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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拉机晃悠了半个多小时,还狡猾的在一条清澈见底的浅石滩水路里开了十多分钟,之后才钻进一条土路。
那周老四还指使着霜子下车把路口的灌木丛遮挡好,惹得霜子在后面偷偷骂他。
当拖拉机终于停下时,苗妙震惊的瞪大双眼。
遮天蔽日的大树下面,竟掩藏着七八个排在一起的集装箱,集装箱外不远处,盘桓着一圈四五米高的钢丝铁网,上面布满倒刺和铁钩。
周老四拽开嘎吱作响的大铁门,拖拉机开了进去。
左侧一座简易板房,一个浓眉大眼扎着长辫子的女人见他回来,甜甜的招呼一声:“老公,你可算回来了,宝宝都饿了!”
周老四跳下车子,大笑着走过去,拦住女人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哈哈,你个小蹄子,怀了孕就不想给老子做饭了是不?”
女人柔弱无骨的攀住他的胳膊,姣好的容颜似娇羞般的垂下,轻轻抚摸着腹部:“那人家不敢杀猴子嘛,只好等你回来喽。”
卸下背包的唐义归笑着迎了过去:“呦,老四你艳福不浅啊,这么漂亮的媳妇,哪里拐来的呀!”
周老四啐了他一口:“金妹可不是我拐的,她是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对不?”
金妹抬起眼打量了一眼唐义归,随后害羞的点点头,锤了周老四肩膀一下:“不跟你说了,讨厌~”
说完便跑开了。
周老四的眼睛黏在她浑圆的屁股上,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过身:“嘿嘿,老唐,你得跟哥学学,那小姑娘有什么好玩的,吱哇乱叫的,还得是这成熟的......”
他和唐义归搂脖抱腰,两人低声淫笑着走进那板房中。
苗妙被霜子粗鲁的拽了下来,推搡进一个集装箱里,不死心的最后看了一眼门外,随后集装箱的铁门便被紧紧锁住。
箱子里昏暗潮湿,好在为了不憋死人,上头打了数十个圆形小孔,微弱的阳光照射进来。
待适应了光线后,苗妙赫然发现这里竟然还有十多个人!
她再往里走一步,就能踩到一个人的腿了。
“你,你们都是被抓来的?”苗妙弱弱问了一声:“都,都还好吗?”
角落里传来一声嘶哑的嘲笑:“切,这不是放屁么,被关在这里还能有好?”
旁边一个男人咳了一声:“同是天涯沦落人,小东你少说两句。”
那个叫小东的哑着嗓子,绝望的开口:“刘叔,我说不了两句了,我觉得我挺不过今晚。”
他话音刚落,一时间又响起了几个女人的抽泣声。
“呜呜,小东,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你就低个头,阿姨跟你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那个小东吐出嘴里的血沫:“呸,我就是死也不去诈骗。”
刘叔长长的打了个哎声,揉着身边少年湿漉漉的头发:“死容易,活着难啊,你要活下去,兴许咱们还有救呢?”
一个微弱的女声从苗妙的腿边传来:“呜呜呜,我爸爸都给他们打钱了,为什么还不放我,呜呜,为什么。”
压抑的哭泣声响起,苗妙顿时脑袋嗡嗡一片,连忙收敛了扩散出去的五感。
那个小东开口道:“哭,都哭什么,早就跟你们说了,他们就四个人,咱们一起反抗未必打不过,你,你们就是不听!”
一个女人恨恨的说:“说的轻巧!他们手里有刀有枪,那是真枪啊!昨天枪毙那俩人你没听见么?”
小东一噎,嘟嘟囔囔:“牺牲肯定是有的,我和刘叔力气最大,豁出来我俩,你们再一起上,未必没有机会......”
刘叔摸他脑袋的手一顿:“小东啊,我的女儿今年才五岁,我,我还不想死。”
集装箱里安静下来,没有人想当豁出去的那个。
小东苦笑一声:“算了,当我没说。”
沉默半晌,小东的声音有些哽咽:“刘叔,要是你真能活着回去,告诉我爸,我没给他丢人。”
刘叔唉声叹气的安慰着小东,苗妙刚想解开绳子,身后的铁门哐当一下被拽开。
唐义归那张大胖脸出现在苗妙眼前。
“我听我兄弟说,这里有个人最不听话,来,我看看是谁?”
唐义归啐了一口唾沫,用力敲了敲门板:“哪个是小东?给老子出来!”
一个陌生的光头男子从他身后探出头:“就他,最里头那个小子。”
唐义归大步走了进来,抓住小东的头发,把他拖了出去,刘叔紧紧拽着他的手被一点点扯开。
“大,大哥,你们饶了他吧,孩子小,不懂事......”
唐义归大手一挥,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让你多嘴,给老子滚一边去!”
说完,重重踹了刘叔一脚,刘叔的捂住肚子痛苦的蜷缩起来。
唐义归一手拽着小东,一伸手把缩在墙边的苗妙也给扯了出来。
苗妙被她一搡,一屁股坐到臭烘烘的淤泥地上,她这才看清被拽住头发的小东是何模样。
太惨了,少年又高又瘦,手臂被反绑在身后,胳膊上没有一块好肉。
整张脸青紫一片,两个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
破烂的t恤上一圈圈或深或浅的血渍,露出的半个后背上是被鞭子抽出的伤痕,一条条皮开肉绽,十分可怖。
小东没穿鞋子,两只脚血肉模糊,竟一个脚指甲都没有留下,苗妙顿时脸色一白。
唐义归阴邪的笑着,用力抓着小东的头发往上拽,硬是把少年的脸凑近自己。
“我看看,就是你不听话呗?”
小东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就是你,你爷爷,我!”
啪,一个嘴巴子抽了过来,小东吐出一口鲜血。
光头男愤怒的一脚一脚用力踹向他的腹部:“我让你嘴硬,我让你不服!妈的,就没有我打不服的人!”
唐义归松了手,眯着眼看被吓得一脸惨白的苗妙,心下冷笑。
那光头男踹累了,呼哧带喘的说:“唐哥,你看看,真是邪了门了,我在这都五六年了,第一次碰到骨头这么硬的!又不是他娘的让你卖身!”
狠狠踹了一脚:“就他妈让你把话术背下来!”
又是一脚:“让你打几个电话!”
再一脚:“槽,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