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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来。”陈一不是个能闲下来的性子,醒了之后百无聊赖地玩了会儿手机,又把李玟喊了进来:“现在舆情怎么样?”
李玟翻看了一下手机:“就像您所说的,网友们非但没有平息,兴致反而越来越高昂了。”
陈一反问:“如果是你是秦越,现在你会怎么做?”
李玟说:“我并不懂这些,但根据大数据分析,这个热度现在呈现一个逐渐上增的趋势,并且已经有人开始调查到秦家的重科集团公司,现在的局势对秦越而言非常不利。”
陈一谆谆善诱:“很简单,秦越现在只会朝着一个方向努力,那就是平息舆论,而平息这种舆论一般来说只有两种方法,让所有人缄默不言,减低热度,或者出来承认并道歉。”
“第一种,秦越在发现舆论渐起的时候已经试图阻拦了,但是并没有成功,因为他没有想到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舆论战。他在初期试图控制,但遭到了反噬,所以他此刻不会再选择第一种。”
“第二种,秦越以权势胁迫他人犯罪这件事情无论是对秦家还是对公司都是一个巨大的丑闻,在没有上报或者新闻专项报道的情况下,即便网上的舆论再如何发酵,秦家只要保持沉默,这件事就永远得不到证实。也就是说,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无论网络上的言论如何言之凿凿,这一条消息的真实性都有待商榷。这永远是一条传言。”
“一旦秦越此时出来承认道歉,那么无疑会将热度推向最高点,将彻底引爆舆论。诚然,这之后舆论可能会得到平息,但是会使整个重科集团公司遭受损失。”
“所以我打赌,他绝不会选择第二条。”
李玟不解:“那如果像您所说的,秦越既不选择第一种又不选择第二种,那他会怎么做?”
陈一从桌子上的拿来了三颗巧克力,递了两颗给李玟,自己剩了一颗,他将这颗巧克力慢慢剥了,放进嘴里:“大部分人只会想出这两种方法,但这两种方法都不好,聪明人就知道祸水东引。网友不是正兴致勃勃吗,只要能将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自然对秦泽的关注点会降低。”
李玟并没有吃这颗巧克力,而是说:“您的意思是,他会将舆论转移到您的身上?”
“当然了。”陈一耸了耸肩,满不在乎:“这是多好的素材,富二代寻仇对象竟是从前的高中同学,这其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隐情?被寻仇的同学高中时因为外貌出色曾在网络风靡一时,之后却因私生活混乱在高考前夕被开除,从此一步步堕落,走向了陪酒当牛郎的不归路。”
“我身上随便一个特质拿出来都能引爆眼球,想要将秦泽摘出去非常简单,就是将受害者写成加害者,将加害者洗成受害者。”
“所以他肯定会写些什么因为私生活混乱生生气死罹患重症的母亲,疑似在高考前感染了艾滋病,又比如当年秦泽受伤一事另有隐情,是我将他推下楼梯,却栽赃给了周锡。”
“您说对了。”李玟抬起头来,将手机递了过去:“今天上热搜的就是关于您的事情。”
陈一拿过手机,将关键词逐字念了出来:“受害者夏北光 正面照。”
“我猜在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下午,关于我跟秦泽的稿子就会出来了。”
陈一翻了一下照片,发觉都是些有年代的照片,大多数是偷拍,底下评论区暂时也比较友好,也有的人认出来了夏北光是从前在贴吧被评选上“国民校草”称号的人。
“到时候评论估计不会这么友善了。”陈一若有所思:“应该随着新闻稿还会爆出一些我高三时在夜场的视频之类的东西。”
“就是不知道他要怎么给秦泽洗白卖惨呢?”
李玟:“您打算怎么办?”
陈一说:“他既然想黑我,我就帮他一把,添把火。你把我给你的2号计划拿去发了。”
李玟:“那些不都是您一些不好的事情吗?”
陈一点点头:“是啊,他不是也想这么做吗?顺水推舟一把。”
“我不懂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玟如实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敢这么自黑吗?”陈一屈指点了点桌面,他叹了口气:“很简单,因为这些黑料都是片面的。秦越之所以敢这么写,无非是仗着我没法辩解,但如果我有证据呢?”
“秦泽做的那些事,并非样样都毫无痕迹,也并非是所有人都会乖乖闭嘴,畏惧权势。金碧华玟有秦泽动手的监视频控,我有高中时代老师的证词录音,还有从前因高三时受伤住院的病历本。”
“他把秦泽摘得越干净,把秦泽说得越悲惨,把我踩得越爬不起来,我手里的证据就越致命。”
“当我再次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出现,将一切娓娓道来,在那个时候,舆论一定会真正达到一个最高点,彻底爆发,无法控制。”
“因为我是一个完美受害者,不仅在秦泽蓄意杀人这件事情里是,在这一场舆论站之中更是。无论怎么算,我都是受害者。那些曾经辱骂我的网友当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枪,就会调转枪头更加愤怒地去指责秦泽以及秦泽身后的势力。”
“到了那个关头,即便我不逼秦越放弃秦泽,秦家的人,集团的人也会逼秦越放弃秦泽。”
李玟半晌没说出话来。
陈一见他不开口了,自己也不说话了,拿起放到枕头边的魔方玩了起来。
迷惑性太强了。李玟情不自禁这样想。
面前这个人,看起来虚弱又柔软,头发乌黑,发质很柔顺,留得有些长了,松松地散开,他的身子笼在一件有些宽大的病号服里,露出的手腕都是伶仃又雪白的。
他眼睫微微垂着,摆弄着手里的玩具,低头不说话的时候简直像一只雪白的蝴蝶,轻轻敛翼停在花朵上,脆弱得不堪一击。
但他笑起来的时候又全然不是这个样子了,而是极灿烂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晓他又多么甜蜜,多么可口似的,眉眼都是弯起的,像月芽一样,密密的眼睫攒出几分潋滟的笑意。
极晃眼睛,天真又烂漫。
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绝不像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更不像一个心机深重的人。
可陈一偏生永远能这样笑意盈然地满怀算计。
他是甜的糖果,也是有毒的。
是漂亮的蝴蝶在扑簌翅膀,滚落层层耀眼的金粉。
但凡漂亮的东西都很危险。
“我弟弟醒了没有?”
陈一拼好了魔方,放到桌柜上,他总是很擅长这种精巧的小玩意,从前老因为调皮锁在家里,就是靠着自己悄悄开锁跑出来的。
李玟:“暂时没有。”
“还没有?医生怎么说?”
“医生也不知道原因,说是生命体征非常平稳,按道理早就醒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陈一的眉头又微微蹙了起来,他挥挥手:“算了算了,你出去吧。”
今天是个艳阳天,夕阳的余晖是极磅礴的,灿金色,将陈一的发梢也映得火红,他听见门被推开了,抬也不抬地就说:“不是说了吗,不需要上厕所,不需要吃晚饭,不需要喝热水。有事我会叫你的。”
他发觉对方没有声音,这才抬眼看过去,而后略微一愣:“姜兴?”
自从昨天晚上睡着之后,陈一就没再见过姜兴了。但因为桌边多了一盒巧克力,陈一能猜出姜兴其实在自己睡着之后又来一趟。
姜兴解了风衣放在一旁,又抽了椅子出来坐下,很有耐心地询问:“为什么不吃晚饭?”
陈一性子好动,在医院闷得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发梢都无精打采的:“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姜兴又讲:“护士说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
陈一冷哼一声,却不答:“那护士眼睛二十四小时都巴巴望着电梯口,每次跟我换药都变着法地试探我跟你什么关系。我望着她能有什么胃口。”
姜兴听了这话,反而笑了起来:“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陈一讲:“换你躺在这里听闲话,你一样的。”
姜兴则讲:“你从前家里一个,外头一个的时候……”
“得得得。”陈一连忙打断了他:“你可别说你那会儿不生气,不吃醋,你肯定是气得牙根都要咬碎了,还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姜兴也并不否认,他淡淡说:“你无非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
陈一就笑,那种有点痞,有点坏,有点不坏好意的笑:“那你能怎么办,你能不喜欢我吗?”
姜兴说:“我不能。”
陈一笑意刚深了些,就听见姜兴问自己:“那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这话一出,周遭倏然安静了下来,无论是面对什么都游刃有余的陈一也蓦地沉默下来,他不想欺骗姜兴。
对于爱与喜欢这件事情,陈一一直是很迷惘的,不了解,也不太能理解。
他还是很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给你你想要的爱。”
陈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可能永远没法好好爱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