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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前,金吾卫整装待发,一队在前开道,一队殿后,中间有穿梭不息的马车护卫队。车队共有二十驾马车,前有一辆导车和礼官、医官乘坐的马车,后有三辆侍从的车,中间两辆华丽而坚固的马车是荣诩和荣芷两位主子乘坐的王侯之驾,再后面便是装礼物的马车。
荣芷来到自己的车驾前,只见四匹形体俊美而健壮的骏马拉着红漆雕花的楠木车身,雕梁画栋,巧夺天工。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车身镶嵌有金银龙凤雕刻,尽显皇家的尊贵豪华气派。
因为是冬天,保暖起鉴,镶金嵌宝的窗牖被绸缎裹着的皮子遮挡住车子,登入车内,里面铺着厚厚的地毯和软枕,小橱柜里茶具、零食、小物品一应俱全。
荣芷虽然喜欢舒适,也喜欢精美的东西,可面前如此富贵张扬的马车,让她有些喜欢不起来,她私以为有些过了。不过她也知道,这一趟贺寿为轻,体现她父皇尊贵无上的权利才是实质。天子要是愿意给一个臣子面子,那也是高高在上赏赐的姿态。
她这两天有点恹恹的,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出远门的欣喜冲淡了一些,登车后安静的坐在里面看书、休息。
北都城距离河阳约一千五百里,如果是骑马不停歇,五六日天便可到达。荣诩为了照顾妹妹,预留了足够的时间提前出发,这样路上时间宽裕些。
这个时节正值隆冬尾声,路上没什么行人,唯有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有点过于寂静。第二日,荣诩跑到了荣芷的车上来凑热闹,四周封的严实,光线昏暗,两兄妹各自就着灯看自己的书。
荣芷看的是一个话本,路途漫漫,用这个打发时间最合适不过了。雪雁在一角就着红泥小火炉给两个主子烹茶,灯火融融,茶香悠长。
帐外一声:“启禀殿下!”
雪雁掀开了门帘,候立在一旁。外面的寒风有些扑进来,只见沈宪立在车前,迎风拱手而立。这一身集华丽与坚锐的金吾卫金甲将他的坚毅、帅气发挥的淋漓尽致。
荣芷不得不说,拥有这般样貌和气质,天生就吸引人注目。
沈宪朗声道:“殿下,已近戌时,我们到了附近的驿馆。”
荣诩很亲和地说道:“辛苦沈将军和将士们了,大家进馆安置吧。”
这两天连续赶路,荣芷稍稍适应了这个生活。驿馆肯定不比皇宫,他们两兄妹好涵养,从不抱怨,乱发脾气。这让随行的将士和礼官们深感庆幸,他们就怕这些皇子龙孙乱发威。
驿站简陋,屋子内燃着几丛炉火,倒也还温暖。驿丞带着仅有的两个仆从,做了一桌子他能拿出来的最好饭菜,恭敬地跪在一旁。
荣诩请他起来,又问了这个区域的一些风土人情,给他打赏,让他下去了。荣诩让沈宪唤众将士进来,沈宪以为他有命令要发布,迅速集结了人马。众人进来的时候,他却让手下给每个将士倒了一碗热汤,还发了热呼呼的干粮,众人大感意外。
三皇子和他们坐在一起喝酒,其乐融融,美丽的二公主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这个画面直到多年以后,他们还在回味。
沈宪大大方方地坐下,就着碗热汤,吃起了干粮。他侧目看着荣诩,这位传闻中的三皇子果然如风评中所说,端正有礼,平和有度。三皇子这一路上对自己很尊重,看得出也很想结交自己,但是并未用力过度。
沈宪又玩味地看着旁边再次相遇的二公主,沈宪是知道她之前过得有如何奢侈的,便是一块糕点也要用上十几种精挑细选食材,做工也是细致入微。现在的她把干粮掰成小块,泡在肉汤里,拿小勺子文文静静地舀着吃,倒让人看了分外赏心悦目,不像是在吃粗食,仿佛是在吃山珍海味,这大概也因为她貌美的缘故吧。
这两位龙生凤子是带了厨子的,却并未使唤,这才开始两天,看他们能撑多久吧。
吃饱了饭,大部队在驿站院子里歇息。驿站脏乱,在此就寝并不方便,未免大费周章扰民,荣诩和荣芷一直都是在马车中歇息。安静的夜里,轮值的将士们尽心地在旁守护马车,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声:“是谁!出来!”
周边火把和人声迅速集结过来,众人还未反应,只见一道身影腾空而起朝西方追去,是副指挥使沈宪飞身出去追人了。
半个时辰后,沈宪踏着轻功回来。荣诩连忙问他追到了没有,沈宪摇头:“殿下,此人不知是路过还是窥探,离我们的队伍有一定的距离。属下追踪而去,因为距离稍远,此人有备而来,臣唯恐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便没有再跟。通过这段追踪,臣得知的是此人是轻功高手,观其招数,有点像青城派。”
一个江湖帮派的人,来窥探皇子和公主,荣诩和沈宪知道对方肯定是敌不是友。目的虽不明确,肯定是冲着两位主子来的,身为皇子,暗杀其实见怪不怪。
荣芷坐在车里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她也在努力的转动脑子,基于当下的情况,确实是找不到什么头绪。她唯一能联想到的是宫里的淑妃,但是淑妃之前用的都是宫里的一些惯用手段,不知道她有没有跟江湖上的人勾结,总之以后小心为是。
后半夜金吾卫加强了安保,沈宪也没有休息,他和几个将士围坐在一堆篝火旁烤火喝酒。酒是荣诩亲自拿给大家的,他言道,大家些许喝点,暖暖身子,不要喝醉了便无碍。荣诩也不臭讲究,两壶酒大家轮着喝,金吾卫喝过的酒,他接过也很自然的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询问沈宪军旅生涯。
荣芷从车窗撩起了一道缝隙,看了过去。先前是看她哥哥的,可是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被沈宪带跑,此刻沈宪英俊的面庞,盯着篝火若有所思,荣芷看得也稍有恍惚。
沈宪机敏,马上就让他发现到了这道注视的目光,亮如星辰的眸子随即追了过来,荣芷像被抓了个现形,有些慌张的放下了车帘。沈宪低头,轻轻的一笑。
这个夜的后半段太太平平的,荣芷也不看马车外面了,盖了被子,安心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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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中午他们来到了隆德府,这是一路上比较大的一个州府,再往下走五日便可到河阳府。用过饭后,荣诩荣芷带着四个随从微服来到了街市上。
主街道自西向东,街道两边是粮庄、油坊、当铺,茶楼,酒馆,街头的手工小贩也很多,养在深宫之中荣芷从来没有近距离的融入这市井烟火之中,她站在繁华的街道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真实,她的兴奋和好奇感是溢于言表的。
荣诩觉得,他带这个妹妹出来逛逛果然是对的。他全程宠溺地陪着荣芷,看荣芷在小商贩的小摊上流连忘返。荣芷买了零嘴,买了两个小木偶,还买了几个款式精巧的络子,随后她拉着荣诩走入了一间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