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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凤倾城此时心情郁结,不愿再同这帮政客勾心斗角,然而毕竟是过年,不为别的,安太后还在,也免不了得去一趟梧州王宫,更何况凤和鸣那边不处理妥当,想交政云嵤也是办不成的!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凤和鸣之前逼的那样紧,此次她来,却并未见为难!
安太后在康宁殿为凤倾城设宴,本是各怀鬼胎的一家人,今日气氛却异常融洽。
王后笑意盈盈,还特意下阶来为凤倾城斟酒,一面玩笑道:
“王妹啊,听说你和周太子李感已相互倾慕、私定终身,这也不枉我为你安排一场啊!周太子准备何时前来梧州,正式定下婚约啊?”
凤倾城有些意外,分明因为当时自己没把她两个兄弟放在眼里,她就没有过好脸色,怎么这会子忽然关心起自己和李感的事了?
凤倾城笑了笑,抬眼看凤和鸣侧耳以待,便知道王后不过是替凤和鸣开这个口罢了,便道:
“是要谢过王嫂,自从中秋之后,倾城便想着如何报答王嫂的辛苦,又担心王嫂贵为国母,只怕什么都不缺,寻常的东西送了,也让人笑话。”
王后一愣,略觉尴尬,看了一眼安太后,生怕她误了自己的意思,忙摆手道:
“妹妹哪里话,我岂是来讨你的谢的?这是我应当的,送什么礼嘛!我是……”
“要谢要谢!嫂嫂替我寻了这样好的亲是大恩!自然要谢的!周太子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他更不好说罢了!”
凤倾城怪嗔着打断了王后,可亲可爱得暼向角落里由乳母带着的凤于飞,笑道,
“所以我思来想去,觉着嫂嫂心中最重的,自然是我这侄儿于飞了!正好也是过节,倾城作为长辈,给于飞备份礼物也是应该,也不至让人家觉着王嫂给倾城寻夫家,倾城还谢来谢去,那么生分了。”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嗯——不过王妹说的也不错。飞儿!还不快来谢过倾城姑姑!”
王后更觉吃惊,心里倒也乐意她这样讨好,放下了酒壶,揽过凤于飞笑呵呵道。
凤于飞今年才五岁,神情呆呆地倒也可爱,在乳母和王后的吩咐下,乖巧地给凤倾城磕了个头。
“飞儿真乖,真是聪慧——”
凤倾城面上温和,牵着凤于飞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自己和王后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与其树敌倒不如卖个人情给她!
只要自己表示站在凤于飞这党,全力支持他争储,以王后的性子,只怕不仅再不会借故为难,反而冰释前嫌,立时与自己和衷共济,可能是个帮手!
王后虽说蠢笨无能,但除了立储,凤和鸣一直给足了她面子少有驳斥,若有了她在中间,自己也就不必太过受制于凤和鸣,日后陈云嵤继位也才能放开了手脚。
更何况凤于飞怎么说都是她的亲侄儿,帮了他对自己来说有益无害,但对凤和鸣却是不一样了!
雰洲无人不知,燕国凤氏生性狠辣,王储之争每每皆是惨烈非常!如今是凤和鸣正值壮年,除了王后,还没人替立储,但若她砸下重金开了头,便又是一阵腥风血雨!凤倾城就是有了这个主意,才敢来梧州。
“来人!把孤的礼物拿上来!”
她浅笑回头,两人听命抬上来,原来是一把弓箭,做工精致、样子小巧,凤倾城拿在手里爱抚道,
“小时学射,因我是女子,力道不比男子,一般的弓皆用着吃力,所以父王亲手为我做了这把弓。可惜我实在愚笨没能学精,辜负了父王的用心,这弓便收着也是浪费,想着侄儿这个年纪用倒正好。于飞天庭饱满、面带福像,定能承他祖父之风。”
王后听了这话自然明白了凤倾城的意思,果然当时转了态度,脸上笑容满溢,还让凤于飞再三谢过。
凤于飞小小年纪根本不懂,只是觉得射箭大概也是好玩的事,高兴地“姑姑”、“姑姑”叫个不停,安太后看着这副“子孝孙贤、妯娌和睦”也笑得合不拢嘴。
唯有凤和鸣心中不悦,凤于飞有凤倾城相助自然是好,但他不愿意让这个女人插手他立储之事,更生气她竟然拉拢了王后来对付自己!
“我还给于飞挑了个好师傅呢!”
“啊呦,是嘛!飞儿真是好福气,瞧姑姑对你多上心!”
姑嫂两人忽然热络得像一家姐妹似的,左右拥着凤于飞,聊的起劲儿。
“应该的,这人武艺精湛,从前——”
“咳咳!”
凤和鸣轻嗽两声,忙打断了凤倾城的话,然而他暂时没有发作,反而正坐微笑道:
“王后……于飞还是个孩子,学射的事自有孤安排,倾城还有自己的烦心事呢!”
“王兄说笑了,倾城能有什么事?”
“当真无事?”
“并无他事,一切如故,王兄多虑了。”
凤倾城镇定自若,凤和鸣更是面无波澜,他们自然是在说陈云嵤回来齐国会如何,可这二人打着哑谜,旁人却听得一头雾水!
安太后皱了皱眉头,不耐烦道:“你们兄妹俩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母后。”
凤倾城立刻转过头来,若无其事地笑道,
“王兄还是在说婚约的事,我是告诉王兄,我和周太子还是约定等我三年丧期之后再谈婚假。”
“哦——这个自然!”
安太后瞪了凤倾城和王后一眼,道,
“你们也太着急了,难道连礼法也不顾吗?再说了,让和平在哀家身边多呆两年不好吗?难道还愁和平嫁不出去不成?”
“是!”凤和鸣悻悻喝了杯闷酒,不禁又剐了凤倾城一眼。
她口齿伶俐这一点倒是未变,从小到大,凡有事皆是他挨训。
王后赶忙打圆场道:“怎么会!倾城美貌无双,天下男子谁不闻名若渴,何愁嫁不出去!”
王后的示好,凤倾城十分满意,但她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忙摆手道:
“王嫂实在过誉了,倾城虽有些美貌,但可不敢在母后面前搬弄,想母后当年风采照人,倾城实难匹其十一!”
凤和欢见这场面,也立刻奉承道:“不怕倾城生气,这倒是真的!母后年轻时国色天香,可算是天下第一的美人了,要不然父王怎么对母后如此痴情,就是倾城也只能屈居第二了!”
一句话说得安太后满心欢喜,上了年纪的人也害羞起来!
这女人们的互相吹捧却让凤和鸣很是无语,他无奈之间扶额低叹,偏这一下叫安太后看见了,她不禁生气起来,骂道:
“你哼什么哼?若不是你父王看在哀家的面子上,凭你这木讷的人能争得过他们?”
“母后息怒,母后当年风采,儿怎敢有疑?”
凤和鸣无缘无故地成了出气的对象,也是极为憋屈了,亏得他今日并不想计较这些小事,还有脾气跟安太后赔罪。
“哼!”
安太后对儿子傲娇,可对着凤倾城又是和蔼可亲,还关切地问道,
“和平,前几日你差人来请御医是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现在觉得如何?”
“无妨了,母后,不过是受寒的小毛病……”
凤倾城三言两语又糊弄过去,一家人呵呵乐乐地直到散席。
因为安太后实在思女心切,凤倾城今夜便歇在康宁殿了,皇后是早先凤于飞人小犯困时就回去了,所以最后凤和鸣与凤和欢一路从康宁殿出来,凤和鸣漫不经心道:
“过了元宵,你便准备起身去嘉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