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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暗自以眉角余光瞟了眼台上的姜然,犹豫了一下,咬牙道:"宁钰,今日乃是二殿下亲手操持的诗会,你休得放肆!若是你胸无点墨,写不出好的诗句,识相的话,我劝你还是灰溜溜的滚出王府,这等规格的诗会,不是你能够掺和的!”
此言一出,周围哗然一片,谁能料想到,本只是一个简单的诗会,却会发生这等事。
何况这话说得又是极重,若是这位天机榜首真像秦天说的这般惶惶离去,名节算是毁于一旦,从此以后,在京都难以立足。
不过让众人更加疑虑的是,秦天与洪金宝作为二皇子的派系,京都世家子弟谁人不晓得,至今为止,二皇子仍未出声阻止,莫非......
若真是这样,那么之前猜测的宁不凡已然投靠二皇子,估摸着是些子虚乌有之事,表面上是秦天与宁不凡的争执,暗地里,却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宁不凡觉着此事颇为有趣,他笑了笑,饶有兴趣问了一句:”你这蠢货,真就甘心做个棋子?还是说,你当真是不怕死?“
秦天冷哼一声,高声道:”众目睽睽之下,你敢如何!“
说得好,宁不凡心底赞叹,这人果真是愚不可及,不过作为一枚棋子却是恰到好处,他往台面上扫了一眼,今日这事,若不是这位二皇子安排的,他宁不凡三个字以后倒着写。
不过此事,倒是有些难办,若是直接了当的甩袖离去,便会担上一个欺世盗名的大帽子,名节毁于一旦。倘若真向秦天动手,怕也是正好顺了他的心意。
说不定,他刚动手的那一刻,便会被暗中隐匿的高手制伏,交由京都府尹审理,那么即便是有陛下的暗中看护,周围这么多身份不俗的世家子弟作证之下,他只怕也是难逃责罚。
可真是进不得,又退不得,这百金润笔,拿的果然烫手,还没摸到手里呢,就惹出了如此繁琐之事。
八角凉亭另一边,被遮掩在白幔下的姑娘们,也察觉到这边发生的事情,人群中有些骚动。
台上的姜然终于收敛笑意,他打了个圆场,抬手朝众人一按,说道:“此次诗会举办,虽是我来操持,诗词却是出自诸位之手,不过诸位也都知道,诗词易作,佳句难寻。诗词重于意境,不重于辞藻,宁公子之才,天下闻名,迟迟不作大概只是意境未达罢了,秦公子也不必再出言咄咄。”
“大哥!”灵动婉约的声音传来,一双素手拨开青白丝幔,款款走出。
她身着淡黄长裙,腰姿曼妙,面上蒙着白纱,眼神极为清澈,却隐有怒意。
她快步走到秦天身后,一把捏着秦天的耳朵,恨声道:“你真是长出息了,前两日在凤栖楼狎妓,与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今日又在诗会有意损宁公子声名,你真不怕父亲棍棒招呼了吗?“
“小妹,松手,松手啊!”秦天被捏着耳朵,脸上一片促狭之色,连忙道:“此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快松手,疼!疼啊!”
“疼就对了!”
女子手中力道未减,转身朝面色平静的宁不凡致歉:
“宁公子,我大哥虽是市井纨绔之辈,却是一个贪生怕死,欺善怕恶的小人,若是无人挑唆,借他个胆子,今日也不敢向公子发难,望宁公子明察。”
“还不向宁公子道歉!”女子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之色,手中力道又加了几分。
秦天吃痛之下,满面通红,慘嚎道:“宁公子!错了,我错了!苏苏,哥求你了,快放手!”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少跟那些不明不白的人瞎混,就是不听!再有下次,我就禀告父亲,棍棒伺候,让你几个月下不来床。”
宁不凡暗自思索,眼前这女子倒也有趣,不仅聪慧过人,而且懂得审时度势,极为不俗,他不由得好奇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盈盈一笑,欠身行礼,谦逊道:“公子容禀,我名为秦苏苏,是这不成器家伙的亲妹妹,家父秦云。”
秦苏苏?那不是缙云公主的闺中好友吗?此前听缙云公主说过,清风寨大当家的夜猫李不二曾潜入秦府盗取了这位姑娘的贴身肚兜。
她此番为自己解围,不仅是不想让自家大哥被人平白利用,大概也有缙云公主的面子在里面。
秦天,秦苏苏二人既为兄妹,怎的差别竟如此之大,再一想,那位缙云公主与她那两位兄长差别也是甚大。
此事出了这么个小插曲,算是暂且揭过了,有秦苏苏解围,宁不凡此刻离去,倒是不会太过于伤及颜面,只是未免太便宜了这个姜然。
秦天摆明了就是一颗姜然拿出来试探他的棋子,这位二皇子是在逼自己站边,胁迫自己投靠与他,否则便要让自己身败名裂。
他刚入万京时,便试探打压于他,后来又在凤栖楼派了雀儿燕儿潜入他身边,再到现在,更是让秦天在诗会上向他发难,这个二皇子啊,面上却伪装出一副谦逊儒雅的形象,真是......找死!
前仇未报,又添新怨,宁不凡心中冷笑,他再也无法忍受似今日这般无休止的试探打压。
宁不凡站起身,朝台上的二皇子抱拳行礼,缓声道:“二殿下之前所言极对,诗词易作,佳句难寻,意境若不通达,宁钰却是不敢作词。”
姜然颔首轻笑,随意说着:“既是如此,那......”
话未说完,却被宁不凡出声打断:
“不过在下眼里出现了一位窈窕淑女,宁钰惊为天人,不知怎的,便想以这位女子作诗,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身旁众多世家子弟觉着局势微妙,不敢插话,台上姜然却是笑意不减:
“虽说今日是以思秋为题,不过宁公子既是兴致来了,以眼前女子为题也无不可,旁时在京都传言开来,不妨又是一段佳话。”
宁不凡轻‘嗯’了一声,再看向秦苏苏,问道:“方才那些歌姬的舞曲姑娘可会?”
秦苏苏愣了一下,连忙回道:“此前那些歌姬舞的曲,名为‘霓裳’,小女子会一些。”
话音刚落,身旁的秦天忽然暴怒不已:“宁钰!你休想让我家小妹为你做那等低贱之事!”
在这些个世家子弟看来,歌姬舞曲吟词乃是供人取乐,极为低贱,若是自家小妹今日当着如此多的京都世家子弟面前献舞,岂不是丢尽了颜面?
秦苏苏瞥眉呵斥道:“大哥,怎么对宁公子说话的!耳朵又不想要了?”
秦天面如菜色,伸手捂着耳朵,苦声道:“小妹,当真不行啊,你怎能做如此卑贱之事?此事......万万不可!”
“莫要再多言。”秦苏苏冷哼一声,转而又朝宁不凡抿嘴笑道:“公子可是要看小女舞曲?”
“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话,敢请舞上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