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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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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公子,我们这次要去哪里?”画石生兴奋地打开包袱,挑拣夜行衣。“这次我要选件炭黑色的,上次那件墨黑色,太暗了,与夜色反差太明显,反而容易暴露……。”

    “不是我们,是我”画长生最后蒙上面巾,扣紧,一切就绪。

    画石生闻言一愣,“什么?公子你又要丢下我?”

    “不错,你先去无为城,在客满楼等我,记住不见不散。”画长生最后一个字说完,人已经闪身而出。

    “我不~要~啊”画石生压低嗓音喊道,这里毕竟是客栈,惊动其他人给公子带来麻烦可不妙,她看着消失在暗夜的身影,知道自己反对也没有用,公子一旦拿定主意,就没有改变的可能。

    画长生如头夜莺,疾驰在黑夜中。凰蝉有异动,大马猴有问题,出谷数月,终于有一丝线索,这条线索不能断,她必须要探查清楚,这里离无为城不过一日之遥,能人异士聚集,绝对不能打草惊蛇。让小石头先去无为城是最好的,她聪明伶俐,与其跟着自己冒险,不如做自己的后手。

    大马猴的十指被自己震骨裂,手指不比其他,必须要精通医理之人先行修骨,方可矫正接骨,否则必废。无为城要后日才会开城门,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别说名医就是药铺也没有一个,要保证手指不废,必须要保持经脉通畅,血液流通,就需要草药。

    好在这客栈虽然不大,但消息灵通。以此往南,约十里之外有一处沼泽地,那里各种疗伤圣药。

    没过多久,耳中渐渐传来一阵阵蛙鸣声,视野所及尽是高高低低的灌木、乱石。夜幕下化成朦朦胧胧,一团团漂浮的黑影,叫人凭添一分惊悚。

    画长生陡然停住脚步,紧接着提气跃上就近一颗树。

    斜前方一团黑影后,突然转出来一抹白色影子。

    画长生站定之后,才察觉情急之下来不及甄选,藏身的树木并不粗壮,好在分支比一般的树木都要多,纵横交错,暗夜下很难发现树上有人,她心下稍安。

    不远处的白影越来越近。这时她才看清是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人。

    “师姐,刚刚你看到了吗?”莫悠悠压低声音,心有余悸道。

    “看到什么?”莫琪反问,声音很大,像是故意给自己壮胆。

    “那个,那个鬼,鬼啊”莫悠悠有些惊疑不定,语无伦次道。

    “哎!什么鬼,世上哪有鬼,定是你眼花”莫琪停下脚步拉住莫悠悠的手臂继续道“悠悠,师傅最恨怪力乱神之事,你莫言再言鬼不鬼的。”

    “可是,可是,我明明就看见了……”莫悠悠小声辩驳。

    “看见什么?若真看见什么,说不定也是与我们一样,来抓灵兽的”莫琪道。

    莫悠悠眼神一亮,似想到什么,立马开心道,“对了,定是跟我们一样来抓灵兽的人,只是隔的太远,我没瞧清,不过我能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那绝不是鬼有的气味,下次遇到,就知道是谁啦。”莫悠悠最怕鬼,小时候连鬼故事都不敢听,这会知道不是鬼,话又多起来“哎,师姐,你非来抓灵兽不会是为了无为城的少城主吧!你喜欢他?”

    “莫要胡说”莫琪被说中心思脸色通红,好在黑夜中看不见。

    “听说那少城主,不但是旷世美男子,而且惊才绝艳,师姐你们少时见过?是不是真的呀?”莫悠悠满脸好奇,也等莫琪回答,继续道“这次来无为城世家小姐,江湖女侠太多,这样的美男子保不齐就被抢走,不过反正师姐你也不喜欢……”

    “什么抢走不抢走,二哥哥岂是那等肤浅的人,什么货色都能看的上……”莫琪打断莫悠悠的话,心中莫名有些气恼,口不择言道。

    言罢,见莫悠悠呆呆看着自己,心中不由一慌,感觉不妥,遂放软口气道“我也并非只为灵兽,我们不是也找到了麒麟草吗?”说着她摇了摇手中的草药“现下还是快些回去吧,若被师父知道我们私自出来,也好将功抵过了”。

    画长生一动不动,仿佛自己是树上长出的一根树杈。

    不想那两个白衣人从开始的飞奔后来越走越慢,最后干脆站定,三更半夜有多少话非要在荒郊野外讲?又是无为城少城主!这一路上怎么都是这个人?画长生觉得自己对这个少城主从最初的麻木到现在好奇,巴不得立马揭开神秘面纱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有两个小姑娘,芸樱未嫁,三更半夜的,这样记窥人家,你们师傅知道吗?

    画长生翻个白眼无语望天。

    这一望差点望的她灵魂出窍,好亮一双眼,离自己咫尺之遥,稍稍抬眼就能看见,她虚扶树干的双手本能一收紧,紧接着心脏猛然一跳,双手传来完全不同的触感,左手手心粗糙、坚硬、冰凉。右手手心,细腻、结实、温润。面巾遮面看不见对方的脸,但画长生一只手足以证明,这是一位年轻,且武力值及高的男子。而她的右手正紧紧抓着人家有力的臂膀。

    画长生依旧瞪大一双眼盯着上方的那双眼,一动不动。

    是幻觉吗?若不是,为什么自己竟一点没有发现一个大活人,明明自己不但侵犯对方的肢体,甚至稍稍深吸一口气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清香,为什么自己会犯这样低级且无法理解的错误。竟至自己于万死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右手掌心传来一阵肌肉紧绷后跳动,她才稍稍回神。

    只听底下传来“吱”的一声响。

    “谁”莫琪手持长剑神情戒备。

    莫悠悠一抖,差点惊叫出声,她紧靠莫琪,握紧随身佩剑。

    忽见不远处,长草晃动,一只雪白的兔子缩头缩脑的窜出来,脑袋上顶着有一片翠绿色的叶子。四处张望,又跳入草丛中,一阵细细嗦嗦后不见身影。

    莫琪二人暗暗松了口气。

    “师姐这只雪兔好可爱,我去捉来,咱们养着玩”莫悠悠就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小动物,见这只小白兔当真喜欢的很。几乎是瞬间忘记了恐怖,言罢径直追过去。

    “且慢”莫琪当即拉住莫悠悠,此处荒山野岭沼泽遍布,她二人小心谨慎一路行来衣袖沾满污泽,这只雪兔通体雪白,万经丛中过片尘不沾身,是只灵兔!莫琪随手拾起一节干树枝,丢在雪兔行过的地方,须臾间,半尺长的干树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吞没。

    “沼泽地”莫悠悠不敢相信道,她低头看了看脚下,反应慢半拍的跳了下“师姐我们快回去吧,我累了,什么都不想要了。”她一想到刚若不起莫琪机敏,自己是要被活埋进沼泽地,一刻也不愿再待了。

    莫琪自也不想多耽搁。二人紧紧相随而去。

    在二人走后不久,野兔藏身的地方又出现一个人。大马猴看着莫琪二人离开的身影,在追与不追中犹豫不定,麒麟草可遇不可求,即可续骨生寄,还可洗髓拓经,他苦寻不得,没想到现在就在眼前,他悄悄一路跟随本想出其不意,杀人越货,没想到半路杀出头野兔子,他见她二人提高警惕,手中长剑剑柄处系有蓝色剑穗,是天启山庄的标志,听二人言语与那无为城的少主是有关联,这一下得罪两方,即便保住双手也保不住小命,他犹豫再三终是不得不放弃,只得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希望能碰碰运气,找到疗伤的草药。

    画长生在看到雪兔头上的树叶时,才确定原来手心那一瞬间的触感变化,是人家打出一片叶子而调动肌肉,一片飞叶能惊吓住雪兔而不伤害兔子分毫,又能不让人生疑。内力的把控当真随心所欲。

    高手啊!

    眼看雪兔吓走一波人又来一波人,画长生心下一喜,大马猴!

    大马猴正如画长生所想是为了治疗受伤,来此寻药,眼见那两位女子有麒麟草,画长生本以为他会使计夺药,不料他却放弃转身离去。

    画长生心急如焚,却不敢轻举妄动,她能感觉到黑衣蒙面人非敌非友,在没搞清对方目地前,对方如她一样是不会轻易动手。可眼前两方都离开了。难道她们一直要这样扮树杈玩?

    可惜黑衣蒙面人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在画长生心思百转,猝不及防时,一掌拍向她胸口,也许他只是想将她拍下树,并不想伤她性命,这一掌虽直击要害但并没有用内力。

    但如此近的距离,即便没有内力加持一掌下去,不当场毙命也非重伤不可。

    电光火石间,画长生身子微错,让肩头接上这一掌,双手勾住对方腰身,双双往树下跌去。

    蒙面人似没想到,对方此等不要脸行径,拍出去的掌力本能收回一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身高腿长,本也不至于无计可施,只是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他看见了一双流光溢彩的双眼,清澈皎洁,如同他记性深处,海天中的星星,一下子撞进他心底,动作一滞,整个人便直直摔下去,等他回过神来,早以不见了对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