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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哪敢不从,又匆忙抬起了头,厉云绮左右扫视了一遍,指着萧易寒大骂道:“你这小贼,把那孽种藏哪里去了,快快交出来,若不然别怪本尊大开杀戒。”
萧易寒知道厉云绮所指,心下暗自庆幸郁兰与自己置气而留在了潇/湘阁,否则就凭今天在场之人,即便合力也难拒厉云绮,真可谓因祸得福。
“尊驾且先息怒,兰妹她并未同晚辈在一起,何来藏匿之说?”萧易寒坦然言道。
自潇/湘阁一会,厉云绮深知萧易寒与郁兰并蒂情深,此刻又怎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轻笑一声,厉言道:“休要跟本尊玩这种把戏,我只数三声,若是你无动于衷,我就先将你爹娘送往西天。”
身后的江湖人士闻言一阵议论,多数都劝说萧易寒将厉云绮所要之人交出来以免祸患。
“这个……”萧易寒再想解释,可一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
厉云绮见萧易寒迟疑,当即数道:“一……二……”
“且慢!”萧常德突然走上前去制止道。
“将死之人,有何遗言?”厉云绮还以为萧常德耐不住恐吓要将实情告知,故而问道。
萧常德正了正色,豪言道:“我萧常德名望虽不及阁下,但向来敢作敢当不惧生死,如今郁兰姑娘确实不在敝庄,若有半字欺瞒,甘愿受死,还请仙子放过鄙人家眷及在场的每一位英雄豪杰。”
萧常德贵为武林盟主,行事作风光明磊落,厉云绮早有耳闻,眼下见其一脸正气,言语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确不似在说谎,然既已来又岂能空走一趟,转向萧易寒问道:“那孽种既不在此却在何方,若你小贼从实招来本尊可酌情考虑饶众人不死。”
萧易寒生怕厉云绮一怒之下为祸武林,无奈之下只得予实相告,然又担心厉云绮知道后再去寻衅郁兰,故而虚张声势道:“兰妹她现下依旧在潇/湘阁,尊驾若是有本事就去潇/湘阁要人,只怕四阁主腿疾早愈,尊驾您难敌那青素玄黄剑阵呐。”
厉云绮虽自视甚高,但青素玄黄剑阵她已几番领教,实难有取胜之把握,见萧易寒狐假虎威言语中颇有讥讽之意,如何忍耐的下,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小贼,休得狂妄,本尊根本无需去潇/湘阁要人,只需宰了你这小贼,还怕那孽种不来找我寻仇。”
萧易寒只顾想方设法保护郁兰,却没想到厉云绮还有这么一出,不觉间就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天罡七子等人见厉云绮扬言要杀萧易寒,哪里肯答应,齐步上前与萧常德站成一排,将萧易寒护在身后。
“你这恶妇,不守信诺,实为江湖所不齿,既若要战,我天罡七子便陪你战个痛快。”慕容胜景望着厉云绮,怒斥道。
厉云绮听罢仰天大笑,言道:“好狂妄的口气,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叫你们‘天罡六子’才对,封断魂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胡英奎灭了门,本尊想杀你们还不跟捏死六只蚂蚁一样轻松。”
院内的江湖人士听闻厉云绮要大开杀戒,哪里还敢逗留,皆是慌乱逃窜。厉云绮轻挥衣袂,大喝道:“谁敢再逃本尊就先毙了谁。”
再看院内,众人哪还敢轻举妄动,都乖乖的站在原地,静候发落。
事已至此萧易寒自知难逃一死,未免祸及父母师友与一众江湖豪侠,萧易寒扔掉手中断剑,拨开挡在身前的萧常德与慕容胜景,阔步上前,望着厉云绮笑道:“人固有一死,又何必苟延残喘,既然尊驾要取晚辈性命,那便尽管拔剑相向,晚辈绝不眨一下眼,但求尊驾放过在场众人,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厉云绮拍手叫好道:“果真不愧为少年英侠,若非你屡次与本尊为敌,又害的爱徒身受重伤,我或许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然诸事已生,再难挽回,本尊会下手快些,好让你死的痛快。”
“寒儿…”萧常德伸手喊道。
萧易寒回望了萧常德与天罡七子等人一眼,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主席附近的萧母难抑悲情,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奋力想挤过人群冲上前去,怎奈身体孱弱,加之情绪过激,须臾间昏倒在地,两名丫鬟吓得赶忙上前搀扶。
就在众人绝望不忍直视之际,一袭倩影挡在萧易寒身前,横臂哀求道:“师父,您就放过寒哥吧,您与郁兰姑娘的恩怨又何必转嫁到寒哥身上,求求您了。”
萧易寒本已诚心受死,却不想竟有人舍身搭救,侧眼看去,身前之人乃是挽夕,于是忙劝阻道:“挽夕,你这又是何必……”
场内之人除却凌风与岳影正,其余尽皆不知这二人间的瓜葛,见挽夕为救萧易寒竟不惜与其师厉云绮作对,深感讶异。
这一幕也着实让厉云绮大惊失色,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救回来的弟子竟又为了眼前这个小贼与自己针锋相对,心下虽失望至极,但毕竟师徒情深,于是先好言劝说道:“挽夕,听为师的话,快快回来,天下男子皆薄幸,你这般一往情深又是何苦。”
挽夕深知其师的行事作风,若是就此回去萧易寒仍难免一死,因此也不讨价还价,依旧执拗的站在萧易寒身前,苦言相求道:“师父,您若真要杀了寒哥,那就先杀了徒儿吧。”
厉云绮见难以劝服,勃然大怒道:“你这劣徒,竟是这般执迷不悟,为师养育你十几载,言传身教关爱有加,你不知报答倒也罢了,而今竟为了这小贼屡次不惜性命发难为师,如此逆行,天理难容,既然你宁愿与这小贼同生共死,也不愿跟随为师,那为师便成全了你。”
说罢就要扬手诛杀挽夕,邀月忙上前死死地拽住了厉云绮,哭着求道:“师父,师父,您就饶了师姐吧,她也是一时糊涂,才被那小贼迷惑,终有一日她如梦初醒定会悔恨当初不听师父劝阻的。”
厉云绮迟疑了片刻,缓缓放下了手,但表情依旧冷峻,怒目凝视挽夕,声色俱厉地说道:“苍天在上,世人所证,我厉云绮与你挽夕从此恩断义绝,再无师徒之分,他日若见,绝不姑息,还望你好自为之。”说罢拂袖离去。
邀月本想再劝,可厉云绮已飞出卅丈有余,无奈之下回身望了眼挽夕,摇了摇头,紧接着便追随厉云绮而去。
这一番话对挽夕来说宛如晴天霹雳,想她生来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得厉云绮收留才算找回了些许亲情,而今师徒反目,往事浮现,顿觉心如刀绞,一失足便跪倒在地,哭天抢地地喊道:“师父,徒儿不孝,你要打要罚要杀都可以,唯独不要将徒儿逐出师门,师父…师父….”
然再怎么撕心裂肺地呼喊,也唤不回厉云绮,这悲惨的命运仿似生来就已注定。
萧易寒看着挽夕跪倒在身前,泪流满面,花容失色,又是心痛又是怜惜,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去安慰,只能俯身将挽夕紧紧地抱在怀里,在最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依靠。
萧常德和天罡七子等人亦是被这一幕伤怀,站在一旁久久不能平息。凌风远远望着萧易寒与挽夕相拥在一起,嘴角泛着一丝苦笑。
围困得解,性命暂保,场内之人丝毫不敢逗留,生怕适才那些恶人再度回来,于是乎匆忙作别,霎时间院内乱作一团,萧常德与天罡七子等人也无暇顾及萧易寒与挽夕,分头送别各路江湖侠士。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整个萧瞑山庄就已人去楼空,萧常德吩咐下人将整个院落收拾打扫,慕容胜景则携了两个家丁将袁仁邺押往囚牢,萧母亦被丫鬟们搀扶回了房间。此时挽夕已经哭的没了眼泪,萧易寒小心的扶她起身,送入了厢房,并吩咐丫鬟好生照顾,若有异动随时禀报与他。
萧常德见萧易寒出来,忙拉他到僻静之处,询问道:“寒儿,你与这挽夕姑娘到底是何关系?那厉云绮为何非要置兰姑娘与死地?还有,你何时拜了冷月圣君与潇/湘四剑客为师?这一切的一切为何为父都不得而知?”
萧易寒也想尽快将诸事话与父亲与众位师父,然而此刻他心乱如麻,根本不知从何说起,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话刚出口就见负责照顾挽夕的丫鬟神色匆忙地跑来,口中慌乱地喊道:“少爷,少爷,不好啦,不好啦,挽夕姑娘她…她…又哭了起来。”
萧易寒听罢忙向萧常德说道:“爹爹所问诸事寒儿稍后自会逐一解释,孩儿先去安抚挽夕姑娘。”说罢不待萧常德答应,一溜烟的随丫鬟去了挽夕房间。
萧常德摇了摇头,不想儿子出行不过三个多月,却惹来了如此多的是非,情仇恩怨,江湖纷争,哪里是他这般年纪所能承受的,然而自己选的路只能依靠自己走下去,父辈亲人所能做的就是保佑他吉人天相趋吉避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