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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二主曾定盟,牧马耕种分长城;长城分得塞内外,如何分得人不同?
上回说到匈奴当户大鹰一心要和汉朝使臣的卫士比武较技,张骞的卫士菊不疑拉不开匈奴人的强弓,却把强弓的弓弦给弄断了。匈奴王将是大惊失色。一则是此种强弓乃是东方肃慎国所出,甚是难得,而心中可惜;再者此弓弦乃是牛筋所制,牛筋要有高明工匠精心鞣制,韧性十足,一个九獊一样的射手,能拉千百次,而不会断开,这种弓弦即使在匈奴中也十分难得。如今菊不疑看起来像是个大病初愈的病夫,双臂之力不过百十来斤,却在不经意间把弓弦给弄断了,怎不让人吃惊,让人起疑?
九獊上前一把抓住菊不疑的胳膊,把他像提一只小鸡一样的提了起来,嘴里嚷道:“好小子!你用的什么妖法,把我的宝弓弄坏?”
菊不疑摊开手,笑道:“你看我的手里什么都没有。是你的弓用的时候长了,你刚刚射箭,又用力过猛,自己弄坏了。倒找我的麻烦?”
焉耆王令九獊放下菊不疑。九獊无可奈何地放下菊不疑,转身拾起地上的坏弓,挠着头皮,不明所以然。
嫣然公主走近菊不疑,笑道:“你变的戏法真好玩。教教我,好不好?”别人只当她是小女孩的好奇话,没怎么在意,菊不疑却是大吃一惊。他看着公主,见她笑嘻嘻的,不知道她是真的看出来了什么,还是碰巧。遂对她笑笑。他不知道这小姑娘虽然是个北地胭脂,却是汉人乳母养大,那乳母又是个老儒的女儿,跟着父亲读了不少的诗书;后来又嫁于一个儒生,与儒生琴瑟和鸣,又读了一些书,却在匈奴入侵之时,刚刚生下一个孩子,一家三口被抓住,儒生耐不住饥寒,一命呜呼,孩子被眼睁睁的扔入山谷,女子伤心欲绝,却被掠入匈奴;焉耆王阏氏见这女人落落大方,不像一般女人或胆小如鼠,或粗鄙不堪,一番交谈,她竟然是见识不凡,就留在身边,恰好阏氏也在这时产下一女,这汉女又学过几天医术,伺候的阏氏身体很快康复,阏氏见她能干,就把女儿交予她带看。这汉女把这匈奴小公主当做自己亲生,把自己记得的所有诗书,在公主刚会咿呀学语的时候,就教她记背,稍大些,就教她写字认字。焉耆王和阏氏虽然对女儿学习汉文不以为然,也是一笑置之。谁知这小公主却是聪明绝伦,什么文章都是一学即会,这汉女乃是一个穷乡寒儒的女儿,丈夫也没有多少书,所以会的也不过是那么几本常见的书,可就教不了小公主了。有一年焉耆王拜见老单于老上稽粥的阏氏,这阏氏是汉室的公主,一见之下,十分喜欢这女孩,就把嫣然公主带在身边,这汉公主跟那汉女又不同,可以说当时能够看得到的书,她都能见到,身边还有很多的书籍,阏氏眼界高,学识自是不凡。嫣然跟着阏氏又学了汉地的大量典籍,同时阏氏身边还有很多的汉人,虽然都是宦者,却是各个都是人精,给她说了许多的汉家故事,包括很多的宫中秘事。这焉耆王的小公主虽然没有到过汉地,对汉家的事情可是一点也不陌生。菊不疑的戏法可以瞒过别人,她一见之下,略一思索,就知道是咋回事了,倒并不是她看出了什么。因为她在阏氏身边时,有很多的宦者,所以见到菊不疑感觉很亲切,才让他教自己。菊不疑哪知道这些,被惊得满手的汗。
王相密络石说:“原来这位兄弟是位内家高手!失敬了!”密络石走近菊不疑,伸出手,菊不疑也伸手,两人相握,菊不疑心中一震,原来密络石竟然用的是和他一样的功法!密络石也是心中一惊,感觉到对面这个人的功夫好像比自己还要略胜一筹,但对方的年龄小的多,不禁心中暗暗后悔自己多年来沉溺酒色,懒于练功。两人心灵相通,同时收手,拱手站立。密络石说:“小兄弟师承何人?不知能否见告?”
菊不疑一笑:“我师傅说,他在匈奴有个同门,看来就是阁下了。论起来,我应当尊称您一声师叔。”
密络石一摆手,“江湖之中,能者为高。你现在的功夫修为已经高过我了,将来更加不可限量。我和尊师早已经分道扬镳,你也不必多礼。”说完,转过一边。
菊不疑也不再多说,站回张骞身后。原来菊不疑很小的时候就因家中犯罪,被罚入宫中,成了太监。因为聪明伶俐,在伺候一个老太监的时候很是勤谨,老太监喜欢他的机灵,又自伤身世,同病相怜,就把自己修炼的一套功法交给了菊不疑,并且和他讲说一些自己年轻时的江湖经历,说道自己本是匈奴人,在匈奴有同时学艺的同门。菊不疑也只是随便听听,并没想到自己有机会来到匈奴。
周伯让老二轩辕铜缇站在当场,轩辕是个个子矮小,像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周伯突然出剑,只见剑光闪动,然后突然收剑。众人不明所以,甚至没有看清周伯的剑的样子。突然有人惊叫:“呀!”手指着轩辕铜缇,轩辕铜缇的帽子忽然片片散开,像十几只蝴蝶般飞起!这是周伯的眼疾剑快,也是轩辕铜缇的胆大,更是兄弟二人的心意相通,才能做到。如果轩辕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和举动,可能就好受伤。众人轰然鼓掌,叫好。众匈奴人虽然没见过高明的中国剑法,却也都是识货的人,知道二人的本领高强,心中暗自忌惮。
北门客是四大剑客的老三,他对老四暴卯笑道:“咱们哥俩也玩玩吧。”
暴卯点头,二人进入中场。北门客手中的剑弯弯曲曲像是一条蛇,暴卯手中是把长剑。二人舞动手中剑,一开始一招一式,人剑分明,瞬间,剑光大涨,人已经被剑光裹住,看不到人了。周伯请匈奴武士把手中的马奶泼洒过去,只见大碗的奶泼出,酒滴四散,洒的人身上落满了白色的奶点。一袋奶洒完,二人收手,只见二人身上只有三两个白点。众人再次轰然叫好。四个人退到张骞的身后。
嫣然公主虽然生在王家,也没有见过这么好玩的功夫,看的是目瞪口呆,缠着焉耆王,非要跟着几个汉人学习剑法。焉耆王一是爱女心切,再者是也想找个借口留下几人,就暗暗打主意。
汉人展示了高明的剑法,匈奴勇士显示了卓越的箭法,双方各自显示了自己擅长的玩意。
匈奴武士自知他们的剑法高强,自然无人再敢找他们比试。场面有些尴尬。
大鹰挑起了比武之事,现在看汉人完全占据了上风,就站了出来,挥手让几个卫士退下,他知道那几个卫士绝对不会是这几个汉人的对手。他见嫣然公主的眼光只是盯着张骞,对自己是瞧也不瞧,枉费了自己对她的一片心了,心中是又妒又恨,他望着张骞说:“使君手下果然是虎狼之众!还请使君随便指派个人,指点在下。”
张骞见众人露了那么一手,大鹰仍然敢于上前挑战,不禁疑惑,此人是身怀绝技,还是另有目的。
梅不平是四大护卫的大哥,他看出大鹰脚步沉稳,眼中精光四射,远非那些酒色之徒可比,就对张骞说道:“请让小人领教匈奴高人的功夫。”张骞颔首,说道:“小心!”梅不平说:“我会小心的。”走向场中。
大鹰说:“未请教阁下大名?”
梅不平淡淡地说:“一个待罪之人,有什么大名?朋友们叫我梅不平。”
大鹰问:“我们是空手还是用器械?”
“随君之便。”
大鹰说:“我就在拳脚上领教了。”
二人走到傍边的草地上,不再虚套,拉开架势,使动拳脚,这一番自然和菊不疑不同,好看的多。只见大鹰拳脚生风,每一拳都好像要把梅不平打烂,每一脚都要把梅不平踢碎;再看梅不平不慌不忙,游动身子只在大鹰拳峰脚劲之外游移。大鹰的拳走的是刚猛一路,梅不平却是灵动为主,大鹰拳脚到处,风声呼啸,地上的沙石飞扬,好似狂风的中心,梅不平恰似狂风中的落叶,随风飘摇,大鹰的每一拳都好似打到了梅不平,张骞等人捏了一把汗,但梅不平总是恰好躲过;每一脚像是踢到了梅不平身上,引得众人心跳到了嗓子眼,梅不平又轻松的闪开。一众匈奴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伴着起伏不定的惋惜声,夹杂着汉人的几声惊呼。
周伯等人已经看出梅不平不是大鹰的对手,只能处处挨打,而无还手之力,只靠着过人的轻功和对方周旋。但是众人又自忖,以大鹰的本领,自己上前也不行,想到这些,四大剑客有些汗颜,没想到匈奴中也有如此的功夫高手。张骞等人是暗暗着急,又束手无策。
正在这时两个人之间倒了一个,却原来如果一拳一脚的打斗,梅不平早已不是大鹰的对手。众人在场外看的是心惊肉跳,梅不平却更是惊心动魄,大鹰的每一拳虽然没有打中,拳风所及,却已经脸上皮肤发紧,头皮发麻,时间越长,压力越大,越来越感觉到浑身酸痛。梅不平心中暗叫不好,要想办法败中取胜。要说梅不平在宫中做了这么多年的护卫,虽然真正的硬仗没碰见过,但却见识过很多高手的比拼,一些人的临危不乱,先败后胜的本事,他都偷偷的记在心中。于是,急中生智,大鹰一脚踢向他的面门,梅不平顺势倒下,大鹰以为自己的攻势建功,心中大喜,放松了提防,却见梅不平人在地上,双脚连环飞起,大鹰心知上当,已经被梅不平蹬在腰臀之上,把大鹰蹬翻在地。说起来话长,事实上梅不平倒地、起脚、中人、大鹰倒地,都是一瞬间就发生了。匈奴卫士、王将等等只等大鹰打倒梅不平,在为大鹰提劲,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张骞等人也没想到这样的结果,却见梅不平早已上前要扶起大鹰,大鹰纵身跳起,一掌打在梅不平的脖子上。梅不平早已看出大鹰不怀好意,对他的一掌打来头微微一侧,卸去大部分力道,好像生生受了一掌,口中喷出一口血箭!大鹰也没想到这一掌能够得手,刚才上当的困窘和愤怒消散了。一众汉人见大鹰如此的卑鄙心中愤怒,嫣然公主已经叫出来:“卑鄙!”张骞和大伙奔过去,竹不直和兰不开扶起梅不平,梅不平在竹不直耳边轻声说道:“没事。”竹不直马上明白梅不平的意思。这时大鹰早已回到宴会中,众匈奴人也不值大鹰的作为。本来在打斗中间,使些计谋理所应当,但是在中计失败之后,偷袭来帮助自己的对手,就卑鄙了。
焉耆王也感觉脸上无光,过来亲自问候梅不平,张骞和梅不平都向他道谢,焉耆王命人拿些**跌打的匈奴草药,张骞让甘父接了,再次谢过焉耆王。然后张骞向焉耆王告辞,竹不直、兰不开架着梅不平回到自己的营地。
已进帐中,梅不平推开二人,向张骞告罪:“小人没事。让天使大人和各位担心了。”梅不平的伤势比想象中严重,他虽然卸去了大鹰大部分的力道,但是大鹰心中怀愤一击,力道仍然十分惊人。一掌打在他的脖子上,脖子当时看不出,现在却是肿了老高。驼子给他熬了些药喝了,吐出了一滩淤血,驼子才松了口气。张骞和众人这才放心。众人谈起大鹰的功夫,都是心中叹畏,不知如果以后他再次挑事如何应对;又谈到九獊的箭术和他的强弓,汉人中少有。四大剑客的老三北门客笑道:“天使大人忘了一个人。”
“哦!谁?”
“大人的老长官,李广李将军!”
“我咋能忘了他!李将军的大黄弓当然可以比的过九獊!只是看来匈奴中像九獊的应该不少,而我汉人中李将军又有几人?”
“大人也不必过于担心。”众人宽慰张骞。张骞又想到匈奴的军容,匈奴的战马,看来汉凶之战胜负之数还很不确定,这些皇帝知道吗?
夜色笼罩了大草原,只听到匈奴营地传来阵阵的笳鼓筚篥的乐声,或幽怨,或苍凉,或悲壮,其间夹着苍凉雄壮的歌声,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却悠然想起南面高高的祁连山,皑皑白雪,青青草原,白白羊群。汉人营地中有人吹起了笛子,高亢激越,随即洞深悠远的洞箫声响起,又有人弹起了琴,琴声铮琮,笛声、箫声、琴声渐渐想和,让人想到了长安的烟柳繁华,关东的人物风流。
然后的几天,白天焉耆王经常请张骞喝酒说话,张骞也回请焉耆王等。大鹰也不再挑事,双方的其他人等在一块喝酒,赌博,骑马射箭,却原来匈奴人和汉人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愿意生事打仗,都喜欢没事时候喝酒,赌博。虽然免不了喝了酒打架,赌博输急了赖账。
张骞逐渐了解到原来匈奴除了大单于作为匈奴的共主,大单于也就是汉人所说的天子,但单于更像是周天子,而不像汉天子。单于下面有二十四长,就是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等,各有骑士万骑,再下面有各种偏裨小王。这些王将,有的是单于亲信,像左右贤王是单于的儿子或者兄弟,有的却是有的部落被单于的大军扫灭,投降了单于,单于就封当地部落的大人做了王。焉耆王等人对张骞并不避讳,对匈奴的情况一一道来。张骞也把中国的人情风物向匈奴人言讲,他说到天子的上林苑地方三百余里,院中珍禽异兽,奇花异草多不胜数;四季花盛开,四季有瓜果;皇宫里雕梁画栋,异香扑鼻,宫女国色天香;长安城大街纵横,商铺林立;天街上宽阔可跑马车,每天游人如织,四方之民汇聚。出了长安,一百二十郡国,各地有各地的繁华,各地有各地的风物,多的是稻麦菽稷,五谷丰登,红花翠柳,烟花满地。王侯们列鼎而食,抱珠而爨,珠环玉绕,僮仆千百;平民之家也是少不了的偎红倚翠。总之是汉地的无尽绮丽,无尽风流,说不尽的温柔之乡。引得焉耆王等是垂涎三尺,无限神往,没了争雄之念,只恨自己怎么生在这苦寒之地,虽贵为王将,也不过是吃些咬嚼不动的风干冰冻的牛羊肉,喝些腥臊难闻的羊马奶。嫣然公主听得更是无限神往,张骞所说的,有些她虽然早已听人说过,但再次听,又感觉不同。她不住地问这问那,把个大鹰气的头昏脑涨。
张骞兴之所至,即席诵了汉朝辞赋家司马相如的:“于是乎卢橘夏熟,黄甘橙楱,枇杷橪柿,梃柰厚朴,粤枣杨梅,樱桃葡萄,隐夫郁棣,榙濛荔枝,------,于是玄猿素雌,蜼玃飞鹬,蛭蜩鸐猱,------,天子校猎,乘镂象,六玉虬,拖倪旌,磨云旗,------”焉耆王等更是闻所未闻,听得是胆张汗出。张骞趁机拿出一些中国的物品,不外是缯帛丝绸的制品,巧手工匠做的玉器玩物送与焉耆王,焉耆王是大喜过望,爱不释手。焉耆王回赠张骞马匹牲口,猎犬苍鹰。
焉耆王死心塌地的和张骞成为了好朋友,又要和张骞结拜为异性的兄弟。
焉耆王和张骞在早上太阳刚出之时,点燃香火,面向东方,跪地叩拜大神,请大神作证,二人以后互不欺瞒,同心同德;然后二人对拜,以焉耆王年长为兄,张骞年幼为弟。二人拜过,张骞又拜了焉耆王阏氏。
嫣然公主撅着嘴气道:“你这个南蛮子!如今难道我要喊你一声叔叔?看你还没有我大呢!”
焉耆王笑道:“他就是你的叔叔了!以后不许再胡说了。”
大伙高兴,焉耆王令人杀牛宰羊,大伙喝的是一醉方休。嫣然公主也时不时地找周伯等人缠着他们教她剑术,这几人看她活泼可爱,心中爱怜,又想到自己家中的儿女,心中柔情就化不开了,竟然是真心实意的教她。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匈奴龙庭到了。原来匈奴人逐水草而居,单于所到之处,就是单于的龙庭;不像汉庭有个长安都城,但是匈奴有一个比较固定的王庭,此次焉耆王带张骞所去的是单于巡视之地,而非匈奴人素常所说的王庭。
焉耆王眉头紧锁,张骞问道:“兄长为何忧心?”
焉耆王叹了口气:“一者,我不愿意见到我这位做了单于的兄弟;再者是我怕单于会对兄弟你不利。”
张骞非常感动,他这位异性兄弟因为他,而疏远了本来的同胞兄弟!张骞说:“单于贵为草原天子,我乃一介使臣,他又怎会对我不利?再说我觐见过单于,就要离开匈奴,前往月氏,与兄长分别,心中十分不忍。”
焉耆王忍不住道:“兄弟,你能不能不去月氏?”
张骞反问道:“却是为何?”
张骞心里凉透了,一下子从云端掉入冰窟,再没想到和匈奴人的欢好这么快就过去了。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原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张骞不禁默念这几句话。
见张骞默默无言,焉耆王心中愧疚,羞惭的说:“我们结拜,兄弟一定以为是为兄的阴谋诡计!心中埋怨为兄。我和兄弟结拜确实是我的真心!此情------我------我就是拼了我的性命,也要保护兄弟你没事!”原来焉耆王并不是在河西走廊一带为王,而是在焉耆山一带称王,后来当今单于即位,对他这位号称匈奴第一勇士的同父异母哥哥却是甚为忌惮。有人就说河西一带汉朝要发兵攻打匈奴,就把焉耆王的封地改封的河西。焉耆王从自己的封地到了这里,本来在此地的休涂王、浑耶王等看他失势,都趁机羞辱与他,经常抢夺他的牛羊牲口,甚至打伤他的手下。焉耆王是度日如年,每天只好沉溺酒色,消了英雄之气。张骞揭榜,募人,出长安,匈奴间者都一一报告单于,单于都知道。才派了焉耆王一个差事,要他邀击汉使。焉耆王对于汉凶的争斗,早已没了心气。所以对于大鹰屡屡挑事,他是心不在焉。只是和张骞的交往,他发现张骞此人虽然年轻,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心怀坦荡,而且对于目标,非常坚定。焉耆王依稀之间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张骞苦笑道:“你我兄弟结拜,自然是我们兄弟两人之间的事,不干军国大事!兄长不用自责。一切自有天意,我们汉人还有句话叫吉人自有天相!”张骞一转念间想通了,自怨自艾没意义,车到山前必有路,烦闷愁苦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对于就要到来的艰险他的心中充满了斗志和强烈的好奇心。
张骞的激情燃起了焉耆王的斗志,他坚决的说:“兄弟,此处离龙庭还有三天的路程,你现在带人转回去,还能回到大汉!”他不敢说让张骞前去月氏,因为一旦离开他的领地,前往月氏就全在大单于的控制下,无疑是把张骞他们往深坑里推。张骞明白他的好意。但是张骞摇摇头:“我不会回去的!我一定要找到月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焉耆王怎么劝,张骞都不同意回头。
张骞为了方便,没有把营帐和匈奴人扎在一块,焉耆王也不以为忤,虽然大鹰屡次要让他们扎在一起,怕他们逃跑。张骞回到营地,召集众人,此时麻子的伤势在驼子的高明医术的治理下,已经长好,只是暂时还不能用力;梅不平的伤势经过几天的调理也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张骞把焉耆王的话告诉了大家,一时间炸开了锅,有人骂单于无事找事,有人怨焉耆王不早点说,还有人认为焉耆王狡诈。张骞摆摆手,让众人不要胡乱埋怨,然后他一字一句说道:“我张骞揭了英雄榜,应了天子诏,就要忠于天子之事。所以我绝对不会后退!不管前路如何我要一直走下去!你们众人不同,我不能因为我的事,害了大家。大家马上收拾好,现在焉耆王不问,大家回去。”
甘父说:“我是主人的家奴,主人在哪,我在哪。”
四大剑客同时说道:“我等受窦婴君侯和灌夫所托,保护天使大人的安全。如果我们半路回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我等半途而废?我们跟着天使,活力火里去,水里水里去!”
四大护卫苦笑道:“我等别说在草原上,就是在长安城外面都没有活路!我们往哪逃?再说皇帝让我等跟着天使,就是留了我们一条小命。这时回去,天子还不刮了我等!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我们就只有跟着天使大人。你撵不走我等。”
麻子、驼子、王仲等人纷纷表示,不能回去、不敢回去、不愿回去。
张骞十分感动,恭恭敬敬的跪下,给众人磕头。众人吓坏了,“扑通”“扑通”都跪下了,帐中哭声一片。张骞把大伙一一扶起,然后说道:“我仔细想过:我们都在一起不好!让人一网打尽。趁现在单于的人还远,你们众人,各自想办法前往月氏,宣扬我大汉的国威,宣示我汉天子的仁德,和各方交好结盟。你们每个人都是我大汉的代表,在外国要展示我中国的泱泱大国风度,让人敬仰我中国,才能怀远人,来万国,完成我天子的使命!”
一个戴儒冠的人,叫做鸢故生的越众而出说:“天使大人,行大事不拘小节!我等在此拖住匈奴,大人变装前往月氏,完成使命。”众人纷纷叫好:“对对!大人赶快走!”
张骞笑道:“天子使节,节仗所在!如果没有节仗,我和各位有何分别?如果见不到节仗,单于岂会善罢甘休!我手持节仗,哪怕只有我一人,单于就不会再为难大家,大家才会建功,也才安全。所以,谁都可以走,我必须留下。这是为着我大汉的事业,不是哪一个人的!大伙以大事为重,走吧!”
却在这时,只听得胡笳之声大作,匈奴人营帐处传来人喊马嘶之声,众人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匈奴营帐中也是号角声大作,匈奴骑士纷纷上马,接着弓弦扯动的声音,利箭破风的声音大作,几处匈奴的营帐起火,火光中只见很多的羌人骑士冲杀过来。匈奴骑士纷纷落马。只见一个匈奴勇士天神一样冲出,只见他箭如流星,每一箭都射中对方一名骑士,羌人骑士稍稍退却。此人正是都尉九獊。当户大鹰在另一个方向挥动长刀,冲入羌人中间,如砍瓜切菜一般,羌人骑士纷纷坠马。
但是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虽然他们退却了,但是一阵阵密集的箭雨飞来,九獊和大鹰都中了箭,在这危急时刻,只见一匹白马风一样在黑夜里掠过,正是匈奴第一勇士焉耆王杀出!他已然看出羌人的中心所在,直冲对方的首脑。这一招果然奏效,羌人纷纷转向焉耆王,箭如飞蝗,但是焉耆王的马太快了,羌人的射手还没有来得及放弦,焉耆王已经冲过去了,手中的刀划过,许多人没有看清是什么人过去,就已经死于马下。焉耆王后面是嫣然公主,和一队骑士,他们远射近砍,杀的羌人人仰马翻。很多羌人惊呼:“焉耆王!”原来对于匈奴第一勇士羌人也是早已闻名,今晚见到如此的神威凛凛的人物,立马想到是焉耆王。
张骞一见,就要上前帮忙,周伯等人赶忙劝阻。
焉耆王马快、刀快,挡者辟易,杀死杀伤对手无数,羌人退了开去。焉耆王让人查看自己人的伤亡情况,并布置警戒。
众人看张骞,这些人也都是在江湖上做惯大事的人,分得清轻重缓急,是走是留,等他示下。张骞知道如今匈奴、羌人两家打了起来,自己谁都不能帮,也根本帮不上忙,正是趁机会让这些死囚们逃命的好。遂摆摆手,让他们赶快离开,走的越远越好。
这一去:蛟龙入海虎啸山,壮士拔剑击大荒;
百多热血沥胆汉,千年犹在说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