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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无一问及此事,墨九渊不禁有些沉默,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换做是别人这么问,他定会虚与委蛇一番,胡乱编个缘由,其实当年他来这西妙宗就是这般,但眼前的这个少年,在他看来却绝非是什么别人。
“孩子,其实我墨家早已名存实亡......”过得片刻,墨九渊才唉声一叹道,“如今世俗中的墨家,其实已不是真正的墨家,即便是老头子也不是。”
闻得老人如此之言,无一不由想到紫墨当年曾对他讲过的一段墨家传说,当下便回道:“墨爷爷,我那位好友曾言,墨家的没落与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法宝有关,说是这件法宝害了当世一位惊才绝艳天骄的性命,更使得山海域万灵凋零,从此再无天材地宝。”
墨九渊微微点了点头道:“此事三教中人尽皆知,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墨家实际上只是兵家的一个分支,而我墨九渊实则是兵家中人,只不过......只不过......”
说至此处的墨九渊竟是有些哽咽,干涩的眼眶中更是老泪纵横,好似想到了让他极其痛苦的往事,
“只不过......一手创立墨家一门的却是老头子的兄长,他为情所困,被人利用耗尽心血炼制出那件法宝,不想却是酿成大错,最终含恨成疾,郁郁而终......”
“墨爷爷,我想那位惊才绝艳的前辈,若是知晓因果,定不会怪罪墨家先人。”
其实无一所说并不是由衷之言,孰对孰错已成往事,也仅仅只是安慰老人家罢了,只不过这墨爷爷竟是墨家先祖的血亲,这一点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怪不得墨爷爷一身修为竟是达到了‘神魂境’,而紫墨所在的墨家却是尊崇先祖遗训,不得修道。”无一心下喃喃道。
千年苦楚终得一诉,老人家心中的郁结也好似散了许多,话匣子已打开,好似今日不吐不快,墨九渊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又是轻声一叹道,
“兄长故去,未曾留与后辈半点修道功法,尤其是我墨家炼制法宝的核心之秘,乃是兄长独创,就算是我也不曾涉猎,老头子虽是墨家硕果仅存,自称墨九渊,实乃只因‘缺一门’。”
“兄长苦衷,老头子自是知晓,他不愿看到墨家一门再步入他的后尘,为宵小所利用,才留下墨家中人不得修道的遗训。老头子不忍违背兄长之意,这千百年也就未曾再回到墨家,孤身一人躲在这西妙宗......”
“墨爷爷,以您老人家的修为天下尽可去得,何谈一个‘躲’字......”听到此处的无一不由好奇的问道。
墨九渊再次深深一叹道:“兄长虽故去,然那人为了不义之事不传于世间,就是连知晓此事的老夫也不愿放过......老头子只得以遁甲之术隐藏了修为,这也是老头子不敢再回墨家的主要原因......”
墨九渊微微一顿后又道:“再者,这西妙宗以五行之金居多,大地山川炼器之物应有尽有,老头子不忍兄长技艺就此消失在世间,多少年来隐匿在此苦修炼器之道,以备日后机缘,墨家能够重出修真界。”
“墨爷爷用心良苦,实乃我辈楷模!”此时的无一竟是站起身子,对着老人家躬身弯腰深深的一拜。
见得无一如此,墨九渊却是微微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而后苦笑道,
“不要哄我老人家开心了,老夫寿元将尽,在这西妙宗其实就是混吃等死,若不是看到你那袖箭,才萌生了收徒之意,不然老头子的一身技艺,也就随着时光付之东流了。”
一番长谈,使得无一尽晓墨家渊源,心下更是不由对这炼器一途生出浓浓的好奇,想着一件法器就可‘惊天地,泣鬼神’更想到那九泉山在他眼里本就是一座大山,然而竟然也是一件法宝,这实在让他匪夷所思,无法想象。
无一不禁又开口问道:“墨爷爷,这炼器一道也是一条修真之路么......”
墨九渊慈爱的望了无一一眼,千百年的孤寂,似也随着眼前这孩子的出现,变得有了些生趣。
“三千大道,道道有真。我墨家虽以炼器入道,但与道家相比实无差别,须知炼器一途须明万物相生相克之理,也是从万物、万灵,乃至万虚中寻找,最终都是殊途同归,明悟天地法则。”
墨九渊所言,不仅使得无一若有所悟,他修炼的《天牝经》可谓是吐纳万物之法,《人初经》可谓是吐纳众生之法,而他人剑的第三式,所要求就是有朝一日可吐纳万灵时才可施展,然而这‘万虚’......
想到这里的无一,不由又问道:“墨爷爷,何为万虚......”
墨九渊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无一,心下更是暗道此子不凡。
“这万虚......在老头子看来就是法则之力,简单来说就是‘因果万法’,这也是佛门所修之道,具体怎样,以老头子目前的修为还不能参悟的透。”
然而闻听之下的无一,却是心中蓦然一震,他不由想到当年那老僧灌入到他体内的那道真炁,从那以后,他就觉得体内的真炁仿若有了灵,难道这就是法则之力......
“法则......法则.......山海万灵尽皆凋零......”无一心下喃喃间,那冥冥之中似乎有着某种牵引,他的心神内竟是莫名的忽然浮现出一句话:“山海印,封山海万灵......”
“墨爷爷,难道墨家先祖炼制的那件法宝就是山海.......”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却是突然被墨九渊嘘声制止,而后老人家凝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孩子,切记此事不可再提!否则就连这西妙福地恐怕也会遭殃。”
这一夜,一老一少促膝长谈,老者事无巨细,谆谆教导;少者求知若渴,洗耳聆听。最后老少二人更是酌酒助兴,均是感到从未有过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