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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长剑当歌 0034 以德报怨,以身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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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罗大殿外,惊鸿真人道:“钟长鸣,所有人都离开你了。你想讲道理,你就开始讲吧。希望你能与道理能好好做朋友,不要让道理也离开你。”

    钟长鸣恨声道:“离开我的人,我一定要杀光他们!”

    幽罗谷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是什么素质。

    惊鸿真人皱了皱眉,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思想,他们又不是你的奴隶,你没权力要求别人无条件跟你。人家不听你的,你就要杀人,有这样的吗?你以为你是谁呀?”

    钟长鸣道:“我是幽罗谷的大谷主,我就有这个权力!”

    惊鸿真人冷笑道:“可惜你已经不是了。你还是把你失去幽罗谷大谷主身份的经历说一说吧。你要不说,我可说了。”

    钟长鸣道:“说就说!”他望向幽罗谷众人,道:“兄弟姐妹们,你们别被这个惊鸿真人所骗,他只是表面上温和,平易近人,给你们些小恩小惠,实际上他无恶不作,老谋深算,最会骗人……”

    四谷主张自凡不耐烦地道:“钟先生,你要是继续使用这么空洞的形容词,拿不出具体的实例,我们可能没时间奉陪你了,要知道。谋杀时间就等于谋杀生命呀。”

    钟长鸣气极,道:“好!我就揭开他真面目。”他咬牙切齿地道:“四十三年前,我带着左右护法,前往武道界六大禁地之一的‘欲望之渊’要探个究竟……”

    听鸿道人道:“你去‘欲望之渊’的原因,也请明讲。”

    钟长鸣道:“为什么要跟你讲。我就是想去,不行吗?”

    听鸿道人冷笑道:“你不讲,可以,我来讲。你是得罪了当时的黑楼楼主独孤玉魔,被他一掌击伤,你的肉身慢慢在腐烂,你用尽所有办法也没有修复。你就想出了一个损招,你突发冷箭,把你好朋友百毒天尊制住,逼他交出他独门的‘毒尸还体大法’修练法门。你把他囚禁起来,逼他指导你。他对你恨之入骨,故意往歪路上引导,你的身体只能越来越差。你心中极为怨恨百毒天尊,把他丹田废掉,让他的身体比普通人还弱。然后你让你的左右护法崩掉百毒天尊的洞口,要把他活生生埋在洞中,这样你才出你心头之气。你下山之后,直奔‘欲望之渊’而去。因为,传说中,‘欲望之渊’中的无穷空环,可以治疗所有伤和所有毒,甚至还可以让人立地成魔,成就不灭魔体。”

    幽罗谷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这几十年来,听鸿道人一直在帮他们,从来没提过任何要求,所以他们对这个既然温和又大智慧的道人,是十分佩服的。他说的话,他们从来没怀疑过。事实上,他也配得上他们的信任与钦佩。

    钟长鸣怒道:“牛鼻子,你胡说!百毒天尊明明是自己被仇家所伤,我去看望他时他已奄奄一息,我也无法救他。他临死之前把一身所学都赠送给我,希望我以后能帮他报仇……”

    听鸿道人冷笑道:“那百毒天尊的仇家是谁?”

    “是……”钟长鸣有些不利索了,道:“我想想,年代久远,我想想……”

    “不用想了吧。”听鸿道人冷笑道:“如果你想替他报仇,怎么会不记得仇家名字?我来告诉你吧,我知道他的仇家是谁。”

    “是谁?”钟长鸣不自觉地问道。

    听鸿道人道:“是你,钟长鸣。”

    钟长鸣一楞,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急忙道:“你血口喷人!”

    听鸿道人冷笑道:“我当然有证据,等下你就看到了。”

    惊鸿真人道:“姓钟的,你再说说看,我们师兄弟是如何遇见你的吧。”

    钟长鸣道:“我当然记得。当时我和左右护法到了‘欲望之渊’附近,就看到了你们师兄弟。你们直接告诉我,你们是咱们幽罗谷内门的弟子,你们认为你们的血脉更纯正,你们让我主动交出大谷主之位并自动消失,否则你们就要杀了我和左右护法。我当时伤得很重,打不过你们,我又不忍左右护法死于非命,我这才答应你们,并按照你们的意思写了传位之信,交出‘幽罗灭世印’。谁知你们拿完信和印之后,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左右护法为了保护我而被你们杀害,我临死前跳入‘欲望之渊’,这才逃过一劫。我潜心修行了这几十年,把身体养好,修为也提升了,这才出来找你们兄弟俩算帐!”

    听鸿道人道这:“讲完了吗?”

    钟长鸣道:“讲完了。”

    听鸿道人对惊鸿真人叹了一声,道:“师兄,你现在明白了吧?你当时放过的是如何恶心的一只狼?”

    惊鸿真人也长叹一声,道:“师弟,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他不想活了,他也不想要脸了,咱们也一吐为快吧。”

    听鸿道人点头道:“正是如此。”他转身对三谷主秦江英、四谷主张自凡、七谷主郁恒、八谷汪百年四人道:“四位兄弟姐妹,我们师兄弟来接任大谷主之位的时候,当着所有兄弟姐妹说过其中详细过程,当时你们就坐在我们最近的一排,想必听得最清楚。你们不妨把当时我们师兄弟俩所说的复述一遍。这样,钟先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四谷主张自凡道:“我先说吧。惊鸿大谷主和听鸿道长来来我们幽罗谷的时候,亮出了这位钟先生所写的亲笔信和幽罗谷大谷主信物‘幽罗灭世印’,而且亮出了幽罗谷内门独有的几种功法和宝物,我们当然是十分信服的。当时二谷主葛移影、六谷主西门冬、九谷主沙风驼不服,以切磋为名挑战惊鸿大谷主,皆是十招就败下阵来,从此不再说二话。”

    三谷主秦英江接过话来,道:“惊鸿大谷主接位以来,一直在全力指导我们的武道修行,听鸿道长也一直在帮我们大家。虽然他们二位不爱争名夺利,这些年我们的发展虽然不快,但是很稳,而且死伤甚少,我们甚至觉得,继续列入‘四大邪教’都有些惭愧了。”

    钟长鸣道:“他们二人是如何说我的下落的?”

    秦英江纳闷道:“二谷主葛移影他们不是投靠你了吗?你没问他们吗?还是他们说了你不信?要是他们说了你都不信,我们说了你更不信了。”

    钟长鸣道:“老葛他们说了,这两个牛鼻子跟你们说,我是看破红尘,隐居修行去了。日后如果有缘,我会再回来的。”

    秦英江楞住了,道:“葛二谷主他们真的是这么跟你说的??”

    钟长鸣道:“是的。”

    秦英江叹道:“葛二谷主他们没骗你,当时惊鸿大谷主和听鸿道长确实是这么说的。”

    钟长鸣道:“这就证明他们二人一向鬼话连篇……”

    秦英江怒骂道:“姓钟的,你的素质怎么这么低?你是什么样的脾气大家难道不清楚吗?当年惊鸿大谷主他们这么说你的下落,你知道兄弟姐妹们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大家都说,钟大谷主要么是被幽罗谷内门的长老们废了,肯定是做了坏事被弄死了。惊鸿大谷主还为钟大谷主说体面话,真是用心了。”

    钟长鸣气极,怒指秦英江,道:“你,你……”他一时之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八谷主汪百年上前道:“钟先生,我们大伙当时确实这么认定的。没想到,我们所猜的都是真的。”

    钟长鸣气得更厉害了,恨声道:“他二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处处帮着他们,难道,人都这么势利吗?”

    七谷主郁恒开口道:“钟先生,我来说几句吧。惊鸿大谷主和听鸿道长来到我们幽罗谷不久,就安排我们把百毒天尊接了过来。他们二人可能事先跟百毒天尊交代过,所以百毒天尊从来没提起过你。但是,每次我们谈到你的时候,百毒天尊脸上那种不屑的表情,是极其明显的。”

    钟长鸣急道:“不可能!当时我明明已经……”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收住了口。

    可是,所有人都已完全明白了。

    惊鸿真人叹道:“百毒天尊现在都还活着,钟长鸣,你也别睁着眼说瞎话了吧。”

    钟长鸣彻底无语了。

    听鸿道人道:“师兄一心修行,但是偏偏内门的各位长老希望师兄下凡尘一趟,接任幽罗谷大谷主之位。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钟先生?那正是因为钟先生你倒行逆施,得罪了太多的人,你的实力又不够,幽罗谷处在四面楚歌的境地。我也是不同意师兄下山,可是师兄不忍心各位长老为了幽罗谷的事情而烦恼,甚至还影响了他们的修行。师兄跟我说,他还是要下山一趟吧。我自小体弱,是师兄的父亲把我收作义子并教我修练法门,我这才保住一条性命。所以师兄下山,前途险恶,我当然要陪在身边。百毒天尊与我们内门有渊源,我们也知道他与你交情不浅,所以想先找他了解一下你的为人,看是不是能帮你改正一下,希望能让内门各位长老重新接受你,这样师兄也好放下重任重回内门。没想到,我们到达百毒洞的时候,正好是你打残百毒天尊、运功封洞而去的三个时辰之后。还好我们赶到了,及时救出了百毒天尊。我们把他安置到一个朋友那里,然后去‘欲望之渊’找你。找到你了,我本意是让师兄杀了你,一是为百毒天尊讨个公道,二是觉得你已经是无可救药了。可是师兄宅心仁厚,还是放了你一马。”

    秦英江等人这才完全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每个人都对惊鸿真人投去钦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