲奕与宇文叔虞听罢一边唏嘘一边摇头。
一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了尴尬与沉寂,大家各有所思,谁也不肯多言,闻梓夫见状忙打破平静,笑道:“大阁主,这几位少侠此番拜访是为送碧玉冰蚕而来,四阁主之腿疾指日可愈。”
宇文季礼闻言先是一喜,紧接着皱眉问道:“那碧玉冰蚕不是交由龙威镖局龙啸云押送么?怎地又换了人?莫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萧易寒见宇文季礼询问,便将其中原委简要述来,个中细节并未详说。潇/湘四剑客听罢一阵点头,同时也对龙啸云之死报以歉意。
“索命这老儿自己因故不能作恶,就唆使其徒行凶,真是十恶不赦,若非我等有诺于冷战,定然出山宰了这厮,以慰龙镖头在天之灵。”玄衣剑客宇文叔虞嫉恶如仇地说道。
萧易寒听穆昆讲过十八年前的事情,自然对宇文叔虞所言之诺了然,无奈君子守诺,却苦了芸芸众生,实在不知如何置评。
“这厉云绮倒是一点没变,因为一个冷战恨透了天下所有男子,所幸她独来独往,不残害黎民,若不然盛世将顷刻覆灭。”宇文仲奕感慨道。
挽夕得知其师憎恨世间男子是因冷战,本想问个清楚,可转念一想,这四剑客性格怪癖,若是多嘴去问,恐惹猜疑,于是乎继续侧耳倾听。
宇文伯胥待素玄二人感慨完毕,冲萧易寒伸手说道:“烦请萧公子将碧玉冰蚕交与老夫。”
若非宇文伯胥提醒,萧易寒怕是真会忘了此事,他匆忙从怀里摸出一个锦盒,置于宇文伯胥掌心。宇文伯胥打开锦盒,见那冰蚕透亮如玉纹丝不动,又伸出食指轻抚了一下冰蚕脊背,确认无误后,望着宇文季礼微微点头。
“恕晚辈冒昧,这碧玉冰蚕虽为稀世奇珍,但也不过是味药材罢了,几位阁主费尽心思托龙威镖局押送此物却是为何?”萧易寒一路行镖甚是疑惑,此番终得物归其主,难免想要弄个清楚。
宇文季礼侃侃而谈道:“实不相瞒,鄙人于一年前闭关练武,期间不慎,毒火攻心,还好几位兄长发现得早,合力将毒火压制在双膑之上,捡回一命的同时双腿失去了知觉。而后几经寻医皆不奏效,本已灰心丧气,恰逢‘天山妙手’尹回春来我潇/湘阁做客,得其指点才知这西南雪山之巅有奇药名曰碧玉冰蚕,可除我膑上之毒火,遂传书于西南挚友,久经探寻终得此药,授命龙威镖局送往我潇/湘阁。”
“原来如此。”众人齐声言道。
“幸得萧公子路见不平,才不至于让此物落入歹人之手,再造之恩我宇文季礼自当铭记于心,公子有何要求只管开口,我潇/湘阁定当竭尽所能。”宇文季礼感恩戴德的说道。
萧易寒推手婉拒道:“前辈言重了,晚辈押镖只因受龙二镖头临终所托,并未有邀功之念,更何况救死扶伤实乃人之常情,前辈自不必挂怀。”
宇文季礼见萧易寒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侠骨襟怀,不禁暗自钦佩,再看余人,无不陌生,于是接着说道:“聊了许久却只认识萧少侠,不知同行几位该如何称呼?”
萧易一时疏忽,适才只顾叙述碧玉冰蚕之事,竟忘了介绍凌风等人,见宇文季礼问起,忙不迭地向四剑客一一介绍了余人。
宇文伯胥见天色已晚,当即吩咐闻梓夫领众人去客房休息,余事翌日再叙。闻梓夫领命,携萧易寒等人来到朱雀阁,安排完房间即行礼告辞,众人旅途疲惫,各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