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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期盼

作者:无敌鸳鸯腿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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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眼睛眨了多少次,九儿终于有了知觉。

    手脚一有了知觉,九儿苏醒了过来。

    九儿好像大病了一场似的,感到全身酸疼,疲惫不堪。

    她苍惶地打量着四周。

    窗外的月亮还是那么大,那么白,像面梳妆的大镜子,斜斜地挂在院里的枣树梢上。

    月亮中的那个黑点想必就是桂花树和吴刚了。

    咳,也不知什么原因?吴刚大概在月宫里闷的发了疯,才拼命地砍树,那树拔出斧头,又很快地愈合。

    砍不尽的桂花树,累不坏的砍树人。

    多么无聊的轮回与交替。

    九儿又看了看院里的那棵枝叶落尽的老枣树。

    只在最高的枝桠上还有零星的几粒小枣,那是留给过冬鸟儿的礼物。

    光秃秃的枝桠渡上了一层惨白的月光,好像索取怎么似的,向天空伸着颤颤巍巍的手。

    九儿内心不由地又一阵凄凉。

    在看看屋内。

    那冰凉清冷的月光拼命地从窗缝里钻了进来。

    只是窗缝太密,只钻进来了一束瘦瘦的月光。

    那束月光形单影只,羞怯地一半铺在了床上,另一半却又落在了床下。

    床下有九儿的两只绣花鞋,一只鞋子铺上了一线月光,另一只便隐在了黑暗的夜色里。

    而那半束床上的月光,却又落在了九儿脸上。

    月光好像亲吻着九儿,又像安慰着九儿。

    那冰凉清冷的月亮一下触动了九儿内心最深处的柔弱。

    九儿鼻子一酸,禁不住又落了泪。

    伤心也罢,快乐也罢,日子还得过下去。

    只是这枯燥无味的日子,好像树上的树叶,那么密,那么稠,落了一拨,还有一拨,似乎没有劲头。

    九儿一子下消瘦了许多。

    在农村,房子是个大头,人这一辈子积蓄又能盖几次房子?

    谭木匠夫妇只有女儿,没有儿子,房子虽说简陋一些,但凑和着能住,省了盖房子的心。

    农闲的时候,杏子依旧在大槐树下卖茶,而谭木匠,外面没有打制家具的,他便在家里忙活,依然不肯休息一下。

    九儿终于知道了父母的难处,人生不易,哪有怎么岁月静好,而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这一年,是特殊的一年。

    小四即将参加高考,谭木匠十分兴奋,他偷着去了一趟石头摊,烧香祭拜了一下。

    他惊讶地发现,他家老坟上长了一棵青翠的植物,像是蒿草,又像是玉玉菜。

    他想起了风水仙的话,这坟里出了蒿子,要出贵人哩。

    谭木匠满心欢喜地回家等待着。

    他等来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小四落了榜。

    第二个消息,青棵师范毕了业,分配在了飞云浦镇上小学教书。

    一喜一悲,谭木匠招开了家庭会议,结果是让谭小山再复读一年。

    小四不同意,“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就像三姐,虽说当了教师,一辈子给孩子淘气,一眼就看穿了未来,真没意思。”

    小四性格泼辣,是个不安份的人,她读过很多书,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也能说出许多道道来。

    她总想着去山外闯一闯。

    大姐青麦文化那么低,和丈夫只是弹个棉花打个被套,还来信说在杭州城买了房,己付了首付,今年还要回来过年。

    乖乖,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小四看到了山外的世界,这与她的想法大相径庭。

    小四一番话说的全家人哑口无言。

    也确实是,同村的百灵,素素,点点,这些小女子就在广东惠州市打工。

    听说是一个纺织厂,一个月四五百块钱呢。

    乖乖,不得了,就像镇上的教师,一个月也才一百多元钱。

    希望是理想的腿,希望多远,那腿就能走多远。

    于是,小四去了点点家,要了纺织厂的地址,一个人踏上了南去的火车。

    去了月余,小四来了信,说当上了班长,工资是八百元。

    九儿十分高兴,姐姐有文化又有担当,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在期盼和等待中,年关的脚步越走越近了。

    每年的冬天总是那样,过了三九,漫天飞舞的大雪就来临了。

    大雪一场接着一场,不歇尽地下,下的人心里发了霉。

    日头好不容易露了一次脸,家家户户忙着洗衣晒被子。

    还没半个时辰,一阵小北风吹来,那日头撒腿就跑走了,又是漫天的雪花。

    山里人只有把气撒在炕上,不停歇地烧火,让那烟囱不停地冒烟儿。

    直到把炕热的直烫屁股,才把湿衣服放在上面蒸,不一会儿,就干了。

    九儿躲在屋里剥苞谷粒粒,炒花生瓜子,实在憋闷坏了,也去对门的大婶家串个门。

    就这样熬糖稀一样,慢慢地熬,一直熬到希望一点一点地磨去。

    一直磨到了腊月,也没等到那个拉过小手手,指天发誓非九儿不娶的二丑回家。

    九儿的初恋就像一株狗尾草,才发了个芽芽,还没有拱出地面,便夭折了。

    雪依旧下,青山己改,先是绿,又是黄,现在又是白。

    地上的雪厚厚的,房檐下的冰溜子挂的老长,麻雀又冷又饿,被冻成了一个个小点点,点缀在黝黑的枯枝上。

    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凌厉的风在狂啸着流浪。

    农人们已开始了猫冬,有的在准备着蒸馍,炸麻花糖糕,酥肉…

    九儿在院里劈着木材,她头上冒着热气,火红的围脖和月白色的棉袄早已甩去。

    九儿只穿一件簿薄的毛衣,毛衣粉红色,虽然有点破旧,但大小正合适。

    毛衣紧紧地勾勒出九儿曼妙的身材,那丰满的胸,那红润的脸,无不显示着青春的活力,自然的美。

    四奶奶拄着拐杖走过来,“九儿,劈木材呢?”

    “是呀,四奶奶,马上要蒸馍馍炸麻花了,别忘了来吃麻花。”九儿说。

    “好啊好啊!”四奶**点的像鸡啄米。

    四奶奶乐哈哈地走了,她要去村头接小秃。

    四奶奶的孙子小秃从上海回来了,预计今天到家。

    “也不嫌雪大。”九儿咕哝了一句。

    那么厚的雪,九儿真担心四奶奶陷在雪地里出不来。

    四姐也该从广东回来了,九儿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