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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元祭祖祈愿乃是中华传统,萧常德之所以选在这一天召开英雄会比武授甲也是颇有深意,除却祭奠早已亡故的父亲,更是希望通过此役可以让天下恶人自相残杀,好还武林一个太平。
值此吉日,萧瞑山庄也是星光闪耀热闹非凡,殿宅内外张灯结彩喜气盈门,刚及巳时前后殿之间的院落就已布置妥当。主席紧靠后殿坐北面南,共十二张紫檀雕花座椅,擂台背对前殿,与主席成对峙之势,其间以丈许宽的红毯相连。台上正中靠后置有一张朱漆长桌,上供猪首、五谷、圆鼎等祭祀物品,另有香烛若干;擂台两侧各立一张兵器架,细观之,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应俱全;擂台最前方竖有一杆高丈许的木桩,不知有何用处。红毯两侧各摆放了廿四张圆桌,每桌十位,此应为宾客坐席。
巳时过半各路武林豪杰陆续落座,仆人端菜送酒忙的不可开交,整个院落人声鼎沸笑响连天。少时萧常德携夫人及天罡七子一同从后殿出来,众人齐立鼓掌欢迎,萧常德等人忙拱手致谢,紧接着入了主席。主席之上,萧常德与萧夫人居中而坐,左侧慕容胜景、佟怀礼、穆昆、雁南飞、龙啸天,右侧莫问天、朱瑜杰、朱瑜烈、岳影正、凌风分别一字排开,萧易寒则立于萧夫人身后。话说天罡七子与龙啸天威震江湖,居于主席名副其实,然而凌风初出茅庐无名无号,怎会享有如此待遇,实在让人费解。原来萧常德考虑到凌风乃萧易寒结拜兄弟,即若如此那便也是主人,故而安排主席与他就坐。
午时刚到就有男仆击鼓敲锣,场下归于平静,主事之人朗声喊道:“吉时已到,有请庄主与夫人行祭祀礼。”
萧常德扶夫人起身,两人踩着红毯缓步朝擂台而去,及至祭祀台前,各自焚香鞠躬,祭祀礼毕,携手归于主席。
又是一阵锣鼓,主事之人接着喊道:“有请庄主致祝酒词。”
萧常德端起酒杯,起身慷慨激昂地说道:“皇天为祖,厚土为宗,承蒙诸位英雄赏脸,我萧瞑山庄蓬荜生辉,今日设此盛宴实为感谢大家对萧某长期以来的支持与厚爱。众所周知,天罡宝甲乃我萧家传世之宝,怎奈萧某资质平平武功不济,深感据之有愧,故设此擂,以武会友,若遇有能者,萧某自当将宝甲拱手奉上。”说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紧接着褪去外衣,露出胸前金灿灿的天罡宝甲,在正午的阳光下更显耀眼。萧常德不由分说,扯下宝甲,点地一跃朝擂台正前方的木桩而去,及至近处,双腿如树根般盘住木桩,伸手将宝甲置于木桩顶上,随后又飞身回了主席。这一系列动作轻快潇洒,不愧为武林盟主。
在场之人先是一惊,须臾过后一片哗然,反对者与支持者分庭抗礼各有说辞。
萧常德见场面略有失控,压了压手,劝道:“诸位英雄勿用争执,萧某主意已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家点到即止,莫要因物失和。”
在场之人大都是侠义之士,尽管萧常德话已至此,但他们仍是无动于衷。
萧易寒见事情并未按计划发展,心下着急,俯身在萧常德耳边悄言道:“爹爹,现下既无人夺甲,也不见那些恶贼出现,该当如何是好?”
萧常德稳坐泰山,微微一笑,回道:“寒儿莫急,静观其变即可。”
人至察则无徒,水至清则无鱼,没有恶人就没有江湖,即便这些“谦谦君子”伪装再好,可当诱饵出现的时候,他们依旧会原形毕露。
忽然间,场下一个人影窜上擂台,仔细看去竟是玉华门掌门华柯坪,只见他假仁假义的拱手对场下喊道:“华某斗胆夺擂,诸位英雄可否一战?”
场下之人大都陷入震惊之中,谁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华柯坪见无人上台,接着说道:“既是无人上台,华某不战而胜,多谢诸位成全。”说罢就要上前去拿天罡宝甲。
恰在此时,台下又飞来一人,体壮如牛,落地时震的整个擂台一阵闷响,众人齐望去,乃是铁掌帮帮主葛青牛,只听他怒喝道:“就凭你华老儿也配据有这天罡宝甲,吃爷爷一掌。”说罢推掌直奔华柯坪而去,华柯坪不敢怠慢,拔剑相迎,霎时间两人缠斗在一起。
萧常德见擂台上有了动静,也是会心一笑。
再说这二人,一个身形矫健轻快敏捷,一个体硕臂圆刚猛遒劲,一个逞兵器之利,一个逞掌风之疾,足足斗了廿回合也是旗鼓相当。
就在众人凝眸观战之际,一个黑影突然从后殿跃下,不偏不倚落在华柯坪与葛青牛身前,双手各推出一掌,分击华、葛二人,这二人本就心无旁骛,哪料有人趁火打劫,双双中掌飞下擂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再难起身。
众人齐向台上望去,只见那人乞丐扮相,豹头环眼剑眉倒竖,一副凶恶相。主席之上除却萧夫人,其余尽皆认得此人,没错,正是塞北恶丐袁仁邺。
袁仁邺望了眼被自己掌击下台的华柯坪和葛青牛,轻蔑地说道:“乌合之众也敢抢夺天罡宝甲,真是自不量力。”
此时此刻,主席之上的慕容胜景早已难抑心中复仇之火,正欲起身去制服这个鸩杀师父的叛贼,却被身后的萧易寒一把拽住。慕容胜景回头看了眼萧易寒,实是不解,萧易寒点了点头,说道:“大师父,你且就坐,徒儿替您代劳。”说罢不待慕容胜景答应,便蹬足腾跃向擂台飞去。
话说萧易寒对袁仁邺也是恨之入骨,师辈的恩怨且不说,自己遭遇柳荫梵本已智取脱身,却被其几番撺掇,差点丢了性命,而今再见岂有不报仇之理。
“你这恶贼,小爷寻你不着,你倒送上门来,既是如此,小爷便让你有来无回。”说罢萧易寒稳身立于台上,怒目而视袁仁邺。
主席之上,萧母早已大惊失色如坐针毡,反观萧常德,却是镇定自若不以为然。
袁仁邺见来人是萧易寒,仰天大笑道:“我当是谁如此狂妄,原来竟是你萧小儿,手下败将还敢自取其辱,识相的快快离去,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萧易寒淡淡一笑,言道:“那日若非有柳荫梵相助,小爷早就将你毙于剑下,如今你孤立无援,小爷我还有何惧。你欺师灭祖作恶多端,小爷我今个就替天行道,灭了你这恶贼。”说罢使出一招归云掌直击袁仁邺胸口。
袁仁邺哪知萧易寒经碧波谷、岳清观以及潇/湘阁一行功力早已超越之前,因而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信手接了几招才知大意,于是乎也不敢有所保留,将自己所练之龙舞神拳尽数使了出来。萧易寒心下窃喜道:不想时隔三月,这恶贼的功夫却是毫无长进。
“看招。”萧易寒边喊边加快了攻势,整套龙舞神拳被他使的融会贯通一气呵成,力量与速度也拿捏的恰到好处,直攻的袁仁邺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场下之人一阵惊呼,就连主席上的萧常德和天罡七子也不例外,慕容胜景更是欣喜地站了起来。
终于,袁仁邺还是露出了破绽,萧易寒抓住机会,使尽浑身力气,一招‘虎啸龙吟’直击在袁仁邺左肋之处,一声惨叫划破长空,袁仁邺横身倒地再难动弹,口中鲜血溅了一地,但仍对萧易寒怒目相向。
“拿绳子来。”萧易寒向台下喊道。
不多时便有仆人抱着一摞手腕粗的麻绳上来,萧易寒接过麻绳,将袁仁邺五花大绑捆了个扎实,接着提气一抓,腾跃至慕容胜景面前,重重的往地上一摔,笑道:“叛贼已擒,还请师父发落。”
至此,院内之人无不起身鼓掌齐声赞叹,慕容胜景拍了拍萧易寒的肩膀,难以置信地说道:“不过半年未见,寒儿的龙舞神拳竟已到了如此登峰造极之境,真可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萧易寒腼腆一笑,谦虚道:“师父过奖。”
袁仁邺似是缓过神来,眼看身受重伤失手被擒,忙连声求饶道:“师兄,我知道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为了龙舞神拳而鸩杀师父,还请你念在同门之谊上饶我一命,我自当洗心革面,不再为祸武林。”说话间血沫飞溅,惨不忍睹。
慕容胜景轻哼一声,怒斥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一切恶果都是你咎由自取,天理难容。”说罢一手将袁仁邺提起,绑在主席旁的柱子上,并吩咐几名弟子小心看管,以免他使诈逃脱。
坐下之人本以为夺甲之事到此为止,然而好戏才刚刚上演。
就在人们放松警惕之际,伴着一阵诡异的笑声,一个瘦骨嶙峋头陀装扮的中年男子凭空出现在擂台之上,萧易寒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心下一颤,口中念道:“青眼头陀柳荫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