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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拂晓!
众人陆陆续续地赶往荒林,与昨日集贤会的人山人海相比,今日明显减少了不少人数,主要是无为城本土人参加的寥寥无几,对于他们来说无为城枯燥安逸的生活,也许比刀口舔血的生活更适合自己。
画长生,洛辰阳,高云等一行人赶到时,已经有不少积极向上的人,迫不及待的进入了荒林,余下的一些人迟疑地站在荒林外观望,不待他们走近便也相继进入林中。
人群不远处,一队身着铠甲,头戴护面罩的卫队严阵以待,他们将在这荒林外等待三日。
除了画长生独自一人外,同行的洛辰阳,高云都有自己的门人或师兄弟陪同,此刻众人脸上已不见了昨日的热情高涨,有的只是期待,紧张和不确定,画长生看着一直往身上涂药粉的洛辰阳道“洛兄,怕?”
“怕,怕,怕,”洛辰阳一迭声道“这荒林,毒雾缭绕,谁知道有多少毒虫猛兽,哎!画兄来点,硫磺粉,避避毒虫!”说着他招呼其他人都撒上硫磺粉。
“天眼只有一颗,最终拿到的也只有一人,这么多人,不受毒虫猛兽之灾,也要遭刀光剑影之害。”高云环顾四周道。
“那可不一定,瞧这么多人,虎胆熊心,一个个不怕死似的往前冲,还不是有这些定心丸,”画长生指了指,静静等待的卫队,继续道“有了退路,前路纵有豺狼虎豹自然也要闯一闯,看着吧要不了三天,最多一天都得被抬回去。”
“说的不错,我看最终能进龙骨山去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洛辰阳接道。
“洛阁主妙算,倒是说说哪几个人能进?”旁边一直沉默的高路突然问道。
“高师兄缪赞,不管哪些人,反正没有在下,在下只是凑个热闹,长点见识,天眼啊就无缘咯,呵呵~”洛辰阳摇头笑道,他倒是真如他所说,是来不热闹的,一脸坦然。
“洛兄何出此言……”画长生没说完的话嘎然而止,刚刚还围绕在身边的一群人突然不见了踪影,四周雾气浓郁,原来她们不知不觉已经进了荒林深处。
这荒林当真诡异之极!
画长生抬头看天,她们出发时虽然时辰尚早,但过了这么久也该阳光普照了吧,眼下一片暗沉沉的,像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她垂眸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潮了。
这应该是她第二次来这里了,上次是夜晚,也没有这么浓厚的瘴气,景致很美很有意境,印象中貌似还遇到位俊俏的少年郎,只是记忆中相貌已经模糊不清了,“呵!真是醉的不轻啊!”她暗想。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什么都没有,桃林没有,俏公子没有,有的是一片雾蒙蒙的瘴气,影影绰绰的身影,和时不时的惊诧声,这些都是和她一起进荒林的各世家子弟,不知不觉都走散开了,荒林似乎大的没有尽头,越往深处瘴气越浓,内力不足的人必须要靠事先准备好的药物抵抗了。
忽然她停下脚步,不对!她们不是在往荒林深处走,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就一直在原地打转,所以他们才会看到彼此的身影忽远忽近,却始终没有正面遇见,只是越来越重的瘴气让他们忽视了,以为自己是正常前行。
画长生拔出随身的短剑砍下前面的树枝,疾步朝前直走去,不消片刻她又回到了断枝前。
真是鬼打墙!
她理了理衣袖,凝神沉思片刻,然后转身盘腿坐到了树下,继续闭目凝神。
沙沙…沙沙…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轻响。
“来了”画长生睁眼暗道,一只灰兔子探头探脑,大概受瘴气影响,这只灰兔子体型堪称庞大,警觉异常,稍有异动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画长生在打出手里叶片的同时飞身跟上,她力度控制的很好,首先要让灰兔受到足够的惊吓,因为只有完全受惊它才会以它最熟悉的路线去它最熟悉最安全的地方,其次力道不能太轻,太轻了以野兔的警觉与狡猾,很容易跟丢。最后力道不能太重,因为必须让它一鼓作气跑到它想去的地方,一旦伤势过重,半途不得不停顿,它就会警觉的改变方向。
大约一盏茶时间,眼前豁然开朗,刺目的阳光逼的她不得不闭了闭眼。
“出来了!”画长生似不敢相信,自语道。
目之所及是一头盘旋而卧的绿色巨龙,巨龙首尾相抵,龙脊高高隆起,从画长生角度看过去,密密匝匝灌木像是附在巨龙身上的鳞片,随风微摆的树稍,起起伏伏,像是沉睡的巨龙将醒未醒时的加重的呼吸,这就是龙骨山。
画长生转身看了看来处,青松绿树,鸟语花香,荒林好似从不从存在过,她明白了麒麟台上元正川的话,过了荒林生死自负了,因为除了往前走,不可能往回走。
没有回头路了。
风带起衣袖,她仔细吸了口气,没错,淡淡的香味。
这里有人!?
刚刚那随风飘来的是烤肉的香味。画长生闭眼凝神,沉默计算,数息后她脚踩玄步,身形快如残影,翻飞腾挪,只见眼前的场景突变,让人心生畏惧的巨龙不在了。
因为她已经站在巨龙的腹中,离的太近,抬头是一眼看不到顶的山,山峰连绵一片。但是画长生来不及细看,因为不远去平坦的空地上,一位身着月白衣衫的少年转移了她的视线。
少年盘腿端坐在火堆旁,他颜若舜华,器宇轩昂,眸若清泉,此刻正定定地看着她。少年右手里正举着一只野山鸡,黄灿灿的兹兹往下滴油,肉香四溢。
少年很养眼!但是画长生大部分注意力,还是被少年手中好久没有翻动的山鸡带走了,“再不翻,这是要糊了啊”她心想。
心里一急脱口道“公子,好生眼熟”话音刚落画长生便有点后悔,是不是有点孟浪了?可转念一想,她说的是实话,却实是眼熟。
在画长生落身的那一刻元祐就注意到了她,或者说一直都在注意她。这是他第三次见她了,眉目如画,风姿卓越,乌发高束,迎风轻扬,她的着装依旧是简洁干练的男装,腰间的白玉腰封上除了储物锦袋,多了一柄短剑。左手的手腕上套着白玉色手环,手环似玉非玉,似帛非帛,表面散发一层蒙蒙银光,仿佛有灵般乎窄乎宽围着皓腕流转,这是之前两次瞧见她时没有的。
他的心又开始砰砰砰加速,身体因为紧张而绷紧,只是面上不显分毫,他呆呆看着她,一时忘记了动作。
直到她清脆的声音传来,他才收敛心神,他虽少不经事,但并不木讷,可以说他心思敏捷,反应神速,而此时此刻,他内心竟一阵慌乱,不知如何开口,半晌他紧握树枝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道“姑娘,亦面熟”。
这是画长生出谷以来,第一次有人叫她姑娘,她本没有刻意伪装,能识别出来亦在意料之内,比如洛辰阳。见他如此坦诚,画长生不由放低心中戒备道“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古人这句真是有理。”
怎么还不翻啊!
“姑娘的衣服怎么都潮了?”元佑没话找话道,说完又觉得不妥,见她直勾勾地盯过来的眼神,他紧张得动了动手中的山鸡。
“啊呀翻了,翻了”画长生暗暗松口气,心中欢喜雀跃,眼神依旧不离野山鸡,压根没在意他说什么,也盘腿坐下,满脸喜色道“我姓画名布,小字长生,公子可唤我长生”。
元祐看着画长生飞扬的眉眼,心头如微风拂过般,酥酥麻麻。
画布!长生!那是他默念过无数次的名字啊!
他耳根微红嘴角无意识的上扬道“我叫元祐,小字无瑕”。
画长生终于从山鸡上挪开了目光惊道“你姓元?你就是元祐?无为城城柱子?”
元祐被这一串三连问问的愣了愣,画长生看元祐脸颊微红,想起高云说的乱取外号不好,恍然道“心苟无瑕,何恤乎无家,给你取小字的人定十分疼爱你”。
元祐点点头,他现在也这么认为,原来无瑕听起来真的很暖。
野山鸡已经烤好了,他看画长生的样子,知道她一定也想吃,他大方地将一整只递过去。
画长生撕下一只腿,剩下的还回去,美食总是很容易给人带来幸福感,画长生吃的满脸陶醉,要是再坛忘思就好了,上次喝忘思还是与高云……
“高云”画长生猛的站起来惊声道,手上还拿着啃干净的鸡骨头。她看向元祐道“元祐你可见过其他人”。
“未从”元佑摇头道。
画长生看了看天色暗道“荒林虽诡异非常,但除了些毒虫走兽,并无要命的危险,习武之人心智坚韧,一时半会应无大碍,等我拿到天眼再设法引他们走出荒林迷阵,可前路艰险叵测,若是他们等不到那时如何是好?小石头说的对,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果真都是要还的”
她心思流转全然忘了刚刚才白吃了人家的鸡腿。
元祐看着画长生皱着眉头,抓耳挠腮渡来渡去,脸色更是一会犹豫一会纠结。聪慧如他见微知著自是不在话下,随即温言道“长生,不必忧虑,请随我来”。
画长生呆了呆,摸了摸脸颊心道“我表现的很明显吗?”随即展颜一笑快步跟上。
元祐带着画长生左拐右拐来道一处地势稍高的陡坡上,捡了些枯枝用随身的火石点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药瓶,往火苗上滴了一点液体,火秒瞬间赤红泛出淡淡的青烟。
画长生吃惊道“这是千寻?传说一滴千金,万里寻踪,闻香识途,传说迷途的人可闻其香寻到归路,可是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到”。
元祐点点头道:“不错,千寻,千寻,离的越远闻的越清晰,你离的这么近,自然闻不到。”他想了想又唤道“长生”
“嗯?”画长生疑惑,
“莫急,静待便是”元佑看着她认真道。
画长生看他故显老成的安慰,十分有趣,不厚道的笑了,随即腾身跃上不远处的一个大树上,自然没有看见身后元祐看呆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