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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难与那鬼物女子交谈的时候,整座山谷内的三宗弟子都是被那不知名的黑甲鬼物围追堵截,虽说目前还没有伤亡,但是受伤的弟子数量正在不断地增加。
莫说是术宗的那些修士,甚至就连剑修与那炼体峰的弟子都是受了伤,倒不是说这些鬼物的实力如何,实在是数量过于的惊人,一波接着一波,像是永无止境一般。
药仙宗剑峰首席苏不羁也是掏出了本命剑,正一人一剑站在一处山谷通道处,面对着数不清的黑甲鬼物,这个‘有望剑道登顶’的外门首席就如同随意的切瓜砍菜一般,每一剑都带着寒光,每一个触碰到这剑光的鬼物都是被拦腰斩断,无一例外。
而在他的身后,一众剑峰弟子皆是席地而坐,一边消除着这些鬼物所带来的肃杀之气,另一方面也是赶忙恢复着体内的灵气,免得让自家师兄一个人面对如此多的黑甲鬼物。
而与那苏不羁并肩而立的,则是天月宗首席封一寒,也是一人一剑,挡住了山谷的另一个入口。
起先,二宗的剑修弟子还有着斩杀鬼物,磨炼本命剑的想法,可是随着后来黑甲鬼物的数量越来越多,寻常的剑道弟子明哲保身都是苦难异常,更别提抽出心神来磨炼剑意了。
封一寒手中的本命剑‘易水寒’已经不再是一柄长剑模样,而是仿佛变成了一把冰晶长剑,通体如钻石,异常的美丽。
而被这本命剑所斩杀的黑甲鬼物,无一例外全部化成了冰晶,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两个宗门首席,同样是剑修,也是对手。封一寒对苏不羁说话也是不用顾及那么多:“原本想着可能只是一处普通的鬼蜮,虽说是万人坑,可是能开窍成龟的应该也是少数,不过看样子是我失算了,被人给摆了一道。”
苏不羁一边挥剑,一边冷淡的道:“无所谓。”
封一寒笑着摇了摇头:“所以说你是自己从炼灵境跌境,是发现了新的道路?”
苏不羁点了点头:“开窍、通脉,没有那么简单。”苏不羁斜眼看了一下号称‘清泉双绝’的另一人,沉声道:“你不也是为了这个才苦苦压境的吗。”
封一寒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只是资质愚钝,比不得你啊。”
苏不羁看着这个同境界中始终带给他危险感觉的男子:“莫不是要学那白帝城的白帝大人,坐那‘人间最被小瞧的修士’?”
封一寒哈哈笑道:“莫提莫提,我一个小小的天月宗弟子,这辈子都是不奢望咯。能够与那位坐而论道,我恐怕都会笑醒吧。”
封一寒瞧着那漫山遍野的黑甲鬼物,轻声道:“真的很难想象,百年前的南赵军队,究竟会是何等场面,死后竟然能化成通脉境的鬼物,真是让人心神向往啊。”
苏不羁面若冷霜:“南赵立国之初号称‘兵甲甲北境’,当时只有南楚项家能与之抗衡,当初的北武还只是一个北方的弹丸小国。真是想不到二百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短短三个月之内便是倾覆了。”
“王朝覆灭,小国兴起这种事在北境算不得什么,就是不知如今的北武能否完成当年大秦都未曾完成的大业。”
苏不羁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你很希望如此?”
封一寒咧嘴笑了笑:“若是能赶上这种大世,也不算白活不是?”
苏不羁点了点头。
封一寒是嘴闲不住的人,苏不羁一直都很好奇,这样一个有事没事就神游天外、不拘小节的人是怎么能让那柄曾经刺杀过大秦皇帝的‘易水寒’认主的,一个婆婆妈妈,一个却犹如冰霜。
不过似乎听说那灵幻宗内出了一个‘凤攀龙’命格的女子,凤命已经实属罕见,可是那一宗之主、又是清泉国皇家异姓的灵幻宗掌门,竟是不满足于那一国之后的命格,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将那‘凤’字硬生生的要抬到那不属于她的‘龙’字上。
据说这‘凤攀龙’命格的女子,就连那遥远的南境儒家都是极为的重视。
只不过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可能还不太清楚,当真的有一天命格提升的时候,这天下,似乎没有一位山巅修士会袖手旁观。
不过现在言明似乎尚早,像这种奇异命格的人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只不过都没等到那‘龙门’筑成,便是已经大道消灭,身死道消了。
苏不羁突然眉头皱了皱,看向了自己镇守的入口处,那如同海浪般的黑甲鬼物竟然就那么让开了一条道路,自己刚刚才念及的圆脸女子正拖家带口的跟在一个模样俊美的青年身后,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盯着身旁的鬼物,似乎还觉得颇为有趣。
而那一行浩浩荡荡数十人的队伍,却一个个衣衫褴褛,看样子应该也是饱受那些黑甲鬼物的摧残。
那密密麻麻的黑甲鬼物虽然还是密密麻麻的将这一行人包围在其中,可是却不敢越雷池半步,那位走在最前面的俊美青年手持着一块普通的令牌,就那么直挺挺的带着一行人走了过来。
莫说苏不羁等人惊诧不已,就连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孟游都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在与虞南辰达成协议之后,便是一路向着山谷深处走去。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被黑甲鬼物冲散的三宗弟子,可是孟游四人却是一次都没有碰到过,经过小来福‘精密’的逻辑推算,才发现之前孟游手里的令牌,竟然有着能让百鬼退避的功能!
虽说不能号令这整个山谷内的黑甲鬼物,但是自保却是已经绰绰有余了。
所以一路上,孟游便是靠着这块令牌,有惊无险的救下了一批又一批的三宗弟子,知道刚刚梁裴察觉到不远处有着剑气弥漫,所以他才带领着众人前来。
可是这些剑修的境遇却是要比他这一路上碰到的所有人都要好的多,两个人,两柄长剑便是镇守住了这处通路,那持剑而立的模样,差点没有把孟游给羡慕死!
怪不得说剑仙是世间独一档的风流人物,光是这做派,便不是世间凡人所能望其项背的!
封一寒一看这风尘仆仆的一行人,也是赶忙竖起了大拇指:“兄弟,不错啊,一个人就能护得了这么多人的周全,看来下次北境年轻十人,必定会有兄台的位置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么堂堂一位大剑修,天月宗的首席都这么说了,饶是孟游的厚脸皮都是有些吃不消,赶忙回礼,解释说是因缘际会之下得到一物,这才能虎口脱险,见到两位大剑仙啊!
封一寒一听,顿时就感觉棋逢对手了,山上宗门虽说人数也不少,但大多都是一心向道的,哪里会有这般‘懂风趣’的道友在啊,人都说山上修长生,可是山上一样也是寂寞的很。封家的两个幼子更是如此,不善与人言谈,一个只认死读书,而另一个呢更是整天梦想着成为能够成为这万万年来第一位登峰造极的纯粹武夫,无趣的很,不过也有一点好处,自己那个古板的老爹贱自己整天游手好闲,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去继承封家的家业的。
封一寒也无所谓,反正他闲云野鹤惯了,他的师尊也从来不禁止他下山游历红尘,所以封一寒基本上都不怎么在宗门内出现了,反而是在北境各国游历,一会是落榜书生,一会是欠了赌债的赌徒,反正世间百态,他自认已经了解的远远高于山上人了。
封一寒对这个相貌俊美也就仅仅次于自己,不知道要比旁边那个冰块子要俊美多少倍的‘同道中人’很是亲切,毕竟都是同道之人了,那乐子一定也不会少的。
孟游看着这个像是看着自己禁脔般的青年,不由得也是产生了一种亲切之情,就像是在外游历偶遇同乡一般,分外亲切。
倒是那一脸冷漠的同宗剑修,就如同一棵孤松一般,挺拔而立,未发一言。
汇合到了山谷内的三宗弟子这才有机会长舒了一口气,小来福自然也是闲不下来的,立马就开炉炼丹,来治疗这些伤者。
受了重伤的虞南辰看着山谷外包围而来的黑甲鬼物,眼神中阴晴不定。
作为药峰的大弟子,梁裴自然而然的便是开始与三宗还能战斗的弟子开了个小会,在诉说整件事的疑点时,周围人的目光时不时的便会瞟向那个身受重伤的虞南辰。
虞南辰也不在意,反正事实的确如此,似乎自己的血脉,真的是能够吸引这些鬼物的关键。
而那封一寒则是一脸百无聊赖的听着,心里却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和那位‘道友’熟络熟络,都是山上人,以后就是自家人了嘛。
而孟游则是坐在谷口,手持着令牌,脑袋里还在不断地推算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反正能说的话、要说的话、怎么说,他都是已经跟梁裴讲述了好几遍,他相信只要能够说服三宗的幸存弟子,不敢说一定能出的去,但是坚守三天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孟游不断地回想着之前与虞南辰的对话,信息量极大,如果他没有说谎,那么那个病态少年所图,就不单单是一座药仙宗的荣辱了,甚至清泉国、或者说整个北境南方的战线,都在这个病态少年的算计中。
北武南下,跟这个少年究竟有何关系?
孟游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其实虞南辰所知也不多,除了之前所讲的身世之外,其他的也只是他发现的蛛丝马迹罢了。
看来那个阿难,也没有完全的信任他才对。
磁器口、沙漠、药仙宗、病态少年阿难、清泉国内乱、整条南方的防线.........
孟游对这些巧合,更是疑惑了。
可是他想不出,究竟是谁,会这么大费周章的要算计自己。
这算计,是好?还是坏?
孟游的脑海里思绪万千,努力的将这些思绪拼凑成一副画卷。
不论如何,既然察觉到了不对劲,那日后须得更加小心才是。
孟游抬头看了看外面的黑甲鬼物,
密密麻麻,
如同少年此时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