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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汉使陷身天路远 豪杰惊魂折强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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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朝有七科,发放出塞去;多少奇男子,藏身囚徒中。百战驱强敌,黄沙掩白骨;功成标凌烟,不知屠与沽。

    却说张骞发散了一百二十个死囚,让他们各自奔命;然后让甘父等人收拾好自己几人要带的物品,防止双方的冲突殃及自己,然后弓上弦刀出鞘,备好马。

    远处人喊马嘶声弱了,但是人影憧憧,羌人堵在远处,匈奴人在查看防守。

    忽然,远处羌人的队伍中火光冲天,原来他们都点起了松明火,这时候点起火把不是要成为对方的活靶子吗?然后队伍中一骑马缓缓越众而出,竟然是个女子!

    这女子约莫二十多岁,眉眼如画,在火光中更是娇艳异常,在双方战斗的间隙猛然出现了如此的一个美女,南北的大山耸峙,在黑暗中似巨兽要择人而噬,在荒野上一群嗜血的猛士残杀过后,惨嚎声时断时续,场面十分的诡异诡异。匈奴这方看到对方如此,不明所以,都注视着这个女人。

    这女人到了离匈奴一方一箭之地,停下马,说道:“羌小王齐眉儿拜上焉耆王!”

    原来这女人竟然是羌王!张骞等人自古以来只知道男人可以当国,对女人为王是闻所未闻,当下是既吃惊又不以为然。匈奴人却已经欢呼起来,原来他们都知道羌人有个女王,美艳异常,是羌人老王的女儿。但是只是听说她的美貌,没有见过,今晚一见,竟然是美的不可方物。因此都欢呼起来。

    这齐眉儿女王对着匈奴人灿然一笑,更引得匈奴人海啸一般的欢呼,许多人只觉得在这寒风凛冽的荒野上心中暖洋洋的,非常舒服,只想坐下来,只为看着她淡淡笑容、明媚眼眸。张骞等也是心旌摇荡,周伯等人自觉自己心如古井,如今也是心头鹿撞。

    焉耆王大急,知道如此下去,必败无疑,于是气沉丹田,一字一句的说道:“匈奴都当在此!何方小丑,敢偷袭于我?”

    清冷沉雄的声音入耳,大家心中一阵,对自己的失态觉得羞惭。

    见焉耆王看出了自己的心意,齐眉儿只是一笑,甜甜的说道:“焉耆王,怎么不出来相见?难道您匈奴第一勇士怕了我一个山中的小女子不成?”

    焉耆王冷冷一笑,“一个只会偷施冷箭的东西,不见也罢!”

    “原来焉耆王是生了我的气了。”齐眉儿竟然对焉耆王的嘲骂无动于衷。张骞见二人唇枪舌剑,,心中凛然,焉耆王表现更是让他心中震动,此人如此的深藏不露,竟然是个见所未见的狠角色!而齐眉儿的媚术也是只听说过,没见过,今日算是看了眼了。

    焉耆王是冷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齐眉儿笑道:“看来是王爷误会了小女子!我们羌人在此地打猎,没想到冲撞了王爷。小女子向王爷赔罪,请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女子。小女子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声音越来越娇柔,许多人在心中说道:“饶了你!饶了你!”更有几人已经大声地说道:“我们王爷怎舍得打你。谁要是敢欺负与你,我第一个杀了他!”

    有人叫道:“小乖乖,让我来疼你!”

    已经丑态百出。焉耆王心中暗道:“糟糕!这些人如何能够抵御她的媚术?”

    张骞等人看到匈奴人这样心中疑惑,却不知道齐眉儿施展的媚术只是针对匈奴人,没有招呼在他们的身上,所以他们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焉耆王摘下雕弓,搭箭上弦,口中大喝:“着!”箭带风声,霹雳也似的向着齐眉儿射去。他的大喝声,弓弦的声音,箭的破风声,箭上带的还有哨音,一起和鸣,竟然是山鸣谷应,震地每个人都是耳朵嗡嗡的响,齐眉儿的声音被压了下去。

    齐眉儿见焉耆王竟然向自己偸施暗箭,一时花容失色,,眼见箭到跟前,无法躲闪,众人惊叫,却见箭忽然坠下,竟然只是个空箭!但是对箭的拿捏却是出神入化,即给了齐眉儿警告,又失自己身份,没有伤害与他。

    齐眉儿对焉耆王心中佩服,不再说话,转身驱马离开,羌人都跟着离去。大鹰请示焉耆王是否追击,焉耆王摇手制止

    张骞见状,回到帐中躺下安心酣睡。这一夜竟然梦到了长安城,在长安喝酒,赌博,打架,看百戏,逛市场,温馨甜蜜,是他一个多月来,做的最舒心的梦。

    张骞被一阵喧闹声吵醒,懒懒的睁开眼,四大剑客、四大护卫、甘父都围在身边,着急道:“天使,下雪了!好大的雪!”

    张骞穿好衣服,掀开帐帘,外面一片白茫茫的,大片的雪花还在急速的落下,一阵风吹来,砭骨的凉,远处风刮起的雪雾,十几步外都看不清了。他放下帘子,见几个人都穿上了厚衣服,手里端着热茶。他接过甘父递的杯子,啜了口热茶,一股暖流袭胸而下。他忽然想起:“坏了!”

    众人惊问:“什么坏了?”

    “昨天晚上让他们一干人离开。如今这么大的风雪,岂不是要冻坏了人!”

    周伯说:“大人放心。我们这些人会冻坏,他们绝对不会!那些人行惯江湖,最会见风使舵,遇水行船。他们这一会儿说不定在哪个避风的山洞里喝酒,赌钱呢!”

    张骞有些不信,如此的风雪,积雪腰深,寸步难行,鸟兽绝迹,一群身无长物的人如何能够惬意的喝酒,赌钱?

    真让周伯说对了。如今在离开张骞的营帐十几里路的一个山窝里,几个帷帐掩蔽在巨石的缝隙间,里面是人声鼎沸,热闹异常。驼子紧握着酒杯,眼睛血红;黄毛和红鼻紧盯着覆盅,满头大汗的喊着:“雉!雉!雉!”麻子站在几个人中间,一只手抓住一根马缰,两边各有三个人拉;鸢故生咧着嘴,正在低声的诵读什么:“君子无咎,”什么“大吉若历”。原来这些人离开了张骞之后,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但是张骞既然如此说了,这些人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义烈血性之人,自然就马上就走。走了十几里路,刮起了凉风,其中一人都叫他门先生的,却懂得天文地理,说道:“这种风是要下雪!我们赶快找地方扎营!”

    有人耻笑他:“门先生,你的头被马踢了?这才八月天,下什么雪?”门先生不理他,自顾走到一个山坳里,这么一会儿,风越来越大,众人一看不管信不信他会下雪,都赶快跟着他转到山坳里,赶紧支起营帐。营帐支好,鹅毛大雪就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众人自然对门先生佩服的五体投地,这门先生也不客气,指挥着点火烧水,安排人守夜,居然是指挥若定,落落大方。门先生和鸢故生等几个老成人坐下商量行止,那边的性急之人就开始呼卢喝雉,好酒的自然打开了酒袋,豪饮起来。在张骞身边,虽然张骞对他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约束,但这些人自然而然对张骞心中畏惧,不敢纵情玩闹,如今没有了大人长官的约束,自然是大为快意。

    门先生是当仁不让,说:“天使把我等拔出死绝之地,要让我等为国出力。现在被匈奴邀劫了我大汉天使,我等如果不为天使大人出些力,枉被天下人称呼为壮士、豪杰!”

    又一个穿着术士长衣的,被唤作海陬生的说:“天使大人虽然赶我等离开,我等也要暗中保护天使,不让匈奴为难、伤害与他。”

    “对!海陬生说的是!我等要暗中不离天使左右,随时准备为天使拼了这条命!”众人附和道。

    “愚蠢!”门先生大声斥道,“天使让我等离开,是天使已经算到,单于不会伤害与他。再说以天使的聪明,应该能够自保。天使担心的是完不成天子的使命!我们要帮助天使成就他的使命。这才不枉天使简拔我等于狱中,使我等能够重见阳光。”

    鸢故生呵呵一笑:“诸位!天使大人高明!他深入虎穴,要见单于,以他的才智,自可以和匈奴贵官们周旋。那个时候,我等都难以放开手脚。天使让我等各自想法,却是天使知道我等绝非愚氓碌碌无为之徒!因此放手,让我等大展拳脚,各施其能!任谁只要到了月氏就是我大汉的天子之使,转到我汉天子的思慕之情,使两国交好,即使不能结盟,也使其中立,断了匈奴的膀臂!”

    众人轰然叫好,一个个摩拳擦掌要把大草原闹得个地覆天翻,烽烟四起!

    不表众人要大闹大草原。却说张骞。大雪一连下了三天,到第四天放晴了,终究是八月天气,大雪下的虽然很深,太阳一出,就化了。大草原上河沟平满,山上溪瀑纵横。只是苦了行路之人,,泥泞湿滑,一走一跌。焉耆王派人邀会张骞一起前行,张骞带着九人到焉耆王的部众之中。问起焉耆王昨天晚上的战况,焉耆王说:“这些地方是匈奴和羌人牧马的草场,双方交界之处。因为地方广大,双方牧人没有太多的争斗。这些年来,匈奴赶跑了月氏人,羌人心中震动,与匈奴经常有些小规模的争斗。这一次没想到他们竟敢偷袭,给我们造成很大的损失,死了一百多人;伤了四百多人。这是我打仗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损失!但是他们的损失也不小。这笔账,我记下了。”

    “羌人为什么突然袭击你们?”

    焉耆王一笑:“齐眉儿这次偷袭,说起来还是因为兄弟!”

    “因为我?为什么?”

    “你们离开长安,我们匈奴知道,他们羌人也知道。都传说汉使出使总是带着很多的财宝,所以引起羌人的觊觎。”忽然想到这句话有毛病,尴尬的说道:“我邀请兄弟到匈奴,是奉命行事。没有想到兄弟的财宝什么的。”

    张骞一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焉耆王没明白他说的意思,张骞也不再解释。

    焉耆王见汉人忽然少了许多,心中疑惑。张骞解释:“那些奴仆们,受不得苦,见到打仗,又见下雪,心中惊怕,一夜之间,已然逃走大半,剩下几个,我也赶走了!死囚们!没有了,眼睛里也敞亮!”

    焉耆王才不关心张骞的那些奴仆,只要张骞不逃走,单于就不会找他的麻烦。

    单于龙庭终于到了!焉支山下,大片大片的白色、青色、黑色、红色的帐幕遮天蔽日,堵住了整个的河西走廊,然后往南山延伸,直到丛林深处。仍然有人马不停地加入到帐幕的联营中去。焉耆王这两千来人的队伍马上变得微不足道了。

    龙庭人喊马嘶,炊烟袅袅,不停地有矫健的骑士前后穿行。焉耆王叹了口气,说:“对不住了,兄弟!到了龙庭,我再想见你也难了。希望兄弟你吉人天相,早日走出龙庭。”

    张骞看着眼前巨大的帐幕的海洋,心中暗暗赞叹,这么多的人马,这么多的帐幕,居然井井有条,黑的、红的、青的、白的,互不干扰;在帐幕间行走,同一色的帐幕或大或小,但差别不多,外人看的眼花缭乱,匈奴人骑马疾驰,竟也丝毫不差。匈奴人能够纵横大草原绝非侥幸,看来是能人辈出。原来匈奴人的习惯是每年的秋季,举行蹛林大会,一是课校各个部落的人众,他们的牲口;再就是在长满大树的地方,进行祭祀,他们相信高大的树木是他们的灵魂和上天沟通的最好桥梁;还有就是各地的勇士们一起比试武艺,比赛套马,放牧等各种技艺。匈奴人不管在哪里,都要赶来,赞襄盛会,同时也是放松和娱乐。张骞出使的路上,恰好碰上了。只不过今年的盛会,已经接近尾声,单于是为了见到汉使才多留了几天。

    焉耆王带人加入到白色的帐幕群中,他命人扎下营帐,自己带着张骞前往单于大帐。张骞让周伯等人在焉耆王大帐左右找块空地,也扎了个小小的营帐,然后带着节仗,带着送给单于的礼品,由甘父牵马载着,带着四大护卫,跟在焉耆王后面。焉耆王交代如何觐见单于的草原礼节,张骞一一记住。他们在帐幕中左绕右拐,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中间,一大片空地,平平整整,草木具无,显然是经过人工处理;空地的中间一座巨大的帐幕,方圆能有三十来仗,高有二十多仗,帐幕的外面绘着青龙、白虎、凤凰、巨龟,五颜六色;顶上挂着巨大的五色幡,帐幕周围挂满了銮铃,风一吹叮铃铃乱响。帐幕的南面是个大门,高低宽窄可容战马通过。几个荷戟的高大卫士站在门前,卫士脸上涂色,头上插着翎毛。

    在空地边缘,焉耆王跳下马,有脸上涂着宽大的赭石色道的卫士接过马缰,张骞跟着下马,把缰绳交给甘父。有几个卫士箭上弦刀出鞘,注视着这边,两个年龄较大的走了过来,他们头上的翎毛五彩斑斓,比其他卫士的更大、更鲜艳;脸上的色道更宽,几乎看不到原来的脸色。二人给焉耆王行礼,焉耆王赶紧还礼,笑道:“二位今天当值?辛苦辛苦!”二人也笑道:“我们兄弟不辛苦。王爷才辛苦了!跑了趟苦差事!”

    焉耆王摇手说:“不敢、不敢。”从自己卫士手里拿过准备好的礼物,两把汉人的剑递给两个卫士,“不成敬意。”两卫士虚虚的推脱一下,收下剑,挥手让焉耆王过去。焉耆王对张骞道:“兄弟,你在这里稍等。我见过单于,请单于示下。”然后对两个卫士说,“这位就是汉朝天使。二位帮我招待招待。”

    两个卫士笑着说:“王爷请。大单于正等着您呢。”焉耆王匆匆往大帐走去。

    张骞从马上包裹中取出两面铜镜,走近卫士,拱手施礼,二人倨傲的对他颔首还礼。张骞心中暗骂,也随即释然,匈奴人和汉人都有同样的毛病,欺善怕恶,好贪便宜,这就好办!他递出铜镜给二人,匈奴中刀剑是寻常可见的物件,但是铜镜就是个稀罕玩意了,二人马上堆起了笑容,“怎好收受天使的礼物。要是让单于知道,非砍了我们!”

    张骞笑道:“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二位大人。小小物件,是个玩意。单于不会怪罪的。”二人收下铜镜,藏入怀中。这才拱手向张骞施礼:“没请教天使的大名?我是桀狰。”“我是驓虎。”

    “在下张骞。”

    双方重新见礼。然后谈一些路上的情况,山间的见闻。

    焉耆王很快回来了,桀狰和驓虎走到一边,焉耆王对张骞说:“兄弟,你准备如何觐见单于?”

    张骞说:“我自然按照匈奴的规矩。现在单于要见我吗?”焉耆王点点头。张骞把节仗递给甘父,然后摘下帽子,把头发散开,从怀里取出一个铁箍,箍住头发;把衣服脱下,翻过来,里面是狐皮,用一根羊皮绳扎住;从马上袋里取出一个小盒,打开来,里面是以前收集的烟灰,用指头蘸了抹在脸上,额头、腮帮、鼻准,都抹上。摘下佩剑,递给甘父,放进马上的袋子里收好。四大护卫守着马匹,张骞跟着焉耆王,甘父捧着送单于的礼品,往单于大帐而来。到了帐前,有人高声赞喝:“汉天子使臣觐见匈奴大单于!”有人把焉耆王和张骞领入大帐,甘父在外面等候。

    外面秋风凛冽,大帐内暖意融融。从门口看去,只见里面很多的人,但又非常安静,那么多的人,在一个帐子里面,也不显得拥挤。荷枪带箭的卫士从门口一直排到里面很远,张骞跟在焉耆王的后面,是泰然自若,面无惧色,轻松如逛大街。来到大帐正中,当中坐着匈奴大单于,高大的台阶上,放着一张大床,铺着斑斓的虎皮;大单于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没有涂脸,依稀和焉耆王面容相似,也是小眼睛,肉鼻子,只是稍微瘦些,高大些,胡子短点儿。头戴羯冠,两只超长的雉翎,身上穿五彩蟠龙的锦袍。台阶下,大单于的正面,坐着几个匈奴贵官,有老有少,都是脸上涂赭,头上戴着雉翎,身上穿着青黑红白黄五色毡衣。焉耆王上前给单于施礼,报告:“大单于麾下:汉朝使臣带到!”

    单于抬抬手,轻轻挥了小,焉耆王悄然退下。单于的小眼睛射出精光,直盯在张骞的脸上,张骞也不示弱的回视了一下,然后跪下颂:“匈奴大单于万岁金安!汉天子使臣臣张骞拜见大单于!”

    单于说道:“罢了。你起来吧。”张骞起身站立。

    单于问:“使君先生,别来无恙?”

    “回大单于:小人还好。小臣还带了些汉天子送给大单于的礼物,请大单于收纳。”单于命人到门口领着甘父,带着礼物进来呈上。单于看了,着人收了。

    “你既然是使臣,为何不递上天子国书?”旁边有人问道。

    张骞扭头见那人身材瘦弱,说话有气无力,遂答道:“我是汉天子差往月氏的使臣,国书自当递交月氏王。”

    “你难道不知道,月氏早已臣服我匈奴大单于了?你的国书自然应该递与我大单于!”有人咄咄逼人的说道。

    张骞心中一沉,难道说传说的不真?月氏没有能够逃走,已经臣服于匈奴?又不能断定此人说的真假,他如果是诈我呢?我不妨诈他一下。

    张骞说:“月氏使臣到了我大汉,拜见了汉天子。何来月氏臣服匈奴之说啊!”

    那人不在言语,显然他虽然不能确定张骞说的是否真实,但他自己说的显然是假的,月氏并没有投降。张骞心中暗喜。

    单于不耐烦的说:“你不要到月氏去啦。就留在我匈奴,伺候我吧!”

    张骞说:“不知道大单于喜欢忠心的臣子,还是喜欢对单于三心二意的臣子呢?”

    “我当然喜欢忠心不二的臣子。”

    “是。我想单于也是喜欢忠心的臣子。如果小人留下伺候单于,自然是小人的运气。只不过,单于一定会想,这个人能够背叛汉天子,不为汉天子尽忠,他会不会也要背叛我呢?如此,则小臣留在大单于的身边,随时另大单于心中怀疑臣的心思;而且臣每时也要担心大单于会不会已经疑心于我,什么时候会把小臣杀掉。到那时,大单于疑虑,小臣疑虑,岂不是使我们君臣没了情分,坏了大单于的一片爱臣之心。”

    单于哈哈大笑:“你这个小家伙倒很会说话!你留在匈奴,并没有背叛汉天子,所以你仍然可以对我忠心。我也不会怀疑与你。如何?”

    “臣草莽之人,身无长策,腹内无华,大单于的错爱,小臣恐怕无福!”

    一个匈奴贵官喝道:“你这个汉子!看你长得长大,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把我大单于的美意一味地推脱!难道我匈奴的钢刀砍不了你的脖子?”

    张骞一笑道:“小人的脖子,自然砍得。只是我想大单于称雄大草原,如果把使臣的脖子都砍了,恐怕不是各个部落的豪杰臣服大单于的本意。而且臣手无寸铁,大单于的钢刀杀的是天下的猛士,钢刀再利也不会去砍一个想和匈奴欢好的人的!”

    单于说:“汉天子真的想和匈奴欢好吗?那为什么派你出使月氏?是不是想和月氏联手攻打匈奴?”

    “大单于听谁挑拨汉凶兄弟之情?汉凶交好六十余年,双方约为兄弟,汉送公主来匈奴为大单于的阏氏,大单于和汉天子是嫡亲的亲戚。如何要攻打匈奴?只是每年匈奴骑士去塞内牧马,伤了我无数的人民。汉天子每每想及都非常痛心,以为不是大单于的意思,是有些人背着大单于做了坏事。”

    单于有些恼羞成怒:“我要是派人前往南越,经过大汉,汉天子是不是允许通过?你留下吧!”然后单于摆手让人领了张骞出去。

    一连几天单于派人劝降,张骞是就不松口。

    有一天,张骞和九人刚刚起床,正在洗漱,一群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桀狰、驓虎,二人对张骞一笑,说道:“张使君,单于有命,让我等请使君一叙。”

    张骞说:“请二位稍等,我马上前去拜会。”

    桀狰嘿嘿一笑,随即沉下脸来:“使君让我大单于等你?”上前一把抓住张骞的胳膊,拉着就走。张骞刚要挣扎,桀狰手里的马鞭搂头就大,鞭子没有落在张骞的身上,一个身影一晃,把鞭子夺走,正是四大剑客的老四暴卯。他一见来人不善,暗中留意,见桀狰要打张骞,马上出手,夺下鞭子,回手就要打在桀狰的身上。张骞拦住了他。

    驓虎却已经拔出了长刀,他手下的几个卫士一起拔刀冲了过来。周伯等剑客,梅不平等护卫这时候已经拿出来自己的刀剑,准备火拼。张骞大喝:“住手!”拦在中间。

    张骞对着桀狰等人说道:“我跟你们去。不要动刀动枪的。”又对周伯等人说道:“我去了。你们稍安勿躁。”张骞跟着匈奴单于的卫士走出帐子。

    周伯等人一合计,天使大人这一次去见单于恐怕凶多吉少,甘父说的:“你们汉人说‘主辱臣死’,如果单于胆敢侮辱主人,我一定跟他拼了!”众人都是同样的心思,简单装束了走出帐子,不禁大吃一惊。只见黑压压的一群匈奴骑士全副武装,骑在马上,都是张弓搭箭对着甘父等人。再看自己的马,早已没了影子。众人赶快退回帐内。

    外面一个人叫道:“汉人听着!你们的使臣已经被我大单于杀了!你们快快束手就擒,还能饶你们一命。不然,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众人又是吃惊又是伤心,不敢相信对方说的是真的。

    正是:英雄胆气横层云。利诱威逼只枉然;

    可笑单于燕雀眼,不识壮士一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