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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辰从江家回来的路上,特意去见了一面在朱雀大街摆摊的王十九。
本想给他两刀,踹两脚报当年之仇,但看到这位曾经充满生机的少年,已成了皱纹满面的佝偻老者,他实在下不去那个手。
“王十九,你这神棍怎么混成这样了?”
“呦,”白发老者哈哈一笑:“这不是辰哥吗!这么巧。”
他表现得极为热情,满眼都是惊喜之色:“辰哥算命吗?你算什么东西?二两银子保你逆天改命!”
叶辰不屑冷笑,蝉声忽响。
“别别别!”白发老者连忙摆手:“说着玩呢。”
“辰哥能帮我个忙不?”他偷偷摸摸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帮我把王安琪那娘们宰了,要啥都给你。”
叶辰乐了:“你与她何时结的仇?”
白发老者悲愤不已,声泪俱下:“玛德,昨日她抢了我身上所有钱财,竟然去买了个小糖人,我同她理论,她还扇了我两巴掌,我打不过她,被她拘押在这替她玩命赚钱,每日辛苦赚来的血汗钱,都要被这娘们抢走,要是不给,估摸着又是一顿毒打,辰哥,我惨啊。”
你这江湖骗子也有今天?叶辰心底暗爽,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道:
“她不是救了你一条狗命?怎么着,还想恩将仇报?”
王十九想了想,说的也对。
王安琪确实靠‘望断’续了他的命,还带他来了万京,若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昨日偶遇宁不凡,机缘巧合下突破心境,延半年之寿。
他犹豫了一会儿,试探问道:“那就......揍她一顿?别打太狠,警告她一番,让她以后不要再如此苛责于我就行?”
叶辰笑眯眯的摸了摸老者的干枯白发,叹口气道:“天将降大任于你,你受苦了,加油!”
“哈哈哈......”叶辰扬长而去,豪迈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朱雀大街。
“唉!”白发老者重重叹了口气,一掌拍在摊子上,叶辰不帮忙,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驿馆。
烈阳悬挂,宁不凡手持木剑,时而沉思,时而向前挥舞,浑身已被汗水浸透。
穿、云、挂、撩、点、崩、刺。
绞、挑、抛、架、掠、截、拦。
剑法万千,却都是由这些剑招推演。
叶辰回来时,在庭院见到闭目挥剑,时而沉思的宁不凡,点头笑道:
“宁兄剑招平稳,基础极为扎实,看着不像是从未学过剑的,与数月前,天壤之别,不出三月,必入三品,”
“剑道难,难于上青天,宁兄如此天赋,怪哉。”
宁不凡睁眼看到叶辰向他走来,轻轻颔首,将木剑放置腰间,沉吟道:
“叶兄不知,我此前数月,虽说跟你学过两招剑法,不过只是当做玩闹罢了,从未认真习练。”
“不过下定决心习练剑道之后,我发现了一件极为有趣之事。”
叶辰好奇问道:“什么有趣之事。”
宁不凡皱眉思索,沉吟道:“王大爷家养的大黄狗极为凶猛,经常欺负我,于是他传授过我一套打狗棍法自保,以柳枝为器,却颇为精妙,我练了十余年,今日真正接触剑道之后才发现,那套打狗棍法,更像是一套剑法。”
“王大爷说过,这套打狗棍法,要忘其形,学其神,不拘束于一招一式,领会其意,从心而动,便是大成。”
叶辰极为讶异,他沉思许久后忽然感慨道:“宁兄竟练了十余年一品剑意,难怪上手如此之快,不日便要入三品地坤之境。”
剑道万千,至简为上,剑修练剑,未入品之时,便是比较招式精妙,气力大小。
入品之后,领悟剑意深远,才是进阶之路。
世间竟会有这样的人,竟然会有这种事,十余年不练剑招,只悟剑意。
明明是未入三品,一品大门却已轰然大开。
叶辰拍了拍宁不凡的肩膀,欣慰道:“如今宁兄尚未入品,因此不知剑意重要,若是入品之后,宁兄境界必是一日千里。你口中那位王大爷,我不如他,只怕此人,已达不惑上境,柳村果然是世间排行第一不可知之地。”
王大爷?那个总是深夜偷偷摸摸的跑去张寡妇家的猥琐老头,竟是不惑上境剑道高手?
一股不真实感袭面而来,宁不凡哑然失笑:“应该不会,王大爷此前经常带我去张伯田里摸瓜,总是被人家拿着锄头追杀,怎么可能是不惑上境剑道大家,叶兄大概是误会了。”
叶辰摆摆手,看向宁不凡腰间的木剑,摇头道:“据你所说,皆是一品入脉武者修行方法,一个普通的田间老农,怎么可能说出这般话,还有,宁兄腰间那把‘清池’剑,魂意强过我的‘碎星’十倍,绝对是世间第一神异之物。”
“若非不惑上境剑道大家,怎能随手教导旁人一品剑意?”
宁不凡一怔,回想起在柳村生活的二十年,突然心生荒谬之感,那个熟悉的地方,此时竟觉得有些陌生。
王大爷是不惑上境,那整日拿锄头追杀他的张伯,难道也是不惑上境?那村里最有威严的村长爷爷,莫非是更上一层的天顺地仙?
哈哈,怎么可能,我宁不凡如此聪明,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实在匪夷所思,这些若是真的,那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傻子,村长爷爷待他极好,慈祥温和,若当真是寿三千的天顺地仙,哪能整日蹲坐在小石墩上面,感慨自己时日无多?
算了,暂且放下,反正也回不去了。
“宁兄当真是好运气,”叶辰有些羡慕,啧啧道:“未习剑道,却悟尽一品剑意,剑心剔透。入品之后剑道更是一日千里,怕是不出三年,便能追上我如今境界实力,手持清池剑,未必不能与我一战。”
“柳村不愧是世间排行第一的不可知之地,底蕴果然恐怖。”
瞧着叶辰还在感慨,宁不凡心底暗笑,也罢,此事就不做解释了,无论如何,他已回不去柳村,当前还是习练剑道,加强实力,尽快入三品地坤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