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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赵长青的内心是非常沉痛的,他不是一个冷血的人,虽然有时候会因为昏庸值而喜欢滥杀无辜,但是,对他好、甘心真正为他卖命的那些人,他一直都是认真对待。
比如眼前的赵云,或者是出去办事的萧逾明,哪个没有干扰过他赚取昏庸值?但是最后呢?这些人现在有哪个不是身居高位?
因为他心里很明白,不能一昧的为了昏庸值,而将真正为自己效命以及任劳任怨的人赶走,这首先是愚蠢的做法,其次是不地道的。
那名老大哥的死真是刺激到他了,若他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利益卖命而死,那么臣为君死死得其所,可是偏偏死在这场病上,这是赵长青无法接受的,甚至,这个病,还很可能是人为创造的。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太可恨了。
赵长青向赵云问道:“逾明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不过就是围个屠宰场而已,至于浪费这么久时间吗?”
赵云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说道:“要不,末将前去看看情况?”
赵长青摇了摇头,道:“等一会儿吧,有你陪在朕身边,朕还能稍微安神一些。”
赵云闻声后愣了愣神,或许,是因为这场瘟疫的事情,而让陛下有些难过吧?
大概又过去一会儿后,萧逾明才去而复返,向赵长青汇报道:“启禀陛下,屠宰场上下一百二十三人,无一生还,但是当中,并没有昨日去购买食材,伙夫兵们看到的新面孔。
末将也是将整个屠宰场都翻了个底朝天,才发现这些尸体,根据身份核实与仵作告知,这些已经死去的人,都是屠宰场里的劳力与屠夫,大概,死了已经有两天了。”
赵长青闻声向萧逾明紧皱眉头,盯着他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屠宰场里的人都被调了包?在大庭广众之下,都被人灭了口?”
萧逾明听到陛下语气不善,于是单膝下跪道:“陛下,初步判定,确实是如此。末将已经让人严查此事了,全城收捕这两日进城来得陌生面孔,相信假以时日,定会将这些人缉拿归案。”
赵长青咬牙切齿,深呼吸一口气,竟是一脚踹在了萧逾明的肩膀上,使他跌倒在地,但是当即他又将身子扶正跪好。
陛下这一脚,虽然在意料之外,但是却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件事情,真的是疏忽与大意了。
赵长青踹了他一脚还不解气,马上又破口大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些话吗?这里是岭南府城,我们有四十万大军在这里!可是没想到,还是被别有用心的人遛了进来,并且他们还行瞒天过海、移花接木之计,让我们的将士们都感染上了这个瘟疫!
萧逾明啊萧逾明,你让朕该如何说你是好?还有你赵云!你们二人还真的是让朕刮目相看!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你们居然让一些歹徒甚至是反贼溜进了城里,而且还给我们的大军造成这么严重的损失!
你们两个人说一说,朕该怎么降你们的罪?”
经过一联想,众人不难猜测,这军中瘟疫之事,八成与那些杀了屠宰场上下一百二十三人的刽子手脱不开干系,然而,谁敢将手伸进朝廷的军队里呢?
眼下除了反贼,再无他人。
现在唯一想不通的便是,他们是通过什么手段,能够制造或者拥有这些瘟疫的病源呢?
萧逾明与赵云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异口同声的抱拳道:“恳求陛下降罪!”
赵长青深呼吸一口气,想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下,随后说道:“当然要治罪,等回到京城之后,你们每人去领二百军棍,现在,你们给我上点心,朕不想在出现任何乱子!”
赵云开口道:“陛下尽管放心,若是城中在发现此等事情,我二人愿提头来见!”
等他说完,萧逾明也是表态,一定要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将那些天怒人怨的家伙统统抓起来,让他们经历一下何谓地狱般的痛苦。
如此,赵长青才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朕刚才想了想,瘟病这个事不能再拖了,朕以及那些患病的将士们,可等不到朱彦修的到来。
通告下去,重金悬赏能治瘟疫者,让各州道紧急调集医师、药材等,火速运往岭南府。”
萧逾明等人一想,陛下这样做,无异于是将军中得了瘟病这个事公之于众,如此一来,岂不是弄得人心惶惶?而且一旦影响持续扩大,还很可能会对陛下的龙威造成一定损失。
于是,萧逾明站出来反对道:“陛下,这样做是不是太快了一些?万一让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恐怕整个天下都会人心惶惶啊!”
赵长青想了想,决断道:“顾虑不了这么多了,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万一在让瘟病的事态继续蔓延下去,损失的将是一条条人命。”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还能怎么办?
更何况,陛下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只不过每个人思考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
萧逾明他们是站在皇帝的角度考虑问题。
而赵长青是站在那些躺在病榻之上的将士们而考虑问题。
出发点不同,有一些分歧也是正常。
就在赵长青刚想下达指令的时候,却得知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是经由斥候汇报的。
目前,整个岭南道都在盛传因为自己失德,而让老天爷降下刑法,使军中感染起了瘟疫。
赵长青听到这个消息后,向萧逾明等人冷笑道:“好了,瘟疫一事,已经水落石出了。不用多想,定是那些叛贼所为。”
冷笑归冷笑,但是赵长青可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而生气,相反,自己的名声在民间越差,他还越开心。
他气是气在这些反贼的行径太无耻太可恨!
萧逾明说道:“陛下,末将这就让人去写文章,将此事真相公之于众,让反贼的计划落空。”
赵长青摇了摇头,道:“个人名誉无足轻重。现在我们最需要做的,一事扼制住瘟病的发展,二是找到他们为什么能够制造这场瘟疫的原因,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拼尽全力,挽救每一名将士的生命。”
赵云二人纷纷点了点头,他率先开口道:“那么陛下,就按照您的旨意来吧,调集各州道所有资源,尽可能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里的疫情控制住。”
他们心里都想明白了,事已至此,挽救陛下名誉的最好办法,其实就如陛下所言,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疫情。
毕竟...细想之下,他们发现一个道理。
老百姓们可不会看你说的有多漂亮,而是要看你做得究竟有多好。
做得不够好,说的在天花乱坠,也会被喷成翔。
就在这时,有侍卫前来通报,说是城门口遇到一群道士装扮的人,因为觉得他们身份可疑,所以,并没有让他们进城,但是他们反而群集于城外,说是要求见自己。
当时赵长青就感觉有些疑惑,道士?
细细想来,发现自己跟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并没有什么过多的瓜葛啊!
等等...
道士?道宫?淮河上的小道姑?
“逾明留在兵营,负责稳定将士们的情绪,还有,那些伪装成屠宰场里的屠夫,来害我将士的人一定要找到。
子龙将随我去城门口看看,非常时期,没有探明他们的身份之前,还是暂且不要让他们进城了,朕也想看看,这些牛鼻子老道,来找朕到底所谓何事。”赵长青说完就走,赵云紧跟其后。
萧逾明向皇帝离去的背影作揖道:“末将领命。”
来到城门口处,吓了赵长青一跳。
城门前,聚集的道士大概有三四百名,这实在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这些道士在见到皇帝真身后,纷纷执道家子午诀,向他作揖道:“贫道等见过陛下。”
赵长青摆了摆手,看了看这些道士,虽然有男有女,但是他并没有发现小道姑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他向这些道士说道:“你们来找朕,所谓何事?”
为首的一名头发花白的老道士,乃是道宫的一位长辈,道号玄诚子,他代表一众道士,向皇帝说道:“回禀陛下,贫道等人都是来自于我大魏各个道门,不惜跋山涉水,赶来此处帮助陛下,消灭那些巫蛊反贼。”
赵长青皱了皱眉头道:“朕如何才能信任你说的话?”
玄诚子道:“听闻城中兵营无端感染瘟疫,贫道猜测,此乃巫蛊一门的手段,利用各种毒虫以及野兽等所制造出的一场人为疫情,而我等自幼便习医道之术,或许能够解决这场军中的瘟疫也说不定。”
赵长青双眼一寒,道:“你从何处得知,城里的军营中爆发瘟疫?”
玄诚子道:“一路而来,所见所遇不乏乞讨者,从他们口中得知,据说城中军营里有瘟疫爆发,而且,陛下还受到了那些反贼们的污蔑。”
这么一说,和赵长青刚刚得到的情报大体相同。
心中也是信了几分,不过,依然有疑虑,“你们这些平日里只知道清修的道家中人,为什么肯帮朕?”
玄诚子答道:“原因有二,第一,陛下乃是旷古烁今的绝世明君,帮助陛下,就是帮助全天下的老百姓。第二,自古以来,道巫两门,本就不死不休。”
赵长青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大概就是一种相互利用的手段吧。
他说道:“你说你能治疗瘟疫,那好,朕给你三天时间,再给你一个病人,你若能在三天之内治好他,朕今后便封道教为国教,若是你治不好他,朕要你,以及他们,都为那个病人陪葬。
在这三天之内,朕只能让这些跟随你而来的道门中人先委屈一下,在城外按个小营住下了。你看可好?”
说完之后,还在心里补了一句,“你才是明君,你全家都是明君!”
玄诚子闻声皱了皱眉头。
这位陛下也太多疑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古往今来,但凡是千古一帝者,那个不是多疑猜忌之辈?
本来这些道门中人是有些怨言的,但是他们在听到玄诚子苦口婆心的解释与安抚之后,也只好先按照皇帝陛下的意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