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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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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朝露话锋一转:“你叫什么名字?你说暗卫只有代号,难道没有人叫过你的名字?”

    当然没有回答。姜朝露往暗处一瞧,看到一双鬼魅般的眼睛,竟是失神的。

    红墙内痴儿怨女,多少人间悲喜,好戏开场。

    魏凉的情况不容乐观,姜朝露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和魏凉,和死亡,真的就剩了一个谁先谁后的问题。

    朱鹊给姜朝露煎药时,总是忧心忡忡:“夫人,您既然答应了魏小将军,比他多活一点,为什么不好好照料身子,凭奴的医术,真的能让您多活几年的。”

    姜朝露端了药,刚送到嘴边就滞住,她仔细的嗅了嗅,然后扬手倒掉。

    “药不对。”她看向朱鹊。

    朱鹊目光躲闪:“夫人这是何意?魏小将军也希望您好好活着啊!”

    “你要我放过姬照么?”姜朝露打断,似笑非笑。

    朱鹊回答不出。

    “等姬照下了地狱,我就去陪魏凉。”姜朝露淡淡道,“……除了表面掩饰的药,治病的药,不要给我煎药了,你知道我不会喝的。朱鹊,不要自作主张了。”

    言罢,姜朝露就觉得一阵气血倒涌。

    她跑到花觚边,抚住胸口,呕出暗红的血,惊心动魄的场景,她却是习以为常。

    这副身子的千疮百孔,她呕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看着三春明媚,都不知道还能看几回。

    “赶快收拾干净,别让魏凉看见。”姜朝露瘫坐下,虚弱的吩咐。

    瞒了天下瞒了他的一场局,她无悔入局中。

    从当年走向雪地里的轩车,她就是心甘情愿的,是她命。

    朱鹊抹着泪,为姜朝露处理痕迹,没想到一声门栓响,声音从门口飘来:“不让我看见什么?”

    姜朝露一惊,看着走进来的男子,手足无措起来。

    朱鹊知趣的退下。

    “魏凉,你醒了……”姜朝露站起来,不敢看他。

    魏凉走到她面前,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斟了盅温水,递给她:“先喝了,好受点。”

    姜朝露低头啜水,脑海千万个借口划过,都没找到合适的。

    就像一个孩子做了坏事被抓包,姜朝露烦躁起来。

    “哎呀,我昨儿吃坏肚子了!”姜朝露一跺脚,说着去找朱鹊开山楂散,就往门边溜。

    魏凉伸出手,将她拦住,顺势就带到怀里。

    姜朝露依偎在他胸膛前,心跳得惶惶,不禁试探:“……你,真看到了?”

    “你说呢?”头顶的男子叹了口气,抱她的臂环又收紧几分,“……我问了也是白问,是么?”

    姜朝露戳着他胸膛,不吱声。

    “好。”魏凉点点头,突然将她拦腰抱起,轻轻放到榻上。

    姜朝露懵了。

    然后男子的手就从她宫袍衣襟伸了进来,在她的肌肤上游走,熟练的点燃了一簇簇火花。

    不过短短片刻,姜朝露呼吸急促起来。

    她竭力压着理智,红脸道:“……你这算什么?”

    “说不说。”魏凉找到某个熟悉的点,一掐,姜朝露慌忙捂住嘴。

    “魏凉……”她臊极,脸都红成猴子屁股了。

    她又不是荡*妇,但这么多年了,只有魏凉,简简单单的动作,就能让她找不到方向。

    食色,性也。

    果然只有他,能让她身和心,都缴械投降。

    “说不说。”魏凉重复这三字,他的手滚烫,眼神深处却压着悲凉。

    姜朝露受不了了。

    再继续下去,她真成荡*妇了。

    “我是活不长了,但肯定比你多活一点……几年总是有的……住,住手……”姜朝露语调颤抖。

    魏凉终于停下,他面色凝重,半点都没有暧*昧后的表情。

    “便是华佗再世,也没有医治法子么?”他沉声。

    姜朝露整理好宫袍,缓着气道:“没有,我需要做一件事,在大限之前……就这件事,你如何都不许再问!”

    魏凉点点头,拂袖离去,背影有些不稳,踉跄在春风里。

    接下来几天,魏凉不见了。

    永巷囚禁废妃,姜朝露没法出去,但宫人,比如魏凉和朱鹊是可以的。

    朱鹊说魏凉留了话,去办点事,姜朝露担心他身体情况,但她连永巷也出不去,只能干着急。

    转眼夏,天儿热起来了。

    永巷的蝉叫得聒噪,日光像铁水一般。

    听说骊山行宫那边,琼瑶夫人芈姬肚子愈发大了,和燕王双宿双飞,好对神仙眷侣。

    姜朝露见不到魏凉,却见到了程鱼。

    是来辞行的。

    “要和清平君回吴国?”姜朝露拉着她手,蹙眉,“老吴王的弟弟篡位,清平君是老吴王的嫡子,如今刀尖火上的身份,不是越少回去越好么?”

    “是苏家出了茬子,先生和苏家交好,自然要回去瞧瞧。”想了想,程鱼一拍大腿,“哎,我说实话吧,前阵子戚姬和苏蛰订亲,两人去吴国查东西,好像查出什么了,引来一干风波。”

    戚萍和苏蛰,姜朝露是听说过的。

    吴国的风波,她倒是觉得程鱼语焉不详,恐怕另有隐情。

    但她并不多问,只嘱程鱼少和现任吴王怼上,头低点,腰弯点,保个平安。

    “姜儿,前面超嚷嚷什么弑君重罪的,你别往心上去,程家和魏家都站在你这一边的。”程鱼看了看永巷的寒酸景象,鼻子发酸。

    姜朝露笑:“我能往什么心里去?王上都去骊宫躲清静了,他都不在意,我还能自己认个罪?”

    程鱼稍稍放心,拿出了随身带的几囊金饼,让她打赏内务局,吃好点穿好点,别苦着自己。

    姜朝露不客气,让朱鹊收了,又向她打听魏凉。

    “子初兄长找太后要了借口,说为太后出宫祈福,实则回魏家了。”程鱼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和子阳兄长在办点事,你放心。”

    姜朝露佯怒,瞪她一眼:“太后也来了话,说魏凉出宫办点事,让我放心,人人都这么说,他到底在办什么事?”

    程鱼摸摸鼻子,目光躲闪。

    “子沅,你知道的,对不对?”姜朝露盯紧她。

    程鱼口风格外紧,犟着脖子:“不知道!我答应了两位兄长,绝对不告诉你!真的是好事!”

    “他的毒都渗入血脉了,能有什么好事?”姜朝露哭笑不得。

    “解药,程家和魏家知道情况后,发动了所有的势力,一直在找。”程鱼红了眼眶,“我,子阳兄长,清平君,苣姬,还有很多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