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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啸风不禁又惊又喜心道:“原来是丐帮的6帮主到了怪不得有这样刚猛的掌力。”原来这老叫化正是丐帮的帮主6昆仑。丐帮的伏虎拳与降龙掌以刚猛见长绝不在大力金刚之下。
另外还有一对也在高呼酣斗其中一方也是个叫化子谷啸风认得是洛阳丐帮分舵的舵主刘赶驴另一方是个虬髯汉子谷啸风却不认得。
6昆仑叫道:“这人使的是‘化血刀’不可让他的手掌沾上身子!”刘赶驴道:“是!”使开一条杆棒东一指西一划横挑直劈忽而滴溜溜地转忽而抖起棒花乱划圈圈。看来似是不成章法但那虬髯汉子却给他迫得手忙脚乱只能在离身八尺之外的囵了之外招架。
那虬髯汉子道:“你这驴贩子的棒法倒也有点邪门是丐帮的打狗棒法么?”“打狗棒”三字出口忽地觉是给人占了便宜一张黑脸泛红。
刘赶驴笑道:“不错。我会赶驴也会打狗今日就让你试试我这打狗棒的滋味!”原来刘赶驴是驴贩子出身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名字长大之后就以“赶驴”为名。
那虬髯汉子“哼”了一声说道:“狗嘴里不长象牙我不与你斗口。你的棒法虽然不错打下去你不是我的对手!”
谷啸风此时还在十数丈之外已是闻到一股血腥气味。朱九穆的修罗阴煞功只是掌风奇寒却并无气味的。因此不问可知这股带有血腥气味的掌风乃是那个虬髯汉子所的了。
谷啸风不知什么叫做“化血刀”心道:“原来这人练的又是…双毒掌。但他近不了刘舵主的身子虽有毒掌亦无所施其技。不知他何以大言炎炎竟似颇有自信?”
6昆仑和朱九穆拼掌一正一邪双方都一等一的功夫但因这样的拼掌纯是以内功取胜掌法上倒不见得有什么奇妙之处。
刘赶驴的打狗棒法可就不同了谷啸风看了片刻只见他己换了十七种棒法怪招叠出每一次出手都在谷啸风的意料之外。
谷啸风心里想道:“早知是这两位前辈我也不用急急赶来了。”但再看下去只见那虬髯汉子虽然还是给刘赶驴迫得在离身八尺之外好像只有招架之功但刘赶驴的面色却越来越是沉重。
原来这虬髯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韩佩瑛数日之前在仪谬楼上所见的那个濮阳坚。濮阳坚的“化血刀”乃是桑家两大毒功之一虽然不及朱九穆修罗阴煞功的功力但邪毒却有过之。刘赶驴与他交手已有百招那股血腥的气味越来越浓令他不禁心头烦闷。
刘赶驴觉不妙暗暗吃惊心里想道:“桑家的两大毒功果然名不虚传百招之内我若胜不了他只怕当真要着了他的道儿。”他是个惯经阵仗的人虽然着急却毫不慌乱全副心神都用在如何可以战胜之上打狗棒法挥得淋漓尽致奇招妙着层出不穷、看得谷啸风目不暇接。
丐帮帮主6昆仑和朱九穆的恶斗则是6昆仑颇占上风朱九穆修罗阴煞功出的阴寒掌力都给他以浑厚无比的阳刚掌力化解于无形就像冰块投入了洪炉一样冰块消溶火势却至多只是稍弱而已。朱九穆暗暗叫苦心里想道:“我若不是给那姓谷的小子耗了我的几分功力这老叫化未必是我对手如今却是胜负难料了。”须知他的修罗阴煞功虽然厉害但每用一次就多耗一分元气。对付像6昆仑这样功力深厚的人若是不能战决久战下去必定吃亏。即使能够全身而退只怕也难免要大病一场。
正在双方都求胜的时候忽听得有人高声叫道:“妙呀好一招棒打恶犬!”原来是谷啸风看到精彩之处情不自禁的喝起彩来!
朱九穆大吃一惊连忙叫道:“风紧扯呼!”朱九穆的武功比濮阳坚高强十倍连他都叫“风紧”濮阳坚焉得不慌?只道是来了极厉害的对头虽然胜算在操也顾不得了。岂知刘赶驴的打狗棒法精妙非凡濮阳坚转身一跑背尽露出破绽刘赶驴杆棒递出一挑一绊登时跌了他个狗吃屎。
朱九穆身形晃处呼的一掌向刘赶驴打来6昆仑斜身插入隔在两人之间替刘赶驴挡了一掌。朱九穆一声长啸已是携了濮阳坚而去。
刘赶驴运气三转方始解了胸中烦闷之感好不骇然想道:“幸亏此人吓走了这两个魔头否则6帮主自是无妨我却难逃一败。只不知此人是谁竟有如此威势?”抬头一望只见一个白衣少年从林中走出刘赶驴又惊又喜叫道:“原来是谷公子你是几时来的到过韩家没有?”
谷啸风上次来洛阳报丧之时曾经到过丐帮分舵与刘赶驴见过面。至于6昆仑则是他父亲旧友更是见过不只一面。当下谷啸风以晚辈之礼见过丐帮两位前辈说道:“我是今日刚到的正是从韩家出来。”
6昆仑道:“听说你要退婚闹出了偌大的风波有这事么?”丐帮消息最为灵通韩家的展、6二仆邀集群雄围攻百花谷之事6昆仑自是早已知道。
谷啸风面上一红说道:“不错、有此一事。”6昆仑道:“你这件事做得很对。你不必怕韩大维找你麻烦有甚后患老叫化给你一力担承。”
谷啸风心头一凛暗自想道:“他为什么说我做得很对?”要知他之所以要向韩家退婚纯粹只是为了一个“情”字。他与韩佩瑛不过小时候见过一面糊里糊涂的就凭父母之命媒的之言订下亲来两人之间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与奚玉瑾则是彼此相悦情难自休。这件事情算不得是“移情别恋”他也并不认为肉己是做错了。们他知道6星仑说他“做得对”一定是另有原因想法当然不是和他一样。
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刘赶驴说道:“你不要韩大维的女儿那么想必是知道韩大维的事情了?”谷啸风道:“不知是指哪桩事情?”刘赶驴道:“当然是指他和蒙古鞑子勾结之事了还会有别的么?”谷啸风道:“韩、韩伯伯当真是和鞑子勾结么?”声音不觉微微抖。
刘赶驴道:“你的舅父任天吾还没有告诉你么?”谷啸风道:“说了。他说他现韩伯伯与上官复有所往来我正想请问刘老前辈此事是真是假?”
刘赶驴一伸手扯开胸曰衣襟只见有一块乌黑的疤痕。刘赶驴道:“那天晚上我得到密报说是上官复躲在韩大维家里。
我和任天吾便同往韩家想给他来个当场揭破剥下韩大维的画皮。不料他们忒也机警我们未曾到达上官复早已从韩家逃了出来。我们在中途碰上了他惭愧得很我与你舅舅联手兀是拦不住他。我这胸口的伤疤就是上官复给我留下的!”
谷啸风知道这是两年前的事情心想:“隔衣一掌之伤瘀积两年未散。这上官复也当真是个厉害的脚色了。”思之不禁骇然。又想:“如此说来舅舅的话是真的了。但韩伯伯即使是和上官复有来往也似乎还不能说是他和蒙古鞑子有了勾结。”
刘赶驴道:“不错当时战事未起蒙古和大未且有联盟之议韩大维招待上官复住一晚也算不得罪大恶极。不过上官复是蒙古国师的副手韩大维与他来往总是难免嫌疑。如今战事已起我们当然要更加防备了。谷贤侄你说是么?”谷啸风低声说道:“是。”
6昆仑道:“鞑子的前锋如今距离洛阳已是不到百里。我这次特地赶来正就是为了对付韩大维的。宁可错杀了他绝不能让他与鞑子里应外合。”
刘赶驴道:“对啦你从韩家来见到韩大维没有?”
谷啸风道:“韩家已经给人烧了韩大维也不知是死是活。”
此时他在丐帮的俩老辈面前己是不便再称韩大维作“韩伯伯”了。
刘赶驴道:“我刚才听得本帮弟子的禀报说是昨晚起的火火势不大。那两个现韩家失火的弟子米到韩家之时火头已熄。他门深恐是韩大维的诡计不敢进去。”
谷啸风茫然道:“什么诡计?”
刘赶驴道:“说不定是韩大维自己放火烧的。那两个弟子恐怕进去碰上了韩大维难免遭他毒手。”
谷啸风道:“他为什么要自己放火烧自己的家?”
6昆仑哈哈大笑道:“这正是一条妙计呀他假装遇上仇家家破人亡那么岂不是无人再来追究他与鞑子私通之事了?待到鞑子兵临城下之时他再露面为鞑子立功。我们还能够奈何他吗?”
朱九穆的猜测是韩大维为了避仇6昆仑的猜测则是他为了避免侠义道的追究想法虽然并不一样但认为这把火是韩大维自己放的却是相同。谷啸风不觉毛骨悚然心里想道:“人心难测难道韩伯伯当真是如此卑鄙的奸滑之徒?”
6昆仑道:“韩家还有什么人没有?我料韩家的仆人恐怕也难免遭了毒手被韩大维杀掉灭口了吧?”
谷啸风道:“不错是否韩大维杀的虽还未知但他家的仆人的确是已遭毒手。”
刘赶驴道:“哼好狠毒的手段。师叔你当真是料事如椰韩家果然是没有活人留下了。”
谷啸风道:“不还有两个活人!”
刘赶驴怔了一怔道:“这两人是谁?”
谷啸风道:“一个是韩大维的女儿。”
6昆仑诧道:“是你和她一同回来的吗?”谷啸风道:“不是。她先回家。我到她家的时候刚好碰上朱九穆前来寻仇与她动手。”
6昆仑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对了。想来你已经不要灿自是不便和她同行了。”又道:“那么朱九穆这老魔头是你和她联手打退的了?”
谷啸风道:“这倒不是是朱九穆自己跑的。”刘赶驴道:“这却为何?”谷啸风道:“因为他现还有一个活人猜想他可能怕是韩大维的伏兵故此跑了。”
6、刘二人大为诧异齐声问道:“这人又是谁呢?”谷啸风道:“我也不知此人是谁。”当下将现那人的经过和在韩家听、见到的情形都说了出来。
6昆仑道:“哦竟有这样的事那么咱们先到韩家看看。”刘赶驴道:“你说在那老仆手中找到半张写有蒙古文字的纸头这纸头在你身上吗?”谷啸风道:“在。我看这可能是个线索。”
刘赶驴道:“交给我吧。敝帮六袋弟子中有个人懂得蒙古文字。”
谷啸风道:“贵帮有人懂得翻译这就最好不过了。”于是把那半张纸交给刘赶驴。
一行三人走出林子。此时已是东方翻出鱼肚白的清晨时候6昆仑健步如飞起初担心谷啸风跟他不上后未一看谷啸风与他始终是不即不离这才放下了心。
6昆仑忽道:“谷贤侄你此次来找韩大维是否只是为了退婚之事?”谷啸风道:“不错。我想大丈夫行事理当来得光明去得磊落。”6昆仑点了点头道“这话也说的是。”谷啸凤却在心想:“他以为我还会为了什么事呢?”
6昆仑又向他瞧了一眼说道:“谷贤侄恭喜你的少阳神功已练成了。”谷啸风怔了一怔说道:“还只有六七分火候。”
心里颇为诧异。要知他这少阳神功乃是出于母亲的传授并非谷家家传的武功不解6昆仑何以知道。
6昆仑道:“朱九穆的修罗阴煞功非同小可他唯一忌惮的就是少阳神功。你和他交手并没受伤是以我猜想你已经练成了少阳神功谷贤侄有句话我想问你。”谷啸风道:“请说。”
6昆仑道:“你是否想用少阳神功替韩大维治伤?”谷啸风坦然说道:“不错这次退婚我觉得对他父女不住是曾有过这样的念头。但听了舅舅的话我已打消原意了。”
6昆仑微微一笑说道:“韩小姐才貌双全你是否对她尚有余情未断?”
谷啸风面上一红说道:“她虽然不是我的妻子但我也总不能让她给朱九穆这老魔头欺负。6老前辈敢情是责备我这件事情做错了么?”6昆仑道:“抑强扶弱我辈侠义道理所当为。
只要你不为私情所误那我也就放心了。”
谷啸风心道:“我心里只有一个奚玉瑾韩小姐再好我也不能娶她。”但这样的男女私情却是不便向6昆仑启口当下说道:“依我看来韩大维即使是私通鞑子他女儿决不是和他一路。”6昆仑道:“你怎么知道?”谷啸风道:“如果她与父亲同谋那张纸头她决不会坦然无疑的就给了我。”原来谷啸风虽然决意退婚但自从他开始对韩佩瑛有所认识之后却不禁对她颇有佩服之意是以言辞之间不知不觉的要为她辩护为她“开脱”。
三人到了韩家韩佩瑛见谷啸风与两个叫化予同来颇是诧异。谷啸风道:“这位是丐帮的6帮主这位是刘舵主。那老魔头刚才碰上了6帮主吃了大亏已经逃了。”韩佩瑛认识刘赶驴却不认识6星仑当下上前行过了礼说道:“家父不幸遇仇生死未卜请两位老前辈念在武林同道的份上帮一帮忙查明此事。”韩佩瑛只知丐帮消息最为灵通却哪里知道丐帮的脑对她的父亲早已起了怀疑。
刘赶驴道:“我正是闻得府上失火特地来探问令尊的。侄女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务必找到今尊的下落。”虽然是隐瞒来意说的却非敷衍言辞他既已怀疑韩大维私通蒙古焉能不去设法找他?6昆仑道:“不知府上除了令尊下落不明之外还有何人脱难?”
韩佩瑛垂泪道:“舍下家人尽遭毒手如今只现一个活人却是个不相识的外人。”当下带领6、刘二人走进烧毁的内院。
那个被挖出来的“活人”此时仍然靠着墙角双手捧着头对这些人进来好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刘赶驴道:“这人是谁?”
韩佩瑛道:“他好像是给什么可怖的事物吓得傻了我盆问他他只会荷荷的叫。”
6昆仑轻轻移开那人的手掌托起他的下巴定购一瞧失声叫道:“你不是包灵吗?”
谷啸风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包灵乃是江湖上著名的妙手神偷夜走千家日走百户从无失手。想不到竟会在韩大维的家里遭人活埋。
包灵抬起一双茫然失神的眼睛凝视6昆仑好像是认得他了。6昆仑一把他的脉息心里大为奇怪。要知6昆仑的见识当然还在谷啸风之上他不但探出包灵脉灵正常而巨内力未失。虽然身子虚弱却不至于奄奄一息像他目前这个样子的。
6昆仑知道内中定有因由于是不露神色在包灵身上搓搓捏捏装作是给他推血过宫输送内力过了半晌包灵咳出一口浓痰忽地跪在6昆仑面前说道:“帮上救救我。”说话仍然是有气没力一副虚脱的病人神气丝毫也没有露出破绽。
6昆仑道:“你放心你的病我会给你医好的。”韩佩瑛暗暗佩服6昆仑的内功了得快要咽气的人他的内力输送进去居然就能给他续命。
6昆仑道:“韩姑娘这人你让我带回去给他调治如何?他现在还没有气力说话待他身体稍稍复原倘若从他口中问出什么线索我再告诉你。”
韩佩瑛家破人亡正愁无法收留病人说道:“有劳帮主如此费神侄女感激不尽。侄女还有一事恳求两位老前辈帮忙。”
6昆仑道:“不必客气请说吧。”
韩佩瑛道:“家父生死未卜他遗下的财产侄女毫无用处想请两位前辈带去代我送给义军作军饷。”
韩家财富惊人此时他们站在院子里可以看到书房里未受焚毁散落在地上的古玩只就这批古玩而论已是价值连城!
6昆仑道:“那人对贵府的财富丝毫不取倒是有点奇怪。”
心想:“杀人放火之事倘若是韩大维自己干的何以事先他不早作安排把家中的珍宝搬迁别处?但若当真是他的仇家干的即使那人的目的是只在‘害命’而非谋财但见了这等价值连城的珍宝又岂有不动心之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6昆仑实是百思不得其解。本来他最初的判断是认定了韩大维自己干的此刻对自己的判断却不禁起了怀疑。
谷啸风则是想到了另外一层韩佩瑛把家财送给义军作军响这就足以洗脱她的任何嫌疑了。谷啸风不禁赞道:“韩姑娘仗义疏财非但巾帼之中少有求之须眉男子亦是不可多得。
韩姑娘真是无愧一个侠字!”
刘赶驴却道:“韩姑娘慷慨输将为国为民老叫化十分佩服。但若令尊回来却不知会不会怪责姑娘擅自作主?”
韩佩瑛道:“家父如今下落不明也不知何时方得回来。目下洛阳危在旦夕舍下又无人看守这些阿堵之物与其给鞑子、乱兵抢去不如送给义军。贵帮与各处义军领想必多有往来是以佳女要恳求两位前辈相助。”
6昆仑道:“好韩姑娘一片诚意这又是个大大的好事咱们倒不必替义军的弟兄谦辞了。赶驴你留下来办这件事。我带包灵先回分舵。”刘赶驴应道:“是。”
6昆仑背起包灵说道:“谷贤侄你也一道来吧。”谷啸风道:“好。韩姑娘请你在此等候回头我再来找你。”
当下谷啸风和6昆仑、包灵三人离开韩家走上了山坡6昆仑把包灵放了下来说道:“包老三不必装神弄鬼了下来自己走吧!”
包灵苦着脸道:“6老爷子我已经饿了两天了;走是勉强走得动的就只怕跟你老不上。”
6昆仑笑道:“馋嘴的小贼好老叫化就先喂饱你吧。”把背着的一个大红葫芦取下说道:“这是刘赶驴特地给我酿的葡萄美酒便宜了你这小贼子。这两个羊肉馍也一并给你塞不满你的贼肚皮至少也可以得个半饱。”
包灵喝了酒吃了馍馍抹一抹嘴说道:“真是好酒可惜少了一点。好走吧!”走起路来健步如飞谷啸风都有点自愧不如心想:“原来包灵刚才那副气息奄奄的神气果然是假装出来的但他为什么要如此呢?”
到了丐帮分舵6昆仑将包、谷二人带入密室说道:“好了包老三你可以说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包灵望了望谷啸风有点忸怩的神态6昆仑笑道:“谁不知道你是妙手神偷你这贼骨头进了韩家还有什么好事。说吧不必顾忌了。”
包灵道:“6老爷子明鉴小人做的是没本钱的生意这次当然是想去韩家财的了。”6昆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你这个大胆贼哪里不好偷怎地却要去偷到韩大维的头上!”
包灵道:“再给我一点酒喝喝好让我壮一壮胆。”喝过了酒继续说道:“洛阳城里虽然也有不少的豪富人家但据我所知却没有一个比得上韩大维的。我包三虽然是个小贼寻常的财主还不放在我的眼内。古人说良禽择本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包三也是一样要择人而偷。我看不上眼的人家打开了大门我也不会向他下了。”谷啸风听他说这比喻不伦不类不觉失笑。
6昆仑笑道:“你怎么知道韩大维有钱?”
包灵道:“干我这一行的消息还能不灵通吗?韩大维哪年哪月收买了什么奇珍异宝自有同道中人打探出来我包三是这一行的状元别人得到的消息迟早都会送到我的耳朵。是以韩家有多少油水我包三是一清二楚。一般人只当韩大维是个上财主只有我包三知道他不但是富甲洛阳而且是富可敌国!”
6昆仑道:“你既然打听得这样清楚何以不知道韩大维是个武学高手身负绝世神功?他家里的一个老仆人只怕你也是惹不起的!你偷到他的头上难道当真是财迷心窍要钱不要命了。”
包灵叹了口气说道“我倒不是财迷心窍这叫做‘隔行如隔山’你老爷于是丐帮帮主当然知道谁是顶儿尖儿的武林高手:我包三却只知谁是数一数二的豪门。”
6昆仑点了点头说道:“这也说得是韩大维匿名隐居闭门封刀已有二十年武林中的等闲之辈也不知道他是顶尖儿的高手。”
包灵道:“是呀。要不然虎威镖局的孟总镖头怎会去替他保镖送他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到扬州去?”说罢似笑非笑的望了谷啸风一眼也不知他是否知道谷啸风就是韩大维的女婿。谷啸风不禁面上一红。
6昆仑道:“好了闲话少说。你到了韩家之后又怎么样?”包灵说道:“我到了韩家看见他的书房灯火未熄有人说话。我就悄悄伏在后宙准备用鸡鸣五鼓香吹进去。”
6昆仑道:“吹了没有?”包灵道:“幸亏没有否则我早就要给他们现了。那时韩大维正在和一个人说话我只听了两句话心里已是暗暗吃惊。”
6昆仑道:“那人是谁?他们说了些什么令你吃惊的话?”
包灵道:“那人是韩大维的仆人我躲在窗外之时刚好听得他说:我这次杀了河北三雄真是后悔莫及!”
谷啸风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河北三雄解氏兄弟乃是侠义道中响当当的角色那老仆人怎的却会把他们杀了?”
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6昆仑问道:“因何原故那老仆人可有说么?”包灵道:“说了。”声音颤抖又喝了一口酒这才接下去说道:“那老仆人说:‘我回来的时候在云岗碰上了他们三兄弟他们向我盘问问我在和林见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事我说这些事情我只能向主人说旁人可管不着。’韩大维夸赞他道:‘很好你很忠心。’”
“和林”乃是蒙古的都城谷啸风听得韩大维派遣老仆人到和林去心里也不禁震颤寻思:“四年前上官复路过洛阳当时战事未起韩怕伯看在武林同道份上招待上官复住一晚那还情有可原。如今蒙古鞑子已经兴兵侵我中华韩伯伯还差人到和林去这可就是当真和鞑子勾结了。”
6昆仑连忙亡问道:“后来怎样?”包灵道:“韩大维夸奖那老仆人对他忠心那老仆人的神色却是十分难过。”6昆仑道:“他怎么说?”包灵道:“他说解老大见我不肯告诉他便道:‘好吧你不说也不打紧。我已经查得清楚你这次是奉了主人之命到和林去见上官复的。上官复一定会有书信给你带回你把这封信给我看看。’我说不错信是有的但不能给你看。解老大登时了怒他说:‘好你不肯自己支出来那我们只有自己拿了。’就这样我和他们动起手来。他们志在必得招数狠辣之极我只好尽力抵挡。唉我虽然不想杀他们但可惜我的功夫还未练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出手不知轻重竟然把他们三个都打死了。”
6昆仑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河北二雄竟然这样冤枉的死去。但这老仆知道后悔倒也还算得有点良心。”
包灵接着说道:“是呀我也是如此想但韩大维可不是如此想。他说:‘河北三雄明知你是我的家人居然还敢与你为难而且还要索阅别人给我的书信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死了也是活该!’那老仆人却道:‘主公话不是这么说解氏兄弟都是行侠仗义之人为了一封信而杀了他们我我的心里怎能自安?唉我今年活了六十多岁平生虽然做了不少不该做的事但这一次做的却是最大的错事!’“韩大维听了很不高兴说道:‘你不必自怨自艾了把那封信拿给我吧。’那老仆人道:‘主公请你原谅。’期期艾艾一副惶恐的神情信却没有拿出来。韩大维变了面色问他:‘怎么这封信你失了么?’那老仆道:‘不是。’”
包灵把碗中余酒一喝而尽继续讲述当晚的所见所闻。
“那老仆人迟迟疑疑不肯支出书信韩大维问他缘故那老仆说道:‘信并没失掉但已经拆开了。因此我要请主人原谅。’“韩大维变了面色同道:‘是谁拆开的?’那老仆道:‘是我。’“你为什么要拆开我的信件?”
“因为我觉得对不住河北三雄我要在解老大临死之前满足他的愿望。”
“这么说这封信你已经给解老大看过了?”
“那老仆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时河北三雄中的老二老三已经死了。解老大功力比较深厚尚未断气。他说:“你忠于主人我不怪你。但这封信关系重大你一定要给我看看我方能死得瞑目。”
“我想他反正是快要死的人了让他看这封信他也是绝不能泄漏秘密的了。
“我拆开信封把信笺拿在手上凑近他的眼帘让他仔细阅读。他看了之后叹了口气说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我不禁好奇心起问道:“什么不出你之所料?”
“解老大说道:‘你懂不懂蒙文?’我说:‘略懂一些。’解老大道:‘你自己看。你若忠于主人这封信就绝、绝不能交给韩大维!’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是气若游丝我正要问他因由他双脚一伸人已死去。想来他是自知油尽灯枯无法给我说得清楚这才叫我亲自看信的。
“听至此处韩大维板起脸道:‘你看了没有?’“那老仆人道:‘看了。老奴甘愿受主人的任何处罚。’韩大维道:‘你跟了我几十年想不到你也竟会如此。念在你这次送信不无微劳这顿处罚暂且留下待你以后将功赎罪。你把上官先生的信拿出来吧。’那老仆人道:‘老奴还是劝主人不要看这封信的好!’”
韩大维怒道:“为什么?”
那老仆人道:“解老大说得有理这封信主人是看不得的看了只柏会身败名裂/韩大维更怒斥道:“胡说八道!看不看是我的事不必你自作主张!”
那老仆道:“主人一定要看那就请主人先把老奴杀了!”
韩大维又惊又怒说道:“这么说你是一定要阻拦我看的了?”
那老仆道:“古人说碍好不见所欲其心不乱。我这是为了主人的好但主人一定要看那我也是无可奈何。”说罢他拿出那纸信笺但却紧紧捏在手中。”
谷啸风听至此处方始恍然大悟心里想道:“原来我现的那半纸残笺就是上官复写给韩大维的那封书信。”
包灵继续说道:“那老仆把信笺紧紧捏在手中韩大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那老仆道:‘君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老奴虽然不配称为君子但话既出口又如何能够收回?只有请主公成全我吧!’”
那老仆人是说过‘主人一定要看那就请主人先把老奴杀了这样的话。韩大维勃然色变。哼了一声伸出中指在他紧紧握着的拳头一弹那老仆人登时牙关打战格格作响面似死灰满头都是大汗。显然是韩大维不知用了什么狠毒的功夫使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之极。
“一弹之下那老仆人紧握着的五只指头不由得稍稍松开。
只听得‘嗤’的一声那封信给韩大维撕去了一半。可是那老仆人立即又把拳头握牢韩大维抢这封信只是抢到了半边。那老仆人靠着桌子手肘压在桌上‘蓬’的一声桌子也裂了一块。
“韩大维见他忍受如此难堪的苦痛还是不肯把书信交出来越大怒喝道:‘你当真不要性命了么?’那老仆人颤声说道:‘老奴不想主人身败名裂主人既是听不进逆耳之言老奴也只好任凭主人处置了。’“韩大维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忽地一声冷笑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说到一个‘杀’字突然一掌就击下来。只听得那老仆人出一声裂人心肺的惨叫头颅已是开了个洞一支血箭登时射了出来!”
听至此处6昆仑也不禁勃然大怒说道:“韩大维平日一副正人君子的外貌原来竟是如此狠毒的一头豺狼。”
包灵接下去说道:“当时我看到这样惨酷的景象吓得我几乎晕了。想来是我忍不住身躯颤抖出的声响给韩大维听见韩大维喝道:‘谁在外面!’立即呼的一掌隔窗打出!
“我是伏在窗下的掌凤破窗而出刮得我的头面隐隐作痛。
幸亏是隔着窗于否则只怕我早已是活不成了。
“这一掌也登时令我惊醒过来我立即拔步飞逃。韩大维‘咦’了一声似乎是出为我这个偷听的人没有给他的劈空掌击倒而颇感意外。
“韩大维追了出来也幸亏上天保佑其时恰巧有乌云遮着月光韩大维看不见我他跳上一座假山向东南西北了四掌。
“我正在奔跑突然觉得背心好像给人猛力击了一拳五脏六腑都好像翻了过来。我不知是否受了内伤但轻功已是不能施展。”
6昆仑与谷啸风相顾骇然一个想道:“想不到韩大维的掌力竟是如此厉害!”一个想道:“包灵不愧是号称夜走千家日走百户的妙手神愉轻功果然是高明之极。若是换了别个人决不能在韩伯伯的掌下逃生!”
包灵似乎犹有余悸抹了抹额上流出来的冷汗喘过口气这才接下去说道:“我不知是否受了内伤但真气提不起来轻功已是难以施展。倘若我继续逃避的话一定会给韩大维听见我的脚步声。无论如何我也逃不出他的掌心了!”
6昆仑明知包灵终于逃过了韩大维的毒手但听至此处也不由得为他着急连忙问道:“那你怎么办?”
包灵说道:“我想逃是逃不脱了只好找个地方躲藏。但这是在韩大维自己的家中什么隐蔽的地方他不知道?起初我想钻进假山洞里后来想到了这一层只好抛掉这个主意另动脑筋。
“想来想去给我想出一个法子。当时韩大维听不见我的脚步声想必是以为我已经受伤定然匿藏在什么地方于是不再掌在园中到处找我。
“我悄悄的在地上爬极之小心不弄出半点声响我找到了在树木丛中的一块洼地试一试土质较松我就挖开个洞钻了进去自己活埋自己。”
谷啸风道:“你挖土的时候也没有弄出声响么?”
包灵笑道:“这是我的看家本领全仗这套本领我才能够偷进大户人家挖进他们的藏宝之所予取予携。韩大维虽然耳聪目明但我用十只指头悄悄挖土他若不是走到身前数丈之地谅他也不会听见。
“不过我之所以能够死里逃生却也靠了六七分运气。韩大维尚未找着我他的家人已经闻声而出间他是不是来了贼人。
“韩大维说道:‘没事没事!你们都聚拢来我有话和你们说!’当时我伏在地上眼睛看不见耳朵还听得见。不过片刻更惊人的事情生了。
“只听得狂呼惨号之声此起彼落随即有在地上爬滚的声音有微弱的呻吟声音不同可知是韩大维把家里的仆人尽都杀了。
“说来惭愧别人身受杀身之祸我却趁这时机赶紧救自己的命。那些人呻吟爬滚的声音掩盖了我挖土的声响我放手挖土迅即挖了个洞钻了进去口里含了一支细长的管子这是我随身携带的工具用作透气之用的管子一端伸出地上然后我把泥土拨拢自己掩埋了自己。”
6昆仑笑道:“这件事倒是我猜错了起初我还认为是韩大维活埋你的呢。奇怪你怎么会有闭气的功夫。”
包灵接下去说道:“我知道这是权宜之计只能躲得一时未能脱离险地。韩大维如果耐心寻找的话迟早会找到我的。但想这个日子很大他的家又有几十栋房子他料不到我是自己活埋自己他要找到我须得踏遍鸯一寸土地才能觉我挖的洞。也许很快就会觉也许要迟至两天三天。我反正是豁出去了那就赌赌运气吧。”
“我伏在地底也不知过了多久。既不知韩大维走了没有也就不敢自己走出来。眼不见天日肚子又饿得难受心里更是着慌只怕随时都有给韩大维揪出来的危险。心慌肚饿眼瞎唉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6昆仑笑道:“你这妙手神憎出道以来无往不利这次也该受一点小小的折磨了。”
包灵说道:“我饿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有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他们在找寻活人。我这才敢大着胆子叫了一声救命。”说至此处向谷啸风作了个揖说道:“多谢你挖我出来要不然只怕我当真是永远不见天日了。不瞒你说我那气息奄奄的样子虽然是装出来的但若要我自己破土而出这时我也实在是做不到了。”
谷啸风道:“韩大维杀了家人之后生了些什么事情你完全没有听见么?”
包灵道:“我伏在地下俄得迷迷糊糊后来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
6昆仑道:“好你累也累得够了吓也给吓得够了。你先去睡一觉吧.侍我想想还有话要问你的等你醒了我再间你。”于是叫一个丐帮弟子带包灵去另一间客房睡觉。
包灵走后6昆仑道:“谷贤侄敢情你对包三的说话还有一点怀疑:但依我看来他这惊恐的神情可是假装不来的。而且在我的面前包三大约也不敢说谎。”
谷啸风道:“有件事情我觉得有点奇怪。”
6昆仑道:“什么事情?”
谷啸风道:“上官复那封书信关系十分重大韩大维何以在杀了那个老仆人之后不把另外的一半取过来。即使他当时要追拿包灵但后来找不到包灵他在临走之前也该去把那老仆手中的半张信笺拿走呀。”
6昆仑沉吟半晌道:“不错是有点奇怪。但世间往往有许多意思不到的事情说不定韩大维是碰上什么紧急的意外事情迫得他不得不走。”
说话之间刘赶驴已经回到分舵。他走进密室一见6、谷二人就哈哈大笑。
6昆仑笑道:“赶驴什么事情这样高兴是了财啦?”其实他早已知道是什么事了。
刘赶驴道:“师叔你猜猜韩大维有多少财产?”6昆仑道:“我正是要你告诉我呀。看你这么高兴大约是很出你的意外了?”
刘赶驴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但包老三说他富可敌国这话可是当真没有说错。他家里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幸亏我找来了十多个本帮弟于搬了半天才搬得完。一共装了满满的四辆大骤车现在骡车就停在外面。师叔你要不要去开开眼界?”
6昆仑笑道:“俗语说叫儿子抬到金表示天大的喜事。你可真是应上了这句俗语了。但这可是别人的‘财香’啊!”
刘赶驴笑道:“是义军的军饷这才更值得咱们高兴啊。”
6昆仑笑道:“我怕谷贤侄笑咱们这些穷叫化见钱眼开你还是叫他们先搬进仓库去吧。”
刘赶驴道:“是。这事情我已交托靠得住的两个八袋弟子办了。”接着又道:“后天起程还得请师叔亲自押运。明天我想到虎威镖局去请孟总镖头和几位镖师也一同来帮忙帮忙。谷少侠你若是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也请帮忙押运如何?多一些人比较放心一些。”
谷啸风道:“我还要到韩家去打一转。你们后天起程到时我赶回来就是。”
刘赶驴笑道:“不错一个人应该有始有终你还未曾正式退婚韩家这位大小姐名义上还是你的未婚妻你当然不能置之不理。说老实话这位韩小姐和他父亲可全不一样韩大维不知费了多少心机积下的偌大财富她竟然毫不可惜的全都送给义军我这穷叫化子起初本来还是有点怀疑她的现在可是不能不由衷佩服她了。谷少侠你若放弃退婚的念头我也不会反对你的。”
谷啸风面上一红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因为和她约好了要回去看看她的不便食言。”心里却在想道:“韩小姐自是足以钦佩但韩大维这笔巨大的财富却是从何而来的呢?”
刘赶驴道:“是呀那位韩小姐级今家破人亡正是伤心得很。你也是该去安慰安慰她的。唉这样的好姑娘若是给她知道了她父亲的为人只怕是要更伤心了。”
6昆仑道:“好赶驴你高兴过了我可要问你一件更紧要的事了。那封信你可找到了懂得蒙占文字的人翻译了么?”
刘赶驴将那半张信笺拿了出来说道:“好在本帮那个懂得蒙文的弟子尚未逃难我已叫他译出来了。”正是:物证赫然惊入目难分清浊惹猜疑。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