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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嘉帝看着他这个小女儿,这个女儿向来是低调安静,平日里他都没怎么关注,好久都没见过了。现在一看,倒也长大了,听太傅说学业尚可,才艺却是不清楚。既然最宠爱的贤妃开口了,他抬抬手道:“那今晚就让芷儿也来表演一个才艺吧!”
荣芷看了母妃一眼,走到场中,给正嘉帝行了一礼说:“是,父皇。”
殿上乐官就有现成的箜篌,她派人借了一架,略一试音色,便开始弹奏起来。她今日弹奏的是《湘妃曲》,好听却是难弹奏,在场的乐官们都为公主选这个曲子捏了一把汗。
这首曲子转承多变幻,曲声慢的时候,犹如丝竹都凝结了一般,快的时候又有如枭鸟入青云,平缓处如湘妃轻移莲步,让人听了流连忘返。
坐席中贤妃随手点了荣芷出来,原本是想借力打力,没想到钓出来一条深海龙,把前面阿猫阿狗的表演全都压住了,这下其他的表演都显得有点庸俗了,贤妃虽也不喜德妃,但总好过让淑妃洋洋得意,还企图培养“新秀”来分宠。
在场的公子们看二公主的眼神更有深意了,这当中尤其有几人最为热切。一人是卫濠,他思慕二公主已久,头一次听荣芷演奏,幸福的直冒泡,他哥哥拿逗他的眼神看他,他也顾不上搭理,只盼着自己能入得了公主的眼。
另一人是萧翼,他今年七夕特意赶回来,参加这以往不稀罕的宫宴,为的就是想见见她。他右手轻撑着脑袋,悠然地看着场中,今天这么多佳人,环肥燕瘦,都没有心中的她耀眼美丽。她裙摆张开,宛如一朵盛开的白牡丹,姿态优美,洁白纤细的手指在箜篌上游走,美的如空谷幽兰,美的让人倾倒。
就连这西戎的王子,平日里向来不好此道,尤其是这大乾的音乐在他看来都是靡靡之音,今日却也能略懂这乐声的美妙之处,看样子这些乾国的公主贵女们每日勤学苦练,还是有用处的。
沈宪今天也在殿上,他是金吾卫副指挥使,负责今晚宴会的安全,在各个视角巡视,此刻便站在殿内右廊,看着荣芷的侧面。
识得公主的人,便如见过明珠光晕。她既有明月之皎皎,也有深海之底蕴,让人一下探不到底,却又被她吸引。
一曲奏完,众人都还陶醉其中,没回过神来。荣芷是贤妃举荐的,她率先出来说:“陛下,咱们的二公主真的是琴艺高超,品貌绝伦。”
荣芷淡定地朝她父皇行了一礼,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希宜拉住她:“芷儿姐姐,过了今晚,你的美貌和才名要传遍整个京都了。”
荣芷淡笑着回应,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希宜又问她:“芷儿姐姐,你与沈宪将军很熟吗?我听说你上次去河阳就是他一路护卫!”
荣芷心中不自在,面上却很平静:“嗯,是沈将军护送的。却不太熟,没说过话。”
希宜有些不信,小心地看着荣芷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她的性格也颇为直接,把这份疑惑接着追问出来:“我听说,在这趟出行中,他还救过你?”
荣芷的搭话从随意变得重视,她一凝神,目光中的深意也带了出来,给人无形的压力,希宜一时间顿住了,不知该前进还是就此打住。
“希宜妹妹,你好像对沈将军很感兴趣。”
希宜被她反问一句,没想好如何作答,半承认半推脱道:“教我和哥哥们的老师也曾教过沈将军,幼时就常听老师夸赞他,一直未得见,直到上次端午节,才见过本尊。因此,有些好奇。”
希宜有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她不管,反正荣芷不准备再谈下去,目光又重新投回场中,接着看下面的表演。
贤妃看着荣芷与年轻小娘子们私下聊着,心想:任你琴棋书画精通,只不过是个小丫头,还是要沦为我对付现在这些小妖精的棋子。
现在的贤妃,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她偶尔会想起几年前她刚进宫的时候,只是希望能获得立足之地,再做谋划。没成想,竟得了天子的真爱。今时不同往日,她要牢牢的抓住皇帝的心,完成自己的使命,还要让自己的孩子一步登天。
晚宴后便是游湖环节,贵公子和世家女们三两作伴前去游湖了,希宜郡主和卫广、卫濠还有卫广的妻子钟氏一起来邀请她。原来卫濠的母亲是靖王府的县主,也是希宜的表姑,卫濠爱慕二公主,现在他们一圈亲近的人都知道了,既然知道了,当然有心帮助卫濠抱得美人归。
他们五人往湖边走去,路上卫广与沈宪稍一照面,卫广还对沈宪来了一个你懂的笑容,沈宪觉得他笑得也太猥琐了,像个媒婆。荣芷此刻被卫濠热情所包围,顾不上周边的情况,根本没留意到沈宪。
卫濠问她:“公主,您的琴技如此之高是和德妃娘娘学的吗?”“公主,原来你喜欢看书还喜欢乐艺,我改日带你去京中赏芳阁听曲可好?”“公主,我家娘亲也擅长古琴,她有一把名琴名叫凤鸣,改日邀请您到我府上坐坐可好?”……荣芷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
希宜却清楚地看到,沈宪除了和卫广对视,就只看了荣芷,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却不会有错。还有刚刚在殿中荣芷在表演的时候,沈宪可是盯着她没有转目。
场面一度有点冷的时候,荣诩出现了。荣诩的身边还跟着卢青霜,他们现在已经结亲,七夕相伴而游倒是很相宜,看得出,他们两个人处得很不错。
荣诩出声:“妹妹!你在这呢,我刚刚还带卢小姐在找你。”
荣芷笑道:“还叫卢小姐吗?不应该是叫嫂子吗?”
卢青霜的两腮迅速飞红霞,在夜色灯下,更显得妩媚了。她虽是害羞,却也看到了容芷有心相亲近,自己的小姑身份高贵,才华横溢,却也是难得好相处,卢青霜觉得未来的日子可以期许。
有了荣诩和卢青霜的加入,游湖的队伍变成了七人。荣芷跟在她哥哥和准嫂子的身后,总算可以稍避着卫濠,他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似的,不停发问,荣芷都有点避之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