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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白衣卿相公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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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古朴雄浑的公孙家府邸,公孙言老先生早已率家里所有的子孙在府门外等候迎接,见到车驾后行礼道:“公孙言率家眷恭迎三皇子和二公主,两位殿下安康!”

    荣诩连忙下马,让众人起来,又搀扶起外祖父,拱手回礼道:“外孙荣诩,见过外祖父。”

    荣芷也下车来向公孙言行礼:“外孙女荣芷,见过外祖父。”

    公孙言老先生笑盈盈地点头抚须。荣芷对他既有仰慕又有陌生感,外祖父身材稍显精瘦,一头银发梳得十分齐整,脸上布满了皱纹,显示出岁月的痕迹,一双眼睛却依旧有神。

    外祖父接着向他们二位介绍:“这是你大舅舅和大舅母。”

    荣诩荣芷端正地行子侄礼:“大舅舅安康,大舅母安康。”

    二人连忙扶他们起来:“不敢当二位殿下大礼。”

    荣芷看她这位以诗书见长的大舅舅公孙德,雅量高致,颇有名士风范,却也观之可亲,并不刻板,与自己想象中的形象还挺相符。她母妃与这位大舅舅关系最亲近,性格也一样淡泊,公孙德不喜官场,担任龙岗学院的院长,果然非常合适。

    站在在旁边的是她大舅母何氏,体态丰腴,身穿素色绸缎革丝褙子,头戴着玉莲团簪,温言笑语,很是和蔼。

    虽是一家人,荣诩只在年幼时见过外祖父几面,十几年都没见过了。他素来知道这个外祖父高标准高要求,尽管风尘仆仆,他以最好的仪态最谦恭有礼的姿态见客,仿佛迎接一场大考一般,老先生看了确实也十分满意。

    再看看跟在三皇子身侧的荣芷,姿容秀丽无比,一尘不染,优雅而脱俗。老先生是头次见到自己的外孙女,却十分喜爱,看到荣芷就使他想起了女儿还待字闺中的时候。

    公孙家的老宅已超过两百年,在大乾朝这样的府邸也不多见了,高堂大榭古雅中兼有文化底蕴,建筑布局对称而不呆板,舒展而不零散。他们经过了一个开阔的院子便来到了正厅堂,正厅沿中轴线摆放着家具,庄重而高贵。

    堂中有个匾额,上面写着“正心堂”三个大字,楹联上写着以右侧书“以责人之心责己”,左侧书“以恕己之心恕人”,观其书法,采用的是端庄美阳刚的颜体,第一次到公孙家的很很难不被这公孙家的端正的持家法度所触动。

    三皇子进到厅堂后请外祖父坐在右侧太椅,他坐在左侧,荣芷和大舅相对坐在第二排,接着是礼部官员,其他族人皆以序来入座。公孙家家风纯正、温文有礼,秩序井然,不愧为百年世家。就是穆姑姑这么不苟言笑的人,看到这样有端方有度的大家族,内心也是赞叹一声的。

    荣诩特意留心了沈宪的态度,见他也目光停留在字上,心中莫名有些自得。他毕竟是皇子,又正是争强好胜的弱冠之年,这沈宪一路上虽然表面恭敬,可荣诩知道他从未把什么东西放在眼里。这沈家低调内敛,韬光养晦盘踞于西北,对皇命还是顺从的,这沈宪莫不是和西戎打交道多了,也染上了西北的悍匪气。今日到了天下文人心之所向的公孙家,他总算也知道高山仰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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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家的礼仪流程都走了,接下来是自家的认亲环节。大舅舅让一个青年上前,向他们介绍说:“这是你大表兄公孙宸。”

    这位表兄的名讳荣芷可是如雷贯耳,他可称作是青年才俊中最为出类拔萃的明日之星。荣芷顺着望过去,公孙宸身量颇高,眉目清朗,一袭蓝色云纹长衫,普通的衣服都让他穿出了文雅之气,年龄二十四五岁,正当年纪,举止投足间让人赏心悦目。

    荣诩看着这位卓绝的表兄也很高兴,对他说:“早就听说宸表兄博学多才,去年高中河阳府的会元,不知为何后面退出考试,真是可惜。”

    公孙宸答复道:“三殿下过誉了,考试前夕刚好病了一场,没能去京城。祖父说我多历练再下考场更合适,下一届考试,我定当尽力,不负殿下厚望。”

    介绍完大表兄,公孙德指旁边的金冠束发男子道:“这是二表兄公孙渔。”他穿着一身墨色的袍子,如意纹紧袖,行礼动作干脆利落。竟有些像武士的作风。

    舅舅接着说:“你二表兄小时候喜欢看墨家的书,喜欢看游记豪侠传记,八岁便跟着武师练武术。这两年又迷上兵家,天天捧着《孙子兵法》,总说要投笔从戎,我和你外祖父暂时都没同意,让他先把学业做扎实了,过两年再从军不迟。”

    荣诩听了很是认可,亲切地拍拍公孙渔的肩膀说:“二表兄,我也很想去边关抗敌,保卫疆土。我大皇兄每回从边关回来,我都要和他通宵畅谈。二表兄将来一定会成为驰骋沙场的大将,必定大有作为!”

    公孙渔不过比荣诩大了数月,听这位皇子表弟和自己志趣相投,就像遇到知己一般,本就是热血年纪,最爱结识好兄弟,若不是顾着今天的场景,真想拉他去喝一场。

    “这是你二舅舅家的长子公孙泽,你二舅舅和二舅母在京城,想来你们是见过的,还有另外三个孩子都还小,一起跟在京都,留下泽哥儿跟在我身边读书。”

    大舅舅拍了拍这个白衣少年的肩膀,继续介绍说:“泽哥儿今年也原是要参加殿试的,因为看宸哥卧病在家,他便也不去了,说哥哥都没出去,做弟弟的也不急。不骄不躁,是个好孩子。”

    大舅母也拉着一位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走了过来介绍:“这是你大表嫂,闺名玉珍。”两人各自见了礼。

    刚刚远远地,荣芷已经注意到了这位美貌娴静的女子,还在想是哪位亲戚。看她颇有女主人的姿态,很快也猜到了。留意到荣芷正看自己,张玉珍也大大方方的对她回以一笑,颜色更添两分。

    荣芷想,这样一位优雅得体,大方贤良的大表嫂倒也配得上少年英才的公孙宸。宸表哥是公孙家长孙,胸有奇才,下次春闱必定高中,难得是外祖父和舅舅并不贪图名利,待价而沽,在河阳府当地的家族中选了品貌匹配的玉珍做宸表哥的媳妇。

    大舅母又指着下手的两个女孩,“这是小女静媛和静欣。“两个表姐妹走上前来行礼:“见过三皇子殿下,见过公主殿下。“

    荣诩让她们免礼,笑着点头:“两位表妹安好。”

    荣芷也向她们姐妹也亲善的回礼:“表姐好,表妹好。”

    姐妹俩在荣芷下马车一刻就忍不住老盯着她看,刚见这个公主扑面而来的是她的尊贵气度,加上略显疏离的感觉还有些担心,幸好,并不是一味的摆架子,还是能好好相处的。

    个子高些的是公孙静媛,鹅蛋脸,雪白皮肤,五官看着很舒服,仪态端淑优雅,确实如名字是一位娴静的名媛。静欣比荣芷略小三岁,梳着双丫髻,别了两串珊瑚串珠,配上圆圆的脸蛋和灵气的大眼睛很有小姑娘的娇憨可爱。

    静欣的目光看荣芷一点都不掩藏,自家姑姑是德妃娘娘,这位表姐是公主,素日里河阳府的大家闺秀相处起来,谁不让着自己几分。今日终于见着真人了,静欣的好奇心让她止不住盯着荣芷看。

    这个公主表姐可以说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原来公主并不穿金戴银,相反装扮得还很素雅,可是她身上的布料是自己见都没见过的,裁剪的手法也很特别,一身素色的飘逸长裙衬得公主如同烟笼明月般似仙似幻。还有公主表姐这完美的五官,这高挑的身材,真真是羡慕死小姑娘。静欣如今正是爱美的年纪,可就是太肥圆了些,为此暗地里郁闷了多少回。她可真羡慕这个表姐,身份是天底下最尊贵的,样貌还这么好,老太爷可真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