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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面临选择的时候,如果这条路是你唯一的选择,切记,莫犹豫。
宁不凡说出那句话,就是想要看到柳思思的态度,也想要看到未湖楼的态度。
这位未湖楼四当家的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于是,她便费力的搬来了一把竹椅,当然,如果这名女子摆不正自己的态度的话......她会死。
若是未湖楼不能为他所用,留着柳思思,有何用?
宁不凡并非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因此,这便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
有趣的是......这个女子在面临这番选择的时候,有意识的将柳凝儿刨除在外,那么,在如今这个阶段,柳凝儿便算是她唯一的软肋。
未湖楼已然归于自己手里,大局已定。
宁不凡和蔼的笑笑,温和道:“思思姑娘,说说吧,做出这般艰难决定,你想要做些什么。”
柳思思沉默半响,回了一句:“我可以为你做事,但,我未湖楼并非是你的势力,我们有主子,绝无二心。”
宁不凡轻‘嗯’一声,点头笑道:
“你们是谁手里的势力,我不在乎,只要你们能够尽心为我办事就好,当然,若是有朝一日你们未湖楼再想要与我为敌,我顺手抹平就是。柳思思,不要把自己手里的势力看的太过重要,在我的眼里,你们这些个江湖势力,不过是路旁的石子罢了,我用得顺手,就捡起来打人,我若用的不顺手,便将这块石子捏碎,撒入湖泊,再去寻下一颗石子。”
这话说的虽有些夸大,但是,在场的人却无法反驳。
这些时日,宁不凡一手推动万京城大势,布下的无数算计和对旁人以及对自己的狠厉,他们都看在眼里。
这是一个冷漠无情且深沉可怕的人,虽然他只是个区区的不入流江湖游侠儿。
柳思思喉间凝噎许久,眼神有些暗淡,幽幽叹息一声,自嘲道:“原来我未湖楼在宁公子眼里......竟只是个路边的石子。”
宁不凡微微点头,提醒道:“目前还不知道是否顺手,思思姑娘需要尽快证实一下自己身上的价值才是。”
这话说得当真是残酷至极,把人当作棋子,还要让棋子展现出利用价值,否则便会被随手替换。
柳思思闭上眼睛,小声道:“我想知道......我未湖楼三楼当家,是否活着?”
“我此前曾答应过小爽儿要保他性命,宁钰自不会食言,他现在......“宁不凡侧头稍稍想了一会儿,继续道:“他现在,大概是被督查院的人带走了。思思姑娘请放心,他虽说会吃些苦头,但性命无忧。”
没死便好,柳思思松下了一口气,一颗心终于落地。死的人够多了,她已然疲惫到了极致,再也无法接受任何熟悉的人失去性命。
“宁公子,想用未湖楼做些什么事?”
“思思姑娘,你如今,最想要做些什么事?”
这番没头没尾的回答,旁人听不明白,但柳思思很快就明白了宁不凡话里的意思。
她扶着竹椅的把手,缓缓起身,朝宁不凡微微欠身行礼,言辞决然:“从即刻起,我未湖楼三层楼四层楼所有情报渠道与潜藏暗探,尽皆听从公子调遣,若有不从,公子可随时拿我性命。”
若有不从,公子可随时拿我性命?宁不凡嘴角含笑,细细品味最后这番话。
也就是说,这位未湖楼四当家的,即便是死,也绝不会做出背弃她南边那位主子的事情。
不过倒也无伤大雅,他暂时还未有与仵世子阳有分歧的方向。
此前第一次与未湖楼达成同盟,便是仵世子阳的意思。
宁不凡做的所有事情,都会使整个天风国越发混乱,这恰好符合了那人的心意。
那人身处大燕,又费尽心力铲除长孙家,为大燕天下变法。那么,必然不想在变法的关键时刻,有一个稳定且强大的邻国在旁虎视眈眈。
天风国越乱,大燕国便越安全。天风国局势越复杂,大燕国变法便能越发顺利。
既然利益一致,暂时联手倒也无妨。
至此刻起,宁不凡、仵世子阳、绝命司涯,这三个在天机榜上排名前三的妖孽之才,虽未见面,却极有默契,或明或暗联合了起来。
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迅速推进天风国当今的大势。
大势之下,所有挡在前面的势力,都犹如螳臂挡车,脆弱不堪。
宁不凡稍稍思索了下,沉吟道:“三日之内,我会让你能够与外界互通音讯,至于你怎么传递你的命令出去......那边是你的事情了。”
昨日那一刀过后,京都哗然,万众沸腾。
早朝时,整个朝堂震怒,领命监国的二皇子姜然缺席,命六部共同商议此事,百官们大多都明白了二皇子这是要丢卒保车的意思,于是,纷纷弹劾京都府周正失责之罪,朝堂百官从未有过这般团结,朝堂风气也从未有过这般激愤。
平日里那些个胆小懦弱的官员,他们手握着道理,站在高处,对周正慨然怒斥,像极了正义凛然的国之柱石。
奇怪的是,朝堂上有两人保持了沉默,对此事冷眼相观,不发一言。
一人是朝堂搅屎棍户部右侍郎江叹之,另一人则是陛下的左膀右臂,督查院右督查御史秦云。
周正则被刑部当场拿下,入了大牢,听候发落。
其后,兵部尚书闻金克更是下令,命万京城防守将统领赵弋,领兵严查未湖楼残存人手。
如今街上到处奔走着城防兵将,四处搜寻柳思思的踪迹,而此番搜捕,赵弋足足派出了数千人马,情势更胜前几日对于未湖楼的围剿。
农家小院所在之处,虽极为平常,却从未有人登门而入。
缘由便是,王安琪领着几欲身死的宁不凡回返之时,王十九曾对此施以法门,寻常人等对此处,不闻,不见,不可知。
柳思思心底明白,自己要从此处传出讯息的难度,不亚于旁人找寻到这处隐蔽之地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