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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宗鹤盯着她，程亮的皮鞋拾级一步，俯下身。
他身上属于男人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晚恩坐在台阶上，他这不期然的靠近，虽然不至于近在咫尺，但还是吓得江晚恩眼角的泪珠都忘记掉下来了。
她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因为刚哭过，眼眶里还有打转的泪花，盈盈秋水，晶莹剔透，显得几分无辜几分委屈，让人忍不住疼惜。
低醇的嗓音淡淡的响起，公事公办的口气，一本正经。
“答应我三个条件。”
江晚恩愣住了，他的语气太严肃，以至于让她压根就没往其他地方想，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目的。
“……你说。”喉咙滚动的一圈，江晚恩哽咽道。
他挺直后背，冷漠的弹了弹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尘，姿态倨傲。
“一，不管借多少三倍偿还。”
“……是不是太多了？”高利贷都没有这么狠。
商宗鹤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漠然陈述道：“没人逼你。”
“……”江晚恩咬了咬牙，点头。
除了商宗鹤，她现在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三千块钱而已，她还是有的。
“那第二点呢？”
“每周抽一天的时间来兰园，这是你亏欠孩子的。”
江晚恩沉默了，良久，就在商宗鹤以为她会狠下心来拒绝的时候，她微微颔首，轻轻地说了声：“好。”
这一点江晚恩没法拒绝，她甚至还得感谢商宗鹤能给她一个见孩子一面的机会，否则恐怕在他的保护下，她这辈子都没办法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
“第三，”他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在公司，麻烦你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我不希望从别人嘴里听到我们两个曾经的过去，也希望你牢牢记住，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不要妄想利用过去的身份在公司里耀武扬威，目中无人！”
“我没有！”
“季烈都跟我说了。”
江晚恩咬了咬牙，面色有些苍白。
商宗鹤冷冷道：“他现在是你的上司，你在公开场合下命令他，使唤他，让其他员工对你们的关系产生了好奇，江晚恩，离开了我，你是不是什么都干不了了，被人欺负，被人冤枉，却想着利用我的关系帮你解决一切，你凭什么？”
“我……”她压根就没想到这一面，当时只是震惊季烈也在阅阳，所以才没有注意分寸。
“行了，我不想听你解释，只要答应这三个条件，我就把钱借给你。”他抬起手腕，看着黑色的表盘，“你有五秒钟的考虑时间。”
江晚恩考虑很快，三秒还没到，就出声道：“好，我答应你！”
狭长的黑眸掠过一丝狡黠得逞的暗光，转瞬即逝。
商宗鹤拿起手机，对着她录屏，把刚才说的要求不知疲倦的又说了一遍，看着画面的女人一副进了圈套还不自知，单纯的点点头，他满意的挑了挑眉。
然后打开钱包，说：“多少钱？”
“一千……”
男人冷嗤一声，嘲讽道：“看来你这三年过得很不容易，一千块钱就能让你低声下气的去求人了。”
江晚恩感觉自己的脸烧的滚烫。
一沓现金递过来的时候，江晚恩还在想，他以前出门从来不带现金的，是不是新教的女朋友让他养成了什么新习惯？
还真是言听计从。
指甲刚碰到红色的毛爷爷，商宗鹤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以为她接住了，手一松，没想到纸币哗啦啦掉在了她脚边。
“手……滑。”他的嗓音微不可察轻颤。
江晚恩身形一僵，嘴角扯出的弧度苦涩又难看，她低着头一张一张的捡起来，声音声若蚊蝇。
“……没事。”
商宗鹤握紧拳头松开又握上，最后转身离开。
感觉到站在面前的身影消失后，江晚恩才攥着手里的钱，把头埋在臂弯里，呜咽的哭了起来。
声音不大，小声的啜泣，能够听出对方在极力的克制自己崩溃的情绪。
商宗鹤脚下一顿，整张脸黑的如同阎王爷，指腹微微泛白。
江晚恩哭了没一会儿，就重振精神站起来下楼，把费交了。
然后顺便问了一下现在的时间，才告知现在竟然已经上午十一点了！
她不敢怠慢，马不停蹄的跑出医院，抵达公司楼下的时候，已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汗淋漓，高跟鞋还坏了，她中途直接把另外一只也敲掉，一路抵达部门，周身狼狈还残留着酒精的味道，惹地电梯里不少人捂鼻皱眉，甚是嫌弃。
旁边有个穿职业装的女人直接开口说：“什么味啊，真臭！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公司里怎么招了这种人！”
江晚恩充耳不闻，这个时候只能装脸皮厚。
那女人见她不说话，伸手推了一把，推完后还嫌弃的甩了甩手，“装耳聋，说的就是你！赶紧给我下去，我不想跟你坐一班！”
有一个人抗议，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附和。
“下去下去，收拾干净了才有资格上来！”
“员工手册上下了，整理着装，这一看就是刚招来的实习生，一点规矩都不懂！”
“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真丢人！”
江晚恩尴尬像只鸵鸟一样低着头，身后不知道是谁踢了她一脚，江晚恩大呼一声，整个人踉跄的往前扑去。
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合上，江晚恩疼的龇牙咧嘴，扭过头。
那女人不屑的看着她，旁边有人夸道：“乔助，好样的！
女人骄傲的抬起下巴，冷哼一声。
江晚恩站起来，揉了揉摔疼的手肘。
不出意料的，后面每一班电梯都因为她身上的味道不让她进来，最后也不知道是耽误了多长时间，她是跟打扫卫生的阿姨才一道上来的。
历经千辛万苦，江晚恩终于来到了所在部门的楼层。
她一身狼狈不堪的模样引得正在工作修稿子的同事们纷纷望了过来，见她蓬头垢面，面如蜡黄，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身，四下便议论纷纷起来。
胡欣欣今天可是准时来上班，但一上午到了，江晚恩竟然迟迟没有出现。
这可让她抓住了把柄，所以人到了，她立马就逮住机会牙尖嘴利道：“哟，这不是江晚恩啊，真厉害啊，上班第二天就耍大牌迟到！看你这样子，怕不是昨天一晚上都在外面跟什么人鬼混，真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