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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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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孩子生出来谁带的问题,赵思辰和林哲之前也讨论过。林哲说:“我妈身体不太好,这两年一直在我哥家给他们带孩子,太辛苦了!她说了,她只带老大家的,我们家她就不带了,她带不动,我哥家孩子才两岁,还需要她继续带。再说,当年,我哥买房子的时候,那会我们家没钱,我父母只给他们出了五万块钱,我买房子出了30万,我妈说,我们家钱出的多,孩子她就不带了。你看看能不能让你妈来带?”赵思辰那时候根本没把带孩子当回事,她觉得孩子生出来自然会有人来带,但听到林哲转述的婆婆的话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不来带孩子还搞得姿态很高的样子,赵思辰就是看不惯这个架势和态度!

    在月子里,赵思辰不得不认真考虑孩子以后谁带的问题了。母亲的意见她已经问过了,母亲说:“让你婆婆来带,凭什么她只给老大家带?是他们林家的孙子,又不是我们赵家的!那个是孙子,难道这个不是吗?让我带可以啊,孙子改姓赵我就带!”还没等赵思辰做婆婆的思想工作,婆婆主动找了她。那天,婆婆又来到赵思辰房间,同样是坐在床沿上,同样是那个我意已决的眼神。她说:“思辰啊,我先跟你说一下。你到时候提前跟你妈说一下,让她留下来帮你带晨晨。我之前也说过的,我只带老大家的,老二家的我不带了,老大家的还小,还需要我照顾!”听完婆婆的话,赵思辰很生气,她想你不想带孩子,想让我妈来带,你们母子俩倒是放低姿态低声下气地求我妈帮忙啊,你们是怎么对待我的家人的?不想带孩子还这么骄横,真是可恨,你们以为我赵思辰就这么好欺负吗?赵思辰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我妈家里有事情,很快就要走了,还是要请你来带,哥哥家孩子是你孙子,晨晨也是你孙子,你凭什么不带?”婆婆没有和赵思辰继续争辩,她默默地走开了,边走边嘀咕:“我没空,我是不会来给你带的。”赵思辰看到婆婆的这个态度,想到林哲在带孩子这个问题上的不作为,又联想到他最近恶劣的表现,简直不想再跟他过下去。

    晨晨出院的那天已经快满月了。刚出月子的那天凌晨,婆婆蹑手蹑脚地来到赵思辰房间,把赵思辰叫醒,跟她说:“思辰,我家里有事情,我就先走了,你爸妈还在休息我就不去打招呼了。”赵思辰还没完全明白过来,婆婆已经悄无声息地没了踪影。赵思辰母亲早上知道这件事情,差点没气得跳起来:“太过分了,你刚出月子,你婆婆竟然为了不带孩子偷偷地溜走,一早上趁我们还没起床鬼鬼祟祟地溜走,这干的是什么事情啊!这样的事情只有没文化的农村妇女才干得出来!”赵思辰知道,这绝对是一场有预谋的潜逃。婆婆虽然逃走了,但林哲难逃其咎。

    婆婆潜逃后的第二天,赵思辰的母亲说:“思辰,我过两天也回去了。我想过了,你婆婆走,是她觉得我不得不留下来给你带孩子,只有我回去了,才能断了她的念头,让她回来!她不要以为这样偷偷溜走就万事大吉了,只要我走了,她不回来也得回来!”

    母亲说要回去的那天,赵思辰迫于形势不得不主动和林哲说了话。她说:“过两天我妈也走了,晨晨没有人带了,你说怎么办?儿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作为父亲你要考虑以后谁来带你儿子的问题!”林哲一听说丈母娘要走,也有点慌了,他想了想说:“我给我妈打电话,问她怎么办!”赵思辰隐隐约约听到母子俩用家乡话在电话里商量,伴随着对赵思辰他们家的抱怨、责备和牢骚,他们的家乡话赵思辰虽然半懂不懂但不是好话她是能听出来的。挂完电话,林哲愁眉苦脸地说:“我妈说家里有事情,她过不来!你做做你妈的思想工作,还是让她留下来带孩子吧!”

    母亲一听说她婆婆是这个态度,第二天二话不说就打了包裹回家。她说到做到,不管赵思辰怎样苦求,她还是抛下刚出月子没几天的女儿和外孙毅然决然地走了。她说:“我明白了,她这是看我还在这里,还指望我会留下来带孩子,自己家的孙子也不想带,真是岂有此理!我现在就走,我倒要看看我走了她来不来!”

    赵思辰的父母就这样走了。但赵思辰不能一走了之,她必须留在这个她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的家里,继续面对孩子谁来带的问题。林哲也慌了,赵思辰听到他在客厅里低声给他妈打电话。为什么是低声?赵思辰知道,每次这对母子要商量对策之前都要先开一下她和她家人的批判大会,她不是傻子也不是聋子,就算他们声音压得再低家乡话说得再含糊,只要是说她坏话她总能听出来。每当看到林哲在客厅打电话鬼鬼祟祟的样子,赵思辰就恨得牙痒痒的。

    母亲预估的没错,她走了以后没几天,婆婆就来了。婆婆开门见山地对赵思辰说:“思辰,现在你妈也走了,她自己的女儿也不管了!我没那么狠心,在你休产假的这两个月,我会过来帮忙,至于哪几天过来,我要跟林哲他哥哥嫂子商量一下。但是,你上班后还是要请你妈来带,我是要去带老大家孩子的。”既然婆婆已经来了,赵思辰也顾不得婆婆的态度和上班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有人来帮她带孩子,熬过眼前再说,以后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赵思辰虽然对林哲和婆婆一肚子的不满,但她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她知道婆婆过来是已经做了让步,带孩子也是挺辛苦的,她不能不知好歹,把婆婆气走了,谁来帮她带孩子?据婆婆说和哥哥嫂子商量的结果是,二四和周末在哥哥嫂子家,一三五在赵思辰家。

    婆婆每周有两天是在林哲哥哥家带孩子。这两天是赵思辰一个人管孩子。孩子因为月子里生了病,特别难带,不肯睡觉,在婴儿床里睡觉最多不超过10分钟就醒,一定要抱到怀里。赵思辰一个刚出月子的产妇,本来身体就没怎么恢复,夜里给孩子喂奶又睡不好觉,因为这么多家庭矛盾,心情又一直处于抑郁的状态,第二天还要一个人照顾这个难缠的孩子,已经处于体力和心力的崩溃边缘。

    有一天中午,她刚刚趁着孩子好不容易睡着了赶紧去下个面条,都已经快一点钟了,她还没空吃饭。谁知道锅里的汤还没沸,就听到孩子哇哇的哭声。在那一刻,赵思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突然觉得全世界她所有认识的人都是她的仇人,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太对不起她了,她只是想好好吃顿饭都不行?!这个世界欺负我也就算了,连这个躺在婴儿床里的小人都这样折磨我!她像失去控制一样快步跑到客厅,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那个发出噪音的婴儿床,一脚飞出去踢得远远的,婴儿床滑出去滴溜溜快速转了好几圈,里面安静了一下,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哇哇声,哭得特别伤心,仿佛要断气了一样。哭声把赵思辰唤回了现实,她残存的理智责问她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她这是怎么了?她后悔万分,这么一个脆弱的小生命,他的母亲竟然这样残忍地对待他,可怜的孩子啊,她紧紧地把儿子抱起来,疼爱地抱在怀里,好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这应该算是休产假的那三个月中,赵思辰情绪最崩溃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