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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就能想起许多以前的事情,陈一躺在床上,他脚上牵了个脚链,动一动就哗啦啦作响。
海浪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模模糊糊地传过来。
陈一回想起了从前的一点东西。
或许是从前的,又或许只是不久前的,陈一记不太真切了,只是能从回想起的时候倏然变得柔软的心脏去揣测它大概是很久的事情了。
有一个小男孩穿着白色的小西装蹲在花园里很认真地注视着什么东西。
于是自己就走过去了。
“你在看什么?”
他这样问。
听见自己的声音也是奶声奶气的。
男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讲:“我在看花,你瞧,这里有一朵小花。”
顺着男孩手指的方向能看见一朵蓝色的小花,花蕊是白色的。
“这是满天星吧?”
他这样胡说八道。
男孩很认真地想了想。
“满天星不是那种很小的花吗?”
“这种花也很小啊,而且满天星有很多品种的,只是这一种你没有见过而已。”
陈一又开始满嘴跑火车。
“你看起来应该要比我小一些,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忽然这样问。
“我叫陈一,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没有在客厅里和那些大人一起玩?”
对方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地说:“我爸爸应该要找我了,我已经在花园里呆了很久了。”
男孩说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要往客厅里走。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陈一有些生气了。
“我姓姜。”男孩的声音随着风飘过来:“至于我的名字,下一次再告诉你。”
陈一倏然将眼睛睁开了,青年就站在他的面前,指间松松衔着一绺他的黑发。
夏北光发色极黑,浓墨一样,映得肌肤就愈发的白。
这些日子以来,陈一的头发蓄得有些长了,垂下来都快要掩住了眼睛,他略微垂下眼,并不说话。
青年也不说话,拿出钥匙将锁链给解了,然后把陈一抱了起来。
陈一没什么力气挣扎。
青年放好了水,将陈一扔进了水里。
陈一一下子就那冷水浸没了脸,冰凉的液体倒灌进鼻腔,呛得他连连咳嗽了起来。
可现在的陈一偏生又浑身无力,连挣扎都力气都没有。
青年就这么在一旁端详着陈一,欣赏着陈一狼狈不堪的模样,直到陈一咳得脸都红了,才拎着他的脖颈将人提起来一些。
陈一浑身的衣服都叫水打湿浸透了,贴在了肌肤上,略微勾勒出清瘦的身躯。
他脸颊因为呛咳变得有些红,从湿漉漉的发梢一路儿往下滴水,他洗不惯冷水澡,觉得冷,浑身都在轻轻颤栗。
看起来好不可怜。
青年就将他过长的额发捋到后面去,蹲下来看着陈一的脸。
陈一的眼睫上都盈了层水,顺着眼角滴答滴答往下落水,跟掉眼泪似的,他的嘴唇偏还是殷红的,覆了层光泽,水光潋滟的。
青年伸手在那嘴唇上重重摩挲了几下。
那嘴唇的颜色就变得更红艳了。
陈一叫他擦得有些痛,眉头都微微蹙了起来。
青年侧着头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从面具里只能看见他的一双眼珠子,点漆一样,深不见底。
陈一知道对方是想给自己洗澡,只是从他又一次逃跑失败之后,青年的态度就变了许多,变得更加喜怒无常,甚至可以说是毫不留情面。
他照顾起陈一来没有什么耐心,陈一身上已经叫他磕出了好几处青紫的痕迹。
青年伸手扯开了陈一的衣服,将湿透了的衣服丢到了浴缸旁边,陈一盯着青年脖颈上的绷带看,那上头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其原因也再简单不过——正是那天自己叫瓷片划破的。
青年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看上去并不上心。
陈一泡在冰冷的水里,浸泡了水汽的肌肤叫风一吹,就起了些细小的鸡皮疙瘩。
他乌黑的眼睫略微垂下来,在心里想,如果那日药效没有上来得这么快,他一定已经割断了对方的脖子。
青年将他的裤子也给脱了下来。
陈一看到了自己大腿上的文身,墨黑色的,是个繁复又古怪的图腾,周遭的肌肤还有些微微的泛红。
单独看文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位置尴尬,文在了大腿内侧,叫那雪白肌肤映着,难免会横生出一些情.色又靡丽的意味。
那文身浸在水里,又泛起疼痛来,陈一咬紧了嘴唇,并不说话。
他脸色有些苍白,难免显得脆弱。
青年取了花洒下来,浇在了陈一头上。
花洒也是激烈的冷水,倏然而至,叫原本好不容易适应冰冷的陈一又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就去躲避那居高临下的花洒。
青年完全是毫无章法地在替陈一洗澡,与其说是在替他洗澡,不如是在欣赏他狼狈不堪,四处躲避的模样。
头发紧贴着两颊往下滴水,陈一的情态实在有些不堪。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他禁不住开口了。
青年没有放下花洒。
经过半个多小时,陈一才洗完一个澡,对方对待他的手法一点儿称不上温柔,草草地将陈一一裹,便抱了起来,扔到了床上。
陈一跌在了床上,原本拢紧的浴袍都散开来,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他的黑发还在往底下滴水。
青年将陈一的浴袍给扯开了,替他套衣服。
穿裤子的时候青年的手指擦过了陈一大腿间的文身。
陈一吃痛,轻轻瑟缩了一下。
青年动作一顿,便低头去看陈一——他的身子都略微蜷缩起来,眼睛闭着,白得像一块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玉,能清晰看清楚他眼睫上的湿意。
青年还握着陈一的小腿,为了方便,他捏紧了陈一的脚腕,叫对方将腿抬起来了一些。
陈一肌肤上的水还没擦干,叫风一吹就变得冰凉起来,握在手里滑腻得惊人。
这情状与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青年的手渐渐往上去了些许,停驻在了文身上。
那动作甚至显得有些轻慢与狎昵。
陈一还毫无所察。
“吱呀”一声,房门叫人推开,女人端来了饭菜,看见里头的情态略微一顿,又十分识眼色地端着盘子出去了。
等到那房门又“砰”地一声关上,青年就松了力道,陈一倏然落在柔软的床榻上,一动不动。
青年也不去看他,转身出去了。
“哟,这么快就完事了?不应该啊。”
那女人果然没走远,捧着盘里的小蛋糕,露出点似笑非笑的神情。
青年看也不看她,直接往楼下走了。
“啧,真是没意思。”
女人用叉起蛋糕上的草莓放进了嘴里,嚼碎了那些酸甜的果肉,她像是有点儿怅然的样子。
“好心请你们吃蛋糕,居然还对我这么冷淡。”
第二天陈一就发起烧来,他烧得厉害,意识都模糊不清了。
隐约间听到有人走了过来,轻轻探上了他的额头。
他本来烧得浑身燥热,便忍不住往那冰凉的源头追去,反复摩挲。
有人捏住了他的脸,掐了几把,笑眯眯的:“生病了的时候真粘人啊,好可爱,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是能将别人喉咙割的破破烂烂的人。”
他又感觉有人将打湿了的毛巾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陈一烧得满脸通红,时不时就咳嗽几声。
能感受到似乎房间里的灯一直没有叫人关上,总有人隔三差五就来看一看。
在高烧之中一切都是朦胧而不真切的,陈一头疼欲裂,混混沌沌间又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情。
生病的时候人会格外脆弱,当他闻到一点儿熟悉的香水味,就情不自禁地靠了过去。
这个味道有点像姜兴从前用的一款香水。
冷调木质香。
他眼睫上还沾了层水迹,轻轻拿脸去在对方掌心摩挲,小猫似的。
后来那人要走,陈一还揪住了他的衣服。
陈一烧得神志不清,格外地粘人,他明明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居然还踉踉跄跄地要下床。只是脚尖刚一触到地板就跌下来了,磕到了膝盖。
好大一声巨响。
对方的脚步一顿,又转过身来看陈一。
陈一就像是找不着方向了,有点儿迷茫,还有点儿脆弱。
他睁着眼睛,眼睛里却还蒙着一层雾,没有聚焦。
青年走过来,注视了陈一许久,然后将他抱了起来。
陈一就揽紧了他的脖颈,贴着他的胸膛,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青年后来又要走,陈一就将自己的裤子撩起来,让对方看他磕出来的青紫:“疼。”
青年伸出手来,在那青紫上轻轻摩挲,然后看着仰起头看自己的陈一,用力地摁了一下。
陈一咬紧了下唇,他显然是疼的,浑身都轻轻瑟缩了一下,却不肯躲,只是喃喃自语:“疼……姜兴……疼。”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口吻里有多委屈。
青年就俯下.身来,抬起了陈一的脸。
陈一的脸抬起了,眼睫却还是略微低垂着,脸颊盈着一点儿高热的红,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其实凑近了去听,左右不过是“姜兴”两个字,在唇齿间反复不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