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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眼前这位蒙面女子正是萧易寒初至江宁时在秦淮河上所见之风信子,他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原来就是叱诧一方恶贯满盈的巨鹿帮帮主。
“你这贼婆娘,识相的快快交出解药放了我们,若是被我师父知道,非荡平了你这破岛不可。”邀月起身指着风信子怒骂道。
风信子不急不恼,转看了邀月一眼,轻笑道:“你这女娃娃,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倒是说说你师父有什么本事荡平我巨鹿岛?”
邀月双手叉腰装腔作势道:“我师父的名号说出来吓死你,你可听好了,她老人家便是冠绝十一罗刹的碧波仙子厉云绮。”
“哎呀,不想姑娘竟是厉前辈的高徒,失敬失敬。”风信子故作吃惊地说道。
邀月见风信子有所忌惮,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哪成想风信子语气一转,轻蔑地笑道:“你师父是厉云绮,我师父还是索命呢。她厉云绮若是有本事来救人,尽管来就是,本帮主准保她有来无回。”
邀月见拙计失败,气地花枝乱颤,恨不得运功隔牢去打风信子,可一想到童子缨的惨状,终究还是作了罢。
萧易寒目不转睛地盯着风信子,本欲揭穿她的身份,又生怕她将昔日秦淮河上风流丑事抖落出来,到时候势必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因此迟疑了许久也没说敢出半个字。
风信子又转向萧易寒,与之对视了须臾突然怒喝道:“你这小贼,竟敢这般轻薄,本座非将你的眼睛挖出来不可,来人,给我拖出去。”
说话间身后的两个大汉已大步上前开了门,另两个大汉走进囚牢将无力挣扎的萧易寒押了出来,雁翎与凌风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易寒被带走。隔壁囚牢的郁兰与挽夕都是急得哭出声来,抱着铁栅栏一阵呼唤与哀求,独邀月幸灾乐祸道:“这种处处留情的淫贼活该被挖眼睛。”
刚出地牢萧易寒就回头冲风信子喊道:“姑娘不会真要挖小生眼睛吧,小生何时轻薄过姑娘?那日在秦淮河上也是姑娘轻薄小生在先……”
风信子听到这里扑哧一笑,言道:“放心吧,小女稀罕还来不及呢,又怎舍得挖易公子眼睛呢。”说这话时柔情万种,简直与适才牢中判若两人。
萧易寒见风信子不似在撒谎,这才将悬着的心放回肚子,在两名大汉的押解下,左迂右转,不过一刻钟功夫就到了东边高地上的一处宅子。这宅子全然由竹木堆砌而成,与雄伟壮丽的瓦房高阁相较,颇显精致玲珑,在月色的渲染下,更为神秘莫测。宅门之外香气四溢,细闻与那日秦淮河兰舟内的香味无异,萧易寒当即意识到这宅子乃是风信子的闺阁。那两名大汉不敢入内,押着萧易寒静立于宅门外等候风信子命令。
“你们两个且先下去,若无我令不得打扰。”风信子吩咐道。
那两名大汉松开萧易寒,拱手领命,紧接着快步离开。
风信子看着木然而立的萧易寒,推搡了一把,催促道:“进去啊,赖在门口作甚。”
萧易寒不能用武,也不敢违拗,生怕风信子一怒之下将众人处决,于是乎极不情愿地踏入了风信子的闺阁,阁内站有两名侍女,见风信子进来忙委身行礼,风信子甩了甩手,示意她们退至一侧,随即将萧易寒推进了后阁的闺房之内。房间内馨香醉人,帘子帷帐眼花缭乱,多看一眼就会意乱情迷,萧易寒慌忙低头闭目,默念清心寡欲咒。
少时,萧易寒只觉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正轻抚自己的脸颊,错愕地睁开双眸,眼前这一幕让他几近窒息,风信子早已褪去了夹袄,摘掉了面纱,纤细诱人的腰肢隐约可见,莹润无瑕的面庞更是近在咫尺,不觉间萧易寒已是血脉偾张。
风信子魅惑地看着萧易寒,柔声道:“今夜就由小女陪公子共度良宵吧。”说话时身子扭动前倾,举止极为轻佻。
萧易寒吓得连退三步,推手阻止道:“姑娘莫要乱来……”
风信子不但没有停步,反而上前运力一推,萧易寒一个踉跄倒在了床榻之上,胡乱地撩拨开盖在脸上的帷帐,恐吓道:“姑娘若再上前一步,小生可要叫人了。”
风信子乐道:“这荒岛之上都是我的人,凭你叫破喉咙也没用。”说罢三两步走到床前坐下,身子一倒,撑头看着萧易寒。
萧易寒弹身而起,头也不回地往外逃,风信子一点也不着急,朗声言道:“我劝公子还是乖乖留下的好,莫要因此连累了你的同伴。”
此话一出萧易寒果真定在原地,静默了片刻转过身来正色道:“姑娘貌赛仙姝,不想竟是这般轻薄成性。”
风信子闻言突然站起身来,冷笑道:“呵,我若轻薄便不会至今守身如玉,我若轻薄也不至流落荒岛。”
这话着实让萧易寒难以置信,但从风信子悲凉的语气中足以听出,这个看似荒淫无度杀戮无数的女子背后,定然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悲惨经历。
“此话怎讲?”萧易寒问道。
风信子酝酿了一番,娓娓道来:“十年前,我举家上下尽遭奸贼屠戮,独我兄妹二人幸免于难,不久后的一次山匪劫道,又让我与兄长走散,幸得师父收留授业,本以为就此找到了新家,不成想我那师兄见我貌美,屡次三番背着师父意欲□□,我宁死不从,迫于他的淫威也不敢告诉师父,不得不趁机逃离,怎奈他神通广大,整个中原大陆皆无我的立锥之地,为保清白,我才远渡重洋来到这荒岛栖居。”
萧易寒听罢亦怜亦愤,怒言责斥道:“这等师兄真是十恶不赦丧尽天良,他日若让小生遇到,定将其碎尸万段,替姑娘报□□之仇。”
风信子见萧易寒侠骨柔肠,心中甚慰,淡淡一笑道:“多谢公子美意,只是我这师兄武功之高当世鲜有人及,公子与之相斗,怕是只会九死一生。”
萧易寒心道:这世上除了十一罗刹自己无法匹敌,余人皆可一战,难不成风信子所言之人乃是十一罗刹之一?不对不对,十一罗刹年事已高,又岂会与风信子这般年纪的姑娘兄妹相称。
萧易寒越想越觉得奇怪,索性直言问道:“敢问姑娘这师兄姓甚名谁?”
风信子也不隐瞒,如实相告道:“这恶人江湖名号‘青眼头陀’,其名为柳荫梵。”
萧易寒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放松警惕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柳荫梵这厮。”
风信子一惊,问道:“公子识得这恶人?”
“不但识得,还有亡命之仇,不过前阵子交锋中小生已斩断了他一条臂膀,谅他一时半会也难再作恶了。”萧易寒轻松写意地说道。
“真有此事?”风信子略有怀疑地质问道。
“小生从不打诳语。”萧易寒看着风信子肯定地回道。
自打秦淮河一会风信子就对萧易寒的为人颇为欣赏,而今听闻他将欺侮自己的恶人断去了一臂,顿时又平添了几分钦慕,当即俯身作揖谢道:“多谢公子替小女报得这一箭之仇,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公子若不嫌弃,小女愿以身相许。”
风信子这番言说本就是刻意而为,她孤苦伶仃命途多舛,而今终于遇到个正义凌然的少年英侠,难免春心萌动。萧易寒却是被吓了一跳,一边扶风信子起身,一边婉言拒绝道:“惩恶扬善乃是每一个热血男儿的分内之事,姑娘无须如此。”
风信子见萧易寒不予接收,心下多少有些失落,起身邀萧易寒桌前坐下。
萧易寒还未坐下忽地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姑娘真是五毒阴魔索命的徒弟?”
风信子点了点头,答道:“是啊,公子认识尊师?”
萧易寒忙摇手否认道:“没有没有,尊师名号响亮,小生也不过是有所耳闻罢了。”
风信子淡淡一笑,帮萧易寒斟了杯酒。
萧易寒思忖了一番,心道:难怪这巨鹿岛上毒物甚多,二师父莫问天猜的果真没错,这巨鹿帮与索命竟是同气连枝。
“既然姑娘也是苦命之人,为何还要纠集一帮贼匪打家劫舍暗杀武林英豪?”
风信子听闻此话轻笑道:“我风信子向来只杀该杀之人,公子所谓的那些武林英豪要么为富不仁,要么卑鄙无耻。小女每月廿五日在秦淮河上以琴会友的目的便是引诱这等贼人,待他们色心大起露出狐狸尾巴时即作以了结。”
萧易寒不禁捏了把汗,幸亏当日未敢对风信子有非分之想,否则怕是早已尸沉秦淮河底了。
“若真如姑娘所说,那这等人确实该杀,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作恶之人自当有官府惩治,姑娘行侠仗义的同时难免祸及到贫苦百姓,不如听为兄一句劝,将巨鹿帮解散,还黎民一个安泰。”萧易寒好声好气地说道,若能凭口舌之利化解一场不必要的纷争是最好不过的。
风信子思量了片刻,皱眉道:“公子言之有理,想要让小女解散巨鹿帮也未尝不可,但公子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萧易寒闻言大喜,急忙问道:“什么条件姑娘不妨说来听听,小生定当竭力而为。”
风信子媚笑道:“也不是什么难办的大事,公子只需答应娶小女为妻,小女不但会解散巨鹿帮,同时还会为公子的同伴解毒放行。”
“什么?这万万不可……还请姑娘高抬贵手连小生一起放了吧。”萧易寒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