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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思量富贵功名,究其实生死大关;不说什大节大义,最难敌心中三寸。
却说周伯与敌同归于尽的打法,不要说张骞看的是目瞪口呆,心痛异常,就是大单于、左右贤王等匈奴贵官又几时见过如此惨烈的比武?轩辕铜缇等江湖豪杰,过的是刀头舔血的生活,也没有见过如此同归于尽的比武。
众人流着泪把周伯的尸身收起,自有匈奴人收起桀狰的尸体。然后一个匈奴勇士登上高台,这是个浑身穿黑,脸上抹着**的壮汉,手中拿的是打马草的镰刀样的东西,只是比镰刀的把长,刀头宽。他也是先向单于磕头,然后等在一边。梅不平手里拿着的是根铜棍,他的吹火筒没了里面的玩意,就没啥用处了。他平时用惯的就是棍,这一次他要用铜棍打出汉护卫的威风。
梅不平登上高台,向南方的家乡磕头,向张骞磕头。左贤王喊出二人的名字,梅不平知道了对手叫做黑龙,乃是丁零的一个牧人。
黑龙扎个马步,双手使动大镰,搂头盖脑打向梅不平,梅不平面无惧色,双手托起铜棍硬磕对方,大镰碰上铜棍,“梆”的一声,对方的镰把不知道什么做的,竟然不惧铜棍的磕碰,两人都感觉双手发麻,虎口发热。两人拉开架势,打在一起。这一次比武跟刚才不同,刚才的二人缠斗在一起,一边倒;这一次,两人离得很远,你砸了我一镰,我就还你一棍,只听见“梆梆梆”兵器磕碰的声音,两个人都是力量很大,就交上了劲。铜棍毕竟结构简单,磕碰起来大镰就有些吃亏,他本来是一寸长,一寸强,比较适合远攻,他却舍己之长,用己之短,和梅不平硬磕,吃了大亏。黑龙的镰把在梅不平一棍打下后,“咔啪”一声断做两半,黑龙一愣神,梅不平大喝一声,棍子扫地而来,黑龙扔了手中的武器往后逃开,梅不平连续扫出,黑龙就退到了台边,梅不平高声怒喝,大棍迎头砸下,耳边听到有人高叫“住手”,好像是张骞的声音,黑龙闭上眼睛等死,却感觉棍风扫过,然后被人一脚踢在臀部,掉到台下。
张骞心中高兴,一是己方胜了一场,再者没有死伤。
又一个勇士登上高台,这是个胖子,还是浑身穿黑,却是单于卫士的装束,手中拿着一对榾柮,黑黝黝的像是镔铁打造。梅不平暗叫:“来了!这是要拼命啊!”
左贤王叫出此人名字是河边胖子。
河边胖子的的一对榾柮各重二十斤,在力量上他还没有吃过亏,今天见梅不平一上场噼里啪啦,就把黑龙揍翻,心中不服。他也没有向单于磕头,是二话不说,抡榾柮就砸。梅不平心说,小子,你以为爷爷怕你?是举棍磕上榾柮,“当”的声刺耳的响声,这个胖子看着厚道,心里憋着坏,他右手打榾柮砸下,左手的榾柮跟着砸下,又是“当”的一声震响。梅不平,虎口生疼,两膀发酸。胖子咯咯一笑,右手的榾柮再次落下。简短捷说,一上场胖子就好像打铁的一样,两手轮番挥出,两只榾柮不停地砸在梅不平的棍上,梅不平竟然没有还手的机会。看的汉人心惊肉跳,匈奴人一片声的叫好,张骞看右贤王兴奋地脸色发绿,声音发抖,又是急,又是气。他感觉到自己比上场比武的人都紧张、难过。
梅不平急中生智,在胖子又一榾柮砸下的时候,左手突然松开,只有右手握着大棍,榾柮砸在棍上,“刺啦”滑了下去,胖子巨大的身躯一头栽向梅不平的怀里,梅不平侧身滑开,一脚踢在胖子的腿上,然后提棍上前,大喝一声向胖子砸下。胖子被梅不平晃了那么一下,差点摔倒,也是他久经战阵,向前一踉跄,马上稳住下盘,两个榾柮顺势提起,回身迎向梅不平,梅不平的棍砸在榾柮上,“砰”的弹起,梅不平也是得理不饶人,大棍不停地砸下,一连十几棍,砸的胖子呼呼大喘,直翻白眼。二人如此你来我往,都是累的够呛,一个砸不动了,一个两臂难以举起。天色可是已经暗下来了。
张骞对右贤王说:“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比。”右贤王起身来到北面的高台上,和单于说了几句,单于又喊过左贤王,吩咐左贤王。左贤王高喝:“住手!”台上二人分开,站住,都是呼呼喘气。
左贤王高声说道:“今天天色已晚,双方回去休养,明日继续比试。”人众纷纷散开。
张骞和众人回到鱼仲的帐幕,把周伯的尸身用清水擦洗干净,用丝线缝合到一块,鱼仲拿出一张完好的马皮裹上,撒上香料,放在帐幕中间。众人想到周伯惨死,心中难过,菊不疑唱起了灵歌,众人跟着相和。张骞取出他的洞箫,梅不平拿出桐琴,兰不开的是陶埙,竹不直的是竹笛,轩辕铜缇,北门客,暴卯以脚击地,众人也不合着节拍,各人吹奏各人的心曲。菊不疑唱: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是战国时楚国大夫屈原为纪念楚国在沙场战死的勇士,写下的哀歌,是楚地人们表达对战死亲人哀思时习惯唱的。
歌声凄切,鱼仲等人虽然并不熟悉周伯,亲眼见到周伯的视死如归,如今听到菊不疑极富情感的歌唱,只觉得心中无限的惆怅,心酸,忍不住都是热泪滚滚。张骞想到周伯一路上像个大哥一样的悉心照顾,他的侠义刚烈,如今天人永隔,悲伤莫名;又一想到身边的这几个兄弟,明天不知道谁又将牺牲,更是难受。
轩辕铜缇叫道:“鱼大哥,你的好酒怎么不舍得端上来?兄弟们都是又渴又饿。快快上酒!”另外几个人都是齐声要酒。
鱼仲擦干眼泪,喝叫奴仆端酒上菜。
一袋酒很快喝干了,张骞对众人说道:“这样的比武简直是无辜杀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们几人还是赶快离开的是。我们不需要这样无聊的比武,我们汉天子也不在乎汉朝和匈奴比武的胜败!”
北门客对张骞说:“天使大人,您以为我们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您又以为我们四大剑客是怎样的人?”
“周伯先生当然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豪杰!是满腔热血的奇男子!你们诸位都是这样的人。”
北门客摇摇头,说:“您错了!”
“错了?难道不是?”
“您觉得我大哥有多大年龄?”暴卯忽然问了句奇怪的话。
兰不开说:“他最少也应该有五十岁了吧?”
竹不直说:“我想应该有六十不止。”
北门客一直摇头,暴卯和轩辕铜缇默不作声。
北门客说:“你们肯定猜不准。我大哥只有三十九岁!”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摇头,不敢相信那样一个须眉皆白,满脸皱纹的人只有三十多岁?
北门客惨然一笑:“都以为我们是快意恩仇的侠客,是奇男子。”他摇摇头,“我们什么都不是。都是些不知死活的人,是自以为是的混蛋,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我等是无君无父无后之人:无君者,睚眦之仇必报,眼中没有国法、没有官府,是为无君;一诺杀人,置父母于绝地,陷于牢狱,甚至族诛,是之无父;我杀人,人亦杀我,杀不了我,也必置我于有家不能回,子之于我是无父,我之于子,是无子。我大哥七岁学刀,九岁杀人,只因为当地的富豪放出恶狗咬了我等三人,大哥宰狗杀人,我我等报了仇;那一年我七岁。”“我五岁。”暴卯说。“我也是九岁。我们跟着大哥练起了刀。”轩辕铜缇说。“我大哥号称楚地秦舞阳。十三岁,独自前往江陵,潜入当地大豪黄叔的家中,杀了黄叔一家二十六人,包括十三个黄叔请来保护他的侠客,只因为黄叔杀了一个家奴,并霸占了他的妻子;二十岁,楚地已经没有人敢于挑战周伯。他这一年成了楚王的座上客。三年前,楚王命我等四人护送楚王进贡的财宝上长安,走到颍川郡上蔡的一座黑松林,一人独骑,射了五箭,杀了五人!箭箭毙命!大哥大怒,拼命追赶。”
“你们上当了!”菊不疑说。
“是。我们四人分头包抄,要把此人生擒活捉。但是,他在树林中消失了!等到我们回到停车的地方,只见一地都是死人!我们的三十个仆人没有一个逃脱的,仍然是箭箭毙命!大哥带我们找颖阳郡,报告楚王,没有人相信在周伯的眼皮底下有个人单人独骑杀了数十人,劫了财宝,全身而退!如此惊天大案,一定要有人顶着,大哥的家人被楚王抓走,要大哥交还财物。大哥上门救人,楚王当着他的面,杀死他最爱的女人、孩子!大哥身中二十八处重创,最后被我等拼死救出。逃亡长安。大哥伤好之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当然,他的名字也不是周伯,我们的名字也都是假的。
我们潜伏在灌夫身边,成为所谓的四大剑客,我们的刀都变成了剑;因为大哥认为颖阳郡是灌夫的家乡,那个人肯定和灌夫脱不开关系。三年来,我们多方查找线索,都一无所获,只是在离开长安的前夕,查到颖阳狱中有人参与了那起劫案。我们只是想找到那个人,洗清大哥的冤屈。因此我等才跟随天使大人出使。”
暴卯说:“我等杀人无数。我们的亲人人亦杀之。大哥的亲人被楚王所杀,我等的亲人又何尝没有被人杀光!”暴卯的脸扭曲的可怕。
“如今在汉人和匈奴人的比武中,能够堂堂正正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匈奴君王和朝廷天使的面前,大大方方的打上一架,虽然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你们看到的是大哥的惨死,我看到的是大哥的从容赴死!大哥的死,对他来说,是个解脱。他再不用每天每夜的纠缠于家人的死,纠缠于和人的恩怨。”
“我等已抱定必死的决心。天使大人不用劝我们离开。我等四人,生当同生,死亦同死!”轩辕铜缇说。
北门客厉声说道:“生为男子,自当横行天地间!生不能封万户侯,封妻荫子;也自当仗剑江湖之上,诛除不义,扫荡不平!”
兰不开苦笑道:“你们倒是快活!快马烈酒,美女宝剑,纵横天下,还有儿女情长的快意!我等空为男子身,空担着男儿的名,却没有一点点男儿的快意,更不要说儿女私情!我们几兄弟,自小进宫,去了男子的根本,成了不男不女之人。每天强颜欢笑,学得百般的本事,却只为伺候得皇帝太后们欢喜。有一天主人不喜,我等即是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出的宫来,才知道做人快乐。”
本来四大剑客和四大护卫都不对付,互相看不顺眼,护卫觉得剑客们豪横粗鄙;剑客感觉护卫阴阳怪气,没有江湖人物的爽利。今天双方联手和匈奴比武,才发现对方的可爱之处。双方虽然没有明说,都是心中已经把对方当做了好兄弟。
张骞看着这几个人,只觉得陌生,觉得无法理解。
梅不平突然笑道:“你们兄弟快意恩仇,兄弟情深,手足情重。兄弟十分欣羡。值得浮一大白!”举酒碗一口喝干。仰天长啸,歌道:
满山开满棠棣花,光彩灿烂似烟霞;兄弟情深像花开,兄弟死伤如花落!花落花开年年似,怀念兄弟只我知;大山崩塌山石在,我等兄弟在哪里?鸟儿双飞在草原,兄弟如今有急难;看到别人兄弟情,心中叹息我心痛;想起曾经有隔阂,一起联手把敌杀;看到别人兄弟情,没了敌人没了你;如今祸乱都平息,如今家国都太平;曾经我的好兄弟,看我新友似平生;今天备下酒和菜,喝的烂醉你不知;兄弟既然没走远,起来陪我喝一杯;兄弟与我一起唱,兄弟和我同欢乐;兄弟,知道与否你我情长在?
梅不平的琴弦,铮的一声断了一根,接着铮铮之声大作,琴弦全部断了!梅不平喷出大口的鲜血,委顿在地上。众人大惊,菊不疑、兰不开要扶他起来,却见他的面色已经蜡黄,口中只有微弱的出气,浑身被自己吐出的血弄得湿透,已然没救!原来日间的比拼,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受了很重的内伤,如果赶快服些治内伤的良药,还可能有就;再加上喝酒,唱歌,催动伤势发作。
张骞心中悲愤,无以名状。却见菊不疑等把梅不平的衣服换下,穿上新衣服。菊不疑手敲酒碗,唱起梅不平刚刚唱的歌,声遏行云,动人心魄。
竹不直等人的乐器也都全部吹爆,众人把破碎的埙、笛扔在地上,踏地而歌。
天明,众人出门,轩辕铜缇说道:“我刚刚看了大哥,他好像要告诉我们什么。”大家没有在意他的话,以为只是他们兄弟情深。北门客仰头想了想,说道:“是了!大哥告诉我们如何破解匈奴快刀!”几个人是又悲又喜,张骞和鱼仲听得是莫名其妙。菊不疑解释说:“周伯先生在最后关头悟出了匈奴的刀法,但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全身而退,只有拼死,而把破解奥秘留在自己的身上。当然,如果不是高手,也看不明白。”
众人到了擂台前,已经人山人海了。看到汉人英雄来了,都自动让开条道,让他们进去。许多的汉人高声对他们打气,众人对着汉人集中之处报以微笑。张骞来到东面看台,见过了右贤王,很多的草原王子、贵官纷纷走向张骞,向张骞施礼,张骞赶忙还礼。原来他们见了昨天汉朝豪杰的无惧无畏,凛凛英风,对汉人的看法大为改观。他们一直以为汉人懦怯,文弱,惯于享乐,不习征战,所以才被匈奴长期压制;看了昨天的比试,才知道汉人原来也是血性勇武,不可轻侮。张骞心中感慨,觉得周伯和梅不平的血没有白流。
左贤王高声宣布比武开始。一个上身**、脸上身上涂满黑红相间的彩条的匈奴勇士登上擂台,手里拿的是一把宽大的长刀,不是匈奴人常用的样式;此人并不是昨天的河边胖子,而是个比河边胖子更胖的人,但是虽然胖,并不笨拙。
张骞问右贤王,“昨天的勇士怎么没有出来?”
右贤王说:“那人被打成了废人。你们那个勇士何在?”
张骞说:“去世了。”
两人默默无言,不知道再说什么,或许都在想,那样的两个英雄因为比武,一死一废,不知道价值何在?
汉朝上场的是轩辕铜缇,他雄赳赳的登上擂台,场下的人哄堂大笑,单于也不禁微笑。两个人对比鲜明,一个高大雄壮,一个却是像没有发育的孩子,这样的比武在视觉上已经形成很大的冲击,比武没有开始,好像已经分出了胜负。右贤王忍不住问道:“你们汉朝的英雄都是这样的吗?还是你们看不起匈奴的勇士,故意派出这些老弱之人?”
张骞说:“我没有想到要比什么武,所以身边带着几个人,照顾我的生活。突然你们要比武,他们几个只好仓促上场。我看这也不是看不起匈奴勇士,而是我们的无奈。如果单于和右贤王有兴趣,我们双方可以约定时间,约定地方,召集双方的英雄豪杰,另行比试。”
右贤王若有所思。场上二人已经开打。
这一次打斗,又是不同。胖子大刀挥舞,势大力沉,轩辕的宽剑也是招招抢攻,两个人竟然是以攻对攻。
北地的天气是变化迅速,在二人打斗的当儿,刮起了大风,一霎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刮得人睁不开眼睛。轩辕奋起神力,大喝一声,双脚竟然扎进了台板里,身子一动不动,双手舞动大剑,专找胖子的刀隙。事实上,轩辕这一下有些托大,本身对方就是身长臂长刀长,他是人小臂短剑也短,适合轻灵的战法,如今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胖子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心中喜欢,反而往后退了一步,心说我看你小人儿如何攻出来。轩辕就等他后退,原来他攻的近时,大刀大开大合,逼得轩辕透不过气了,如今离得远了,对轩辕的压力自然也小。而且离得远了,防守的空当也大了。两人打了有小半个时辰,胖子发觉上当,大刀舞动又上前猛攻,轩辕的左边出现了防守漏洞,胖子大喜过望,大刀挥出,鲜血狂喷,轩辕的一条臂膀落地!但是,轩辕一声狂笑,身子前倾,手中的剑刺进胖子的腹部。他这一招行险已然得手,胖子巨大的身躯重重的砸向擂台。如果他不露出空当,胖子不会上当,就不会抢攻,那么,他就攻不进胖子的身边,仍将是一个相持的局面。
暴卯、北门客等人赶快登上擂台,抢救轩辕。刚刚用金疮药给轩辕包扎了,五个匈奴勇士已经登上擂台,为首的正是驓虎。
驓虎厉声叫道:“汉朝的蛮子!我们也不用一个个的比来比去,如今一伙开打吧!”
菊不疑怒笑:“这倒是省事!爷爷就找你!”手中亮出了一只短戟,冲在前面。别人慌忙把轩辕放下擂台,鱼仲等人接着。菊不疑身上已经流血了,对方五个人一起上攻,他要拦挡,驓虎的长刀就砍中了他的腿,对方也没有冲到他的身后。兰不开的兰草抖开,一个勇士的身上立时鲜血直流;竹不直没有拿大竹,手里是一把竹枝一样的武器,使开了,刀剑不过;北门客和暴卯用的都是剑。对方五人,驓虎的是长刀,另外四人有刀有矛,砍扎配合的十分默契。
张骞看到心中一沉,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那几人都是长期配合的,惯于联手作战。
果然,对方几人在驓虎的喝呼声中,有进有退,经过几个回合就把菊不疑等围到一块,几个人的空间越来越小,互相碰撞,已然落了下风。
在勉强支撑了十几招后,菊不疑腰上又中了一刀,暴卯舞剑急救,不提防自己也中了一枪。菊不疑大急,如此下去,己方必将全军覆没。但是对方的攻势十分绵密,没有丝毫破绽。菊不疑的左手捂着腰,驓虎见是机会,又一刀砍向不灵活的菊不疑,菊不疑的手拦向刀锋,驓虎大喜,要把他的手砍下来。驓虎的刀砍中了菊不疑,只是这一次,刀没有进入肉里,驓虎一愣,菊不疑对他一笑,他赶快丢刀后撤,腿上还是着了菊不疑一戟。菊不疑叹了口气,这一招没有大功。但是驓虎是对方的头脑,驓虎的受伤立马影响了对方的配合。暴卯和北门客首先冲出了包围,立时攻势大盛。北门客喝声:“着!”一个使矛的手臂中剑,矛落台上,北门客正想乘机下杀手,对方有人已经补上。双方的形势逐渐的均衡了。但是,对方毕竟训练有素,善于群战,加上菊不疑受了重伤,所以均衡很快又被打破。菊不疑连着遇险,竹不直和兰不开招架不及,被对方困住,北门客和暴卯被迫回救,被对方重新逼入包围。五个人又被对方的五人围着,包围圈被封了口子。
随着大风,头上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围观的人众知道大雪的厉害,纷纷离去。周围只剩下不多的人,其他全是匈奴的骑士,在大风雪里纹丝不动。
驓虎们的刀枪越发的灵动,北门客等人都受了伤。
台上的雪花飘下来,被杀气所化,血却洒的擂台周围成了红色。单于还坐在看台上,不为风雪所动。张骞和右贤王也没有动,他的心中滴着血。
张骞站起来高声喊道:“住手吧!我们认输就是!”
五个人来不及回应,他们已经被对方逼在垓心,处处受制,不要对方动手,自己人的武器都能打在自己人的身上。菊不疑的短戟失手,接着兰不开的兰草落地,竹不直的竹叉被对方一矛挑飞,北门客和暴卯的剑也被打落。众人是束手就擒。
这确是:上得山多终遇虎,豪杰终是阵前亡;不是匈奴真异族,人心哪分内外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