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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北最近被一股冷冽的凉风所袭扰，特别是立冬之后整个陇北都因为这股隐晦的风向躁动了起来。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顾北归已经借着洛浮生的名义处决了不少的世家，这牵动的利益自然是巨大的。
变数也是让人瞠目结舌。
洛锦凰最近一段时间并未进宫，甚至因为非常时期她都没有外出过，可这并不妨碍她对外面消息的通晓。
“罗家的人尽数被处斩。”
臻儿纵使见过不少血腥，可这些天还是被镇北府的监斩台吓到了，世家人的血什么时候那么容易流了？
“女眷呢？”
“已经被送往教坊司。”
镇北府有自己独立的教坊司，这些官员罪臣家中的女眷都会被送往那里。
罗家人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公主，主子那边让我们稍安勿躁。”
这些天造成的杀戮在世家大族里面自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可主子那边终究还是欠着东风。
“我知道。”
洛锦凰闭上了双眸，如今不过是顾北归和陇北世家的相互试探罢了。
只是这些试探却要损失更多的人命。
“听说和北秦交战的人马已经开始汇拢，延平府近来收纳了不少的军士。”
“他这是准备将战场放在延平府？”
洛锦凰不太清楚顾北归的心思，这明显收兵聚拢的态度却让她心惊不已。
“奴婢也不太清楚。”
顾北归的书房内，被他信任有加的余承平此时正在回禀着近来收到的消息。
“高家那边并不好打发。”
“哦……他们想要什么？”
“除了陇北第一世族的名头，他们还欲要陇北的内务权。”前者不过是一个虚名，倒是可以满口应承，可最重要的是后面这条件。
陇北内务权，这不是明摆着要分权吗？
“胃口倒是不小。”
这些读书人脑袋都贼精，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圈套当中，所以抉择也相当的重要。
“你觉得如何？”顾北归第一时间看向了余承平，而余承平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问起了另一件事情，“你觉得高家好对付一些还是沈家好对付？”
余承平作为他的智囊自然知晓他最忌讳的不是洛皇室也不是其余小世家，而是沈家和高家这两个土生土长的陇北大门阀。
“高家而今手握大权，那心思怕是不浅。”
“高家人尚文，在这乱世我倒是不甚担心。”顾北归微微叹息了一声，“我其实比较担心沈家人，我在镇北府扎根多年，却从未看懂过沈家那位瘸子。”
“或许是近来精神紧张过于敏感了。”
两个人都是谨小慎微的性子，否则这些年也不可能配合的亲密无间。
“沈家乃陇北大族，祖上也曾经显赫一时，最重要的是沈家人大多数都在军营。”
两大世家他必然是要同时利用的，可这两家哪一家更适合缔结同盟呢？
高家的态度很明显，他可以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可这内务的事情自己却不能插手。
自己是想着给自己找一个同盟，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找一个打手，难道是为了寻一个祖宗？
“我也更倾向于高家。”
虽然和沈家是姻亲关系，可他也不看好沈家人的安分，那沈青朝瞧着是一个安分的主，然而他真的安分吗？
就算是一手将他提携起来的顾北归，怕是也不敢满口承认这件事情。
“高家如今既有利益我可以不管，可他们也休想在我这里获得更多的东西。”
高家的既有利益已经是一块大饼了，他可不想上位之后过得还不若如今舒坦。
而就在顾北归撤军延平府之后，陆承恩的军队乘胜追击直接厮杀过来，眼看着就要兵临城下似的。
就在这风起云涌之际，洛锦凰双手捧着的茶盏被她狠狠甩了出去，眸光带着不少的血意：“也就是说，高家牵头各大世家，想要让陛下禅位？”
“如今瞧着应当是这个意思。”
“好一个高家。”
洛锦凰此时怒火攻心，她原以为自己日后会有很多事情仰仗高家，毕竟有姨婆这层关系在那里杵着。
然而她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旁人给自己制造出来的假象，自己那我姑婆怕是一早就已经知晓高家的打算。
“姑娘，您……”
“我要进宫。”
浮生虽然瞧上去比别人成熟一些，可终归是一个被保护起来的贵公子。
瞧着那黑压压的阵势险些压制不住心里面的躁动之心，他现在若是有一把长剑怕是会毫不留情地将这些人的脑袋砍掉，像是切瓜似的。
“高大人，这也是整个高家的意思？”
洛浮生望着和自己沾亲带故的高世仁，眼中不乏嘲讽之意，倒是一侧的顾北归开了口。
“若是平日臣必然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可如今陆承恩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他们已经开始屠杀那一代的百姓，还望陛下以百姓安危为重。”
“你这是想将朕这烫山芋送走？”
“陇北百姓会时刻记挂着陛下的大恩大德。”
顾北归忙忙朝着他行了一礼，那叩首礼相当的郑重，自打洛浮生登上帝位之后也从未见过他行如此大礼。
“顾大人这是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姑母果然信错了人，这顾北顾狼子野心，怎么可能给自己一条活路呢？
若是落到陆承恩的手中，还有自己活命的机会吗？
“陛下为了解救陇北百姓，亲自前往北秦，我等必然铭感五内。”
这是顾北归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他相信洛浮生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不走就得死。
“浮生。”洛锦凰赶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黑压压的一幕，而她则慢步推进，“顾大人说得也甚是在理。”
“姑母。”
洛浮生的眉宇瞬间拧了起来，却见洛锦凰几步向前：“顾大人，可否容本殿同他说道说道？”
“……好！”
顾北归知道洛锦凰是一个聪明人，会做出最合适的选择，然而他尚且不知虎嗅蔷薇凶猛无比的道理。
洛锦凰或许再等待最后的时机却从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当他孤身带人进入这座皇宫的时候。
——已经表明，他很难活着走出去了。
果不其然，洛锦凰刚刚带着人洛浮生离开，四周便箭如雨下，一时间那黑压压的人宛若被血水喷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