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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离接到厉再昆发来的通报草稿时,他大体上扫了一眼,没有仔细研究具体内容。他感觉此份通报言简意赅,重点突出。
任何一个人看见这份通报,都会认为宫孝木该抓,并且会为国安总署清理出官员队伍中的如此败类而拍手称快。
于是霍青离命令电讯课把这份内部通报以加密电报的形式发送,如此快的高效率为宫孝木定罪并且让相关部门知晓宫孝木的恶行,其意图是阻止上面的说情电话。
霍青离很清楚这些官员背后的能量,稍微触动一下某官员,保准有人跳出来,说此官员平时表现如何如何好,此官员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要求执法部门网开一面,慎重考虑等等。
对这种不正之风,霍青离是深恶痛绝之。特别对宫孝木,他更是没有好印象。
前些日子,国安总署驻柳云省办事处曾下发一些绝密资料,其中不少资料中出现宫孝木的名字,例如商家和胡家的叛国案、泉水城的国安别墅被焚案,虽然有关这些案件的卷宗并没有提出对宫孝木的重大怀疑,可是霍青离研究宫孝木的升迁历程,他认为此人至少是一个投机钻营分子,很可能通过买官的形式获得职位上的提拔,否则,以宫家一个三流小家族的家世,岂能支持宫孝木如此快的提拔升迁?
许多优秀特工仔细分析和深入研究昨天一系列的失败和事故,居然发现宫孝木的影子,霍青离第一感觉就认为宫孝木极有可能是单本目的同案犯。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要把宫孝木送进审讯室,好好盘问一番,他相信,宫孝木一定会给他许多震惊的,他很期待这些震惊。
至于那个失足女。其名字和来历是无关紧要的,这个失足女仅仅是可以抓捕宫孝木的一个引子,或者说是一个炮灰,炮灰的下场,那是不言而喻的。
国安总署总部指出:只要有确凿的证据,就可以动宫孝木,难道一盒避*孕*套和失足女不是确凿证据吗?此时,有了确凿的证据,抓宫孝木就是理所当然和名正言顺。
霍青离向厉再昆下达指示,命令立即把宫孝木和失足女连同铁证一起带到平洲市。他要亲自审讯宫孝木。
打完这个电话,霍青离走出门外,告诉秘书,如果有人来电话或是亲自到办公室找他,就告知霍处长外出公干,无法联系。他要悄悄来到国安总署的秘密据点,此举一是为审讯宫孝木提供清静之地,二是他要完全屏蔽说情电话和说情人。
阮经天紧紧握住宁静文的手,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象。知道这是去往平洲市的路上。他很是无语,昨天傍晚在这条路上折腾一番,今天又行驶在这条路上,看来自己和宁静文与这条路颇为有缘。
厉再昆本来要给这两个嫌疑人带上手铐的。可是看见宫孝木那森然的目光,并且这两个嫌疑人颇为配合,既不闹也不吵,他就没有给这两个人上手段。不过,他命令面包车上的四个特工一定要严密监视这两人,一旦发现异常。可采取紧急措施。
阮经天满怀歉意地看了宁静文一眼,宁静文温柔地注视着他,用眼神说话: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到哪里都无所谓。
感受到宁静文的柔情脉脉,阮经天心中充满了温暖,他决定等此次事情结束,好好陪陪宁静文。他感觉亏欠宁静文太多。
面包车驶入平洲市,停在一处不起眼的二层厂房前。
“下车!”厉再昆转头对阮经天和宁静文说道。
阮经天直接无视厉再昆,拉着阮经天的小手,走出面包车。
“把他们两人分开。到了这里,还手牵手,真他乃乃的恶心。不过,这个小妞挺漂亮的,怎么就插在宫孝木这堆牛粪上呢。”厉再昆很清楚宁静文不是出来卖的,因为他很清楚其手下史大炮是运作此等事情的行家里手。
从面包车走下的四个特工围了上来,要强行拉开阮经天和宁静文。
阮经天毫无征兆地飞起四腿,把四个特工踢得倒飞出去。
厉再昆睁大眼睛,他从来没想到有人敢对特工动手,他愣了一会儿,掏出手枪,颤声说道:“宫孝木,你也是执法之人,知道暴力抗法的后果,你不要乱来。”
阮经天欺上一步,盯着厉再昆说道:“姓厉的,你要审我,这可以,但是我和静文不能分开。否则,别说我不给你面子。”
厉再昆感到天地颠覆,他突然有种感觉,宫孝木是审讯者,而他沦为被审讯者。他哆嗦地拿着枪,说道:“宫孝木,你不要嚣张,这里不是水机关,你说了不算,你要擦亮招子,看仔细了,这里是国安总署。”
阮经天使出柔功,右臂奇异地变形。厉再昆眼前一花,手中空无一物,手枪出现在阮经天的手中,一会儿,手枪变成一堆零件,哗啦啦地掉在地上。
“快进去吧,你的头要等的着急了。”阮经天厌恶地看着厉再昆,催促地说道。
厉再昆心神惊惧之中,向厂房里面走去。阮经天拉着宁静文,紧随其后,两个特工殿后,防守着阮经天和宁静文。
一行数人进入厂房,只见中间是一个空旷的操作区,房梁上吊着许多机械设备,四周是二层的办公区和车间。空旷的操作区中间坐着一人,正是霍青离,其旁边站着六个干练的特工,周围二层的楼梯上分散着手持各式枪支的特工,有两个特工拿着轻机枪,虎视眈眈地盯着阮经天和宁静文。
“宫副机关长,欢迎你来到国安总署,我是霍青离,你刚才大展身手,我等佩服的紧。”霍青离站起来,大声说道。
“霍处长,你搞这么大的排场,真是给宫某面子。”阮经天淡淡地说道。
“宫副机关长。你也不要怪我手下的弟兄怠慢与你,我很想与你亲近,只是我知道你一般不会给面子的,因此只好出此下策,把你带到这里。你我同为执法部门,对其中的辛酸和苦处,想必宫副机关长也深有体会,希望宫副机关长不要放在心上。”霍青离阴阳怪气地说道。
“霍处长,你要见我,或者希望我来拜访你。大可光明正大地告诉我一声,不必花费如此的心机和手段,我给你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好好体会这句话吧。”
“宫孝木,你不要猖狂,不要以为练了几手,就天下无敌了。对付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武者,我们国安总署有的是办法。”霍青离脸色一沉,阴冷地说道。
“霍处长。我很好奇你的办法,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阮经天依然风轻云淡的表情。
“给我拿下这个叛国分子。”霍青离退后两步,给身后的六个特工下达命令。
阮经天把宁静文拉到身后。冷眼瞧着围上来的六个特工,他们每人的手中拿着电棍,电棍发出吱吱的响声,不时有火花冒出。
见到这些高电压的电棍。阮经天的面色凝重,他以前没有碰见过这种武器,不知道自己的三体诀是否能抵挡住电棍发出的高压电。不过。即使不敌,他也要全力相搏,他不相信不能拉下两三个垫背的。
突然,外面传来汽车狂奔过来的声音,紧接着,一群荷枪实弹地士兵冲了进来。为首之人气喘吁吁地喊道:“住手!”
霍青离见到越来越多的士兵涌了进来,少说也有上百人,心中暗叫不妙,并且为首之人是平洲市陆军部部长杨增健,此人级别为副省级,比霍青离的正厅级级还要高上半格,他心下着急:杨增健怎么找到这里呢?难道宫孝木的靠山是杨增健?
“杨部长,我们国安总署执行公务,好像你们陆军部干涉不着吧。”霍青离不悦地说道。国安总署是垂直管理,和地方没有瓜葛,尽管明面上霍青离的级别矮半截,可是霍青离还真的可以不理会杨增健。
“霍处长,我问你,你凭什么抓捕宫副机关长和宁记者?”杨增健厉声问道。
霍青离听到“宁记者”三字后,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宁静文一眼,好像对此女的容貌有些印象,他没空仔细回忆,只好拿出内部通报,递给杨增健,硬着头皮说道:“我们经过深入调查,发现宫孝木与这位女士是卖*淫*嫖*娼的关系,宫孝木可能会泄露国家机密,因此我们抓捕他们两人,做进一步的调查。”
“放你*娘的狗屁,你才卖*淫*嫖*娼,你们全家都卖*淫*嫖*娼。”宁静文一直在阮经天的保护下,对这些人的作为不是很清楚,现在听到霍青离血口喷人,大放厥词,忍不住冲着霍青离爆了粗口。
“宁记者息怒,事情会水落石出的。”杨增健安抚宁静文的情绪,他转头对霍青离说道:“你知道这位女士是谁吗?她是柳云日报的宁静文记者。”
霍青离幡然醒悟,心下大骇:宁静文是柳云省一把手的女儿,我居然说她是失足女,这可怎么办?
可是眼下的情形已是骑虎之势,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搞错了吧,真要这样说的话,那还有什么脸面?
“我不知道这位女士是谁,但是我们有铁证。”霍青离只能咬牙坚持到底。
“拿出你的铁证。”杨增健说道。
“厉再昆,把我们的铁证拿上来。”霍青离喊道,只要有这份铁证,那就可以把宁静文卖肉之事坐实,柳云省一把手的女儿不能卖吗?怎么不能?铁证如山,不能也能。
厉再昆更是暗暗叫苦,怎么会抓了宁守城的女儿呢?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好把铁证——一盒避*孕*套,还是完整的,未拆封的一盒避*孕*套递了过来。
“这是在这位女士的包里发现的。”厉再昆低声说道,此时,他真想钻个地缝,躲起来,因为,他知道这盒避*孕*套是史大炮买的,然后指使暗线放进宁静文的包里。
“这不是我的,我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宁静文见到避*孕*套。气得脸色通红,她一个云英待嫁之身,被人如此污蔑,她感到三观要崩塌了。
阮经天握住宁静文的双手,示意她不要激动。
“我是宁静文的男朋友宫孝木,既然霍处长和厉副处长说这个东西是我女朋友的,那么提取这个东西上的所有指纹,看看是否有我女朋友的指纹。”阮经天一字一顿地盯着厉再昆说道。
霍青离和厉再昆脸色大变,心想:怎么忘了这茬呢?
杨增健见状,暗赞宫孝木的思维敏捷。他立即大手一挥,对身后的士兵说道:“把这里所有的人都带走,看好证物,回到陆军部仔细研究这个铁证。”
霍青离的腿都要打哆嗦了,他知道一旦进入平洲市陆军部,恐怕很难走出来,他高声喊道:“我是国安总署驻平洲市办事处的最高长官,你们陆军部无权带走我。”
杨增健鄙视地看了霍青离一眼,说道:“霍青离。我是副省级,你是正厅级,难道我无权带走你吗?带走!“杨增健大手一挥,身后上来四个士兵。两个架住霍青离,两个一前一后地看着霍青离。
在路上,杨增健向阮经天和宁静文简单地说了事情的始末,柳云省陆军总部收到霍青离电传的内部通报后。宁守城直接拍了桌子,马上给平洲市陆军部的杨增健打电话,命令杨增健即使把平洲市掀个底朝天。也要救出宫孝木和宁静文。
杨增健从796师团调来重兵,包围了国安总署驻平洲市办事处,逼迫秘书说出霍青离的去向。这个秘书真心不知道具体所在,只知道三个疑似场所。
杨增健马不停蹄地开始搜索这三个场所,不巧的是,前两个都不是,只剩下第三个,杨增健不敢耽搁,火急火燎地来到最后一个场所。
上天开眼,杨增健在关键时刻冲了进来,再晚到一会儿,阮经天势必要和霍青离的手下血拼。
指纹的鉴定结果很快出来,所谓的铁证上根本没有宁静文的指纹,这是一起太明显的栽赃陷害。
霍青离和厉再昆等人直接瘫倒在地,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结果,因为哲国国安总署总部和哲国水机关组成联合专案组,乘坐专机,正在赶赴刺国柳云省平洲市的途中。
这个事情折腾到半夜,阮经天和宁静文才从平洲市陆军部走出来。两人不想呆在平洲市,杨增健安排专车,护送两人返回东山城。
阮经天看着疲惫之极的宁静文倚在自己身上睡着了,心中波澜起伏:
他曾经构陷商家、胡家等不少哲国大官和鬼子,但是他本来就是西贝货,其意图就是推翻哲国的统治。这一次的事情恰恰相反,他作为哲国执法机构的一员,居然被哲国另一执法机构构陷,国安总署驻平洲市办事处的这么多哲国特工也意图推翻哲国的统治吗?无论霍青离、厉再昆的主观意图是什么,他们肆意构陷同僚的做法等同于要葬送哲国的统治。
一个社会的执法机构,倚仗法律赋予的暴力特权,肆意践踏法律,破坏规则,直至发展为栽赃陷害,那么这种机制中的每一个人都会陷于被迫害之中,陷于提心吊胆之中。
即使宫孝木身为执法之人,也无法避免被其他执法机构栽赃陷害;即使宁静文身为哲国封疆大吏的女儿,依然无法逃脱厄运,今日之事正好为此等机制下人人都是受害者提供了最好的注解。
如果宁静文不是柳云省最高长官的女儿,那么此次事情的结果就是阮经天与国安总署的电棍、机枪之间的较量,胜利者属于力量强大者。规则一旦变成了强者为尊,实际上就是没有规则。
在强者为尊之下,不会实现帕累托最优,因为阮经天的胜利果实来自于武力抢夺,是以损害对方身体和生命而实现的。帕累托最优要求在不损害其他人利益的前提下,实现自身的利益最大。
如果阮经天没有深厚武技,那么身为执法人员的宫孝木就会背负卖*淫*嫖*娼的罪名,深陷国安总署的大牢,甚至有可能被执行枪决。
阮经天不清楚哲国本土的公务系统和暴力机构是否也是如此做派,但是哲国在刺国的如此做派却表明哲国在刺国的日子根本不会长远。
因为没有规则、没有约束的系统迟早要走向崩塌,这是动力系统理论的研究成果。实际上,一个社会体系与动力系统很类似。动力系统要求每一个变量都要遵循规则,如果某一个变量不遵循规则,那么动力系统就不存在稳定均衡解,此系统随时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中。
人人遵守规则是实现帕累托最优的必要条件,帕累托最优又是系统稳定的必要条件。
譬如,社会约定不准抢劫的规则,在此规则下,个人通过合法的劳动,取得收入,提高自身利益,这个人就会达到在不准抢劫规则下的帕累托最优。如果没有不准抢劫这一规则,每个人都不会实现帕累托最优。一个人辛辛苦苦地工作之后,拿到所得,却被其他人抢走,这如何会实现个人的利益最大化呢?即使抢劫者,也没有实现利益最大化,因为可能另外一个人会抢劫其抢劫所得。
允许抢劫的社会,最终结果是:没有任何人会合法地劳动,没有任何人会合法地创造价值。每个人都是赤贫,每个人都是得过且过。有能力的人都是劫匪,无能力的人被残忍地杀害。这就是刺国历史上许多所谓起义的真相,很多起义实际上就是把允许抢劫发挥到极致的情形。
想到刺国历史,阮经天的心情很沉重,刺国数千年的历史循环,就是在遵守规则之中繁荣,在破坏规则中败亡。每一个统治者都希望别人遵守规则,同时希望自己不遵守规则,正是这种个别人不遵守规则的行为,导致了整个社会的崩塌。
一个社会如何实现每个人都遵守规则呢?其前提条件是社会中的每个人,包括统治者或执政者,都是平等的,都是一个普通人,任何人都不能认为或被认为是超人或救世主。
具体表现形式是事前决策权、事中执行权、事后监督权的代表全部由普通民众选举产生,并且一个人最多只能有一种权力。这些权力的代表者首先是一个普通人,然后才是一个代表。事前决策权和事后监督权的代表人数必须达到一定数量之上,各行各业代表人数的比例应与普通民众的实际情形相一致。只有这样的机制,才能保证建立的规则不被破坏。
刺国历史上的统治者总是把自身看成超于普通人的一类人,譬如古代的皇帝把自己比喻为天的儿子,把各级官吏视为皇帝的仆人,各级官吏根据级别依此类推,直至把普通民众视为各级官吏的奴隶,普通民众应该得到的福利被视为皇帝和各级官吏的恩赐,在这种机制之下,不可能指望皇帝和各级官吏遵守规则。
统治者或执政者设定自身超人一等的机制,实际上为统治者或执政者破坏规则、实现私欲的最大化提供了制度基础,但是这种机制下的统治者私欲的最大化是通过牺牲普通人利益而实现的,因此统治者私欲最大化不是整个社会的帕累托最优,没有达到帕累托最优的系统是不稳定的。
阮经天暗下决心:一旦兔儿岭、困龙山附近的自立商贸区建成,他一定建立人人平等的机制,建立事前决策权、事中执行权、事后监督权相互分离的机制,而规则由普通民众制定,即使他自己,也必须遵守规则。破坏规则的后果就是,自立商贸区迟早要灭亡。(未完待续。。)
ps:谢谢作者“千古一歌”的支持,他的作品《莫名的心碎》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