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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保护最亲近的人。
深夜的厢房中,四兄弟各有牵挂,皆是愁眉不展,雁翎与童子缨俯首踱步,萧易寒与凌风埋头苦思,一个时辰过去依旧毫无头绪,急促的虫鸣声阵阵入耳,更是让人难以凝神。
“对了,翎哥曾言淮安城里赵府、王府、木府三户皆有主家小姐失踪,我们不妨以此为线索顺藤摸瓜。”萧易寒眼前一亮道。
雁翎止步定身,挠头回道:“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既是如此,那我们这就去打探一番。”说罢便要动身,童子缨紧随其后。
萧易寒忙上前拦住二人,劝道:“深夜打扰多有不便,大家还是先回房休息,明日一早再分头探访。”
雁翎虽心急如焚,但萧易寒所言不无道理,无奈只好勉强答应,携凌风童子缨各自回房睡去。萧易寒送走三人,和衣躺下,几番辗转反侧也未能入眠,不觉间想起与郁兰一路走来的种种,以及了缘师太临别前的叮嘱,愧疚与自责充斥在心底,压抑的难受。
欢喜的时候总嫌光阴似箭,忧愁的时候只恨度日如年。
刚及拂晓,萧易寒已是坐立不安,携了佩剑推门而出,正要去叫雁翎凌风童子缨,不想这三人已结伴迎面而来,细观之,各个蓬头垢面双眸肿胀,显然也是彻夜未眠。
“翎哥,劳烦你去赵府闻讯。”萧易寒对雁翎讲完又转向凌风童子缨安排道:“二弟三弟,你二人去王府拜访。”剩下的木府自然由萧易寒亲自探查。
三人领命随萧易寒一同出了落雁山庄,而后分头行动。
且说萧易寒火急火燎地赶到木府,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只见府门两侧贴着白色的挽联,上书:风华绝代未享喜乐生平,红颜薄命空留音容回旋。府内超度声、哭声相混相杂,甚是悲切,看情形应是在治丧。
萧易寒快步入内,绕过萧墙,一口黑漆棺材映入眼帘,七八十号身着丧服的男女老少分跪于棺材两侧,灵堂之上立有一方牌位,上书:故女木月茹之灵位。萧易寒先是对着棺材鞠了一躬,紧接着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奴仆装扮的中年男子身边,轻拍其肩膀,那仆人回头审视了萧易寒一番,疑惑道:“你是?”
萧易寒不作回答,将那仆人拉至一侧,悄声问道:“这棺材里躺的可是前阵子失踪的木府小姐?”
那仆人见萧易寒身背长剑面目冷峻,不知是好是歹,犹豫了许久重复道:“你是什么人?问这个作甚?”
萧易寒拎住那仆人的衣领,装腔作势道:“小爷乃是州府衙门里的捕快,特奉知府大人密令,暗查少女失踪案,不想进大牢的话最好不要声张,小爷问什么你如实回答便是。”说毕手上又使了把劲,直把那仆人勒的难以喘息,不住点头答应,萧易寒见目的达到,这才松了手。
那仆人连吸了两口气,怯生生地回道:“回爷的话,那棺材里根本没人,不过是我家小姐生前的一些衣服罢了。”
“这么说来木小姐失踪至今仍未寻着?”萧易寒猜问道。
“可不是嘛,都三个多月了,官府寻不着,老爷派出去的人也寻不着,久而久之老爷夫人都绝望了,这不,选了今日为小姐治丧,希望她来世不再这么命苦。”
“你家小姐被掳那日你可在场?可有看到或听到些什么?”萧易寒继续问道。
那仆人挠了挠头极力回想了一阵,不甚肯定道:“那时冬至刚过,天黑的特别早,小姐陪老爷夫人用完餐便在丫头的伺候下回了闺房。案发时老奴给老爷送热水正巧路过后阁,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小姐房中灯火瞬熄,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惨叫,吓得老奴魂不附体浑身战栗,待缓过神来才大声呼喊,老爷与夫人闻声赶来,携了护院一并进到小姐闺房,只见那丫鬟横尸于地上,双眸圆睁,面色煞白,死相极为恐怖,小姐早已不见了踪影。”
“你可知那丫鬟葬于何处?”萧易寒急问道。
“城外三十里铺。”
“那劳烦跟我走一趟。”萧易寒说罢拽着那仆人就往木府外奔去,仆人挣脱无果,只能惟命是从。
刚走过一条街巷,正遇上雁翎凌风童子缨,不待三人立稳,萧易寒便抢问道:“赵府与王府那边情况如何?”
雁翎与凌风各自将所探情报陈述了一遍,其状况与木府那仆人所述如出一辙,萧易寒略显失望道:“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了。”雁翎与凌风齐声回道。
“大哥,为弟倒是打听出一些线索。”童子缨突然插话道。
萧易寒当即转向童子缨,催促道:“快快道来。”
“适才趁二哥问话王员外之际,小弟同几个下人闲话,其中一个丫鬟告诉我,说是王小姐被掳那晚,她听到贼匪私语了一句,像是齐鲁口音。”童子缨道。
“这般说来贼匪绝不止一人。”萧易寒推测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齐鲁找那等贼匪要人。”雁翎激动道。
萧易寒压了压手,劝道:“翎哥莫急,先随为弟去城外三十里铺开棺验尸,凭武功路数或可知晓是何人所为。”
四兄弟在木府仆人的引领下,一行去了淮安城外三十里铺,在众多坟冢中找到了毙命丫鬟的葬身之处,四人合力将坟冢挖开,掀去了棺盖,一股尸臭扑鼻而来,熏的众人匆忙闪避,那仆人看到腐烂的尸体吓得撒腿就跑,童子缨本欲去追,却被萧易寒劝阻。
直到尸臭散的差不多了萧易寒才再次走近棺材,先是将尸体从头至脚审视了三遍,随即伸手抚触尸体的每一寸肌骨,事毕用土擦了擦手,开口道:“这丫鬟身上并无刀剑创口,也无中毒迹象,左胸口肋骨尽断,显然是中掌而亡。”
“那大哥可看出了是什么掌法?”凌风问道。
萧易寒摇头道:“这个实难看出,但观肋骨断裂情况,贼匪内力之强绝不在我等之下。”
“那又如何,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将邀月姑娘救出来。”童子缨毫无惧色地说道。
“人自然要救,但不可鲁莽,正因贼人武功高强诡计多端,我等更应谨慎小心,先把这丫鬟好生葬了再行赶往齐鲁一探究竟。”萧易寒道。
四人胡乱的将棺材埋了,也不作休息,沿着城外大道一路北上,逢人烟聚集地便问是否有少女失踪,零零散散得了些线索,然而大多都是乡民们添油加醋杜撰出来的,无济于事不说,还容易产生误导。齐鲁之地幅员辽阔,仅凭兄弟四人就想寻得贼匪和四女的下落,无异于大海捞针,得亏四人信念坚定,才没有像木府那帮人一样久寻不觅而陷入绝望。
不觉间已到沂州,四人沿街寻访,路过衙门时巧遇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妪击鼓鸣冤,当差的衙役不但不带她入堂问话,反而并身将其拒之门外。老妪跪地哭诉连连磕头,那两名衙役先是厉声喝斥,见老妪不为所动,索性一脚将其踹开。萧易寒三两步走上前去,扶老妪起身并关问她是否受伤。
童子缨向来看不惯欺善怕恶之人,扬手指着那两名衙役怒骂道:“尔等恶犬,身为官差不为民造福也就罢了,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鱼肉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两名衙役上下打量了童子缨一番,其中一个轻蔑笑道:“你这小贼,竟敢在衙门前对本差出言不敬,真是无法无天了,待爷爷将你打入天牢看你还还嘴硬不。”说罢边挽袖子边朝童子缨走去。
童子缨手握剑柄,只等着衙役近身好一刀让其身首异处。
这一幕显然不是萧易寒愿意看到的,他放开老妪,赶在童子缨出手前横身拦住衙役,又是点头哈腰赔罪,又是掏出银两行贿。童子缨心下纳闷,萧易寒何时变得这般胆小怕事,思前想后不得其解,于是大喊道:“大哥这是作甚,难道你还怕为弟收拾不了这等恶犬?”
萧易寒闻声回头冲童子缨一阵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讲话,童子缨虽不解萧易寒用意,但深知他行事缜密,这才压住心中怒火缄口不言。
萧易寒转向衙役又是一番谗言媚语,那衙役听的心花怒放,见银两颇多,也不再计较,摆手赶众人快走,萧易寒不敢迟疑,拉着童子缨和那老妪疾步离开,雁翎凌风并行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