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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山下起风云,汉地豪杰建奇勋;予取予求真妙道,得兮失兮不足论。
众人见呼延季盟要把三脚猫从几十丈高的地方扔下来,大惊,纷纷叱喝,顾鸭桶大骂:“呼延季盟!你个兔崽子,王八羔子!你祖坟冒烟,你祖奶奶被人日死的家伙!”拓跋云河大喝:“呼延先生,有话好说!请你把他们先放了!”
呼延季盟大笑:“你先放了我的兄弟!我才放了他们。”
“你先放人!”
“你先放人!”
两边都在要求对方先放了己方的人。一时吵闹不休。
呼延季盟冷冷的道:“现在如果这个人及时的得到救治,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小命!如果再耽搁一会,哼哼!保不准会怎么样!”言下之意,三脚猫的伤势重的很。呼延季盟本来不知道三脚猫对于拓跋部的重要性,只是行险搏命一击,没想到就建了功,现在看来拓跋部已经把三脚猫当做了宝贝一般,这时候三脚猫已经是自己、自己同伴的护身符了。他暗暗得意自己的行险侥幸之举。
众人不再吵闹,脸上的神情复杂,不知如何是好,梁少敖说道:“呼延季盟,你这些手下可比你手上的人重要得多!如果我杀了几个,不知道回去之后,单于会怎么样呢?”手中的剑拟在且渠迷的脖子里,来回的比划,且渠迷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只是面对着这么多人,口气却是硬得很:“哼哼,小子!爷爷的脑袋掉了,大单于跟前,老子仍然是个忠臣!呼延大人!不要管我!”
梁少敖笑道:“你手里的小子,如果死了,对于汉天子来说,也是个忠臣,对于我们大伙来说,他是个义士!我不信,你敢拿单于的一百多人换他们两人!”手中的剑一摁,且渠迷的脑袋耷拉下来,血浆喷出,吓得其他俘虏面无人色。梁少敖杀了人之后大叫:“呼延季盟,你个胆小鬼!没有种的杂种!你怎么不动手?”他也是赌了一把,看看呼延季盟敢不敢对三脚猫下杀手。
呼延季盟气的七窍生烟,面似猪肝,呼呼喘气,且渠迷是他的副手,二人关系谈不上亲密,却也是长期的战友,没想到身经百战,今天死的如此窝囊,而在别人的眼里,恐怕这笔糊涂账大半要算在自己的头上!他倒不怕什么糊涂账,而是他现在突然陷入了被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拓跋云河叫道:“呼延先生,你放了他们二人,我可以保证你和你身边的人安全离开!你看如何?”
呼延季盟心一横,嘿嘿冷笑道:“拓跋云河!你以为我怕了不成!有种你们只管杀了他们。哼哼,我不信拓跋部会敢把匈奴的武士杀光!”他已经看到了山下的青龙旗晃动,如果山下的人现在开始进攻,拓跋族人都围在这里,他们瞬息间就会攻上来,那时候,拓跋的所有人都会做了匈奴武士的牺牲!他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
拓跋云河默然,他总不能像梁少敖一样随便杀人,梁少敖他们杀了人随便一跑,他们拓跋部就成了替罪羊,他们虽然急于摆脱匈奴的控制,但是如此血腥的屠杀,还是不取的。他摆手阻止了梁少敖,说道:“呼延先生,你放了他们二人,我放了你们几个,还有这些俘虏里的十人。”
呼延季盟大笑,他心中得意现在重新获得了主动,“我们所有人一块来的,当然要一块走!留下一个,我都不走!”
拓跋云河等人低声商议,谁也没有十全的办法,云河说:“我们只能让你们回去一半人!其他免谈!”
梁少敖的剑来回的指着几个人,这几个匈奴武士却都是面不改色,怒骂道:“臭汉子!死汉子!你怎么不动手?赶快杀了爷爷!”梁少敖心中佩服这些人的豪杰气概,笑道:“你们几个有种!爷爷放了你们!”手起剑落,几个人的绑缚被挑开,几个人大为意外,云河等人也非常吃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梁少敖说道:“你们走吧。我最佩服的就是不怕死的勇士!你们才是真豪杰,不像那个王八羔子,只敢偷袭,打不过人家,就偷偷摸摸的背后使阴招!”
几个匈奴武士得了性命,大喜过望,转身就走,出了人群,飞跑下山。呼延季盟心中暗叫:“不好!他们回去之后只会阻止左贤王发兵进攻。”但是自己又不敢明说,只能暗自叹气。
却说左贤王,等了一夜,没有一点消息,心中疑惑,派人到山前打探,山上密林中箭如飞蝗一般,探子害怕埋伏,只得回来,昨夜的一场大雨,山上的水流汇聚,到处都是轰隆隆的水声,营地也被大水包围了。左贤王知道大事不妙,虽然对于呼延季盟等人的生死,他根本不在乎,只是如此的惨败,对于他的士气影响甚大,他心里暗骂呼延季盟志大才疏,毁了他的大计。只好点起兵马,耐心的等山上的消息。却好,在等得焦急的时候,山上下来了几个人,报告说:此次偷袭中计,全军覆没,死了一百多人,包括副都尉且渠迷,还有几十人成了俘虏,呼延季盟被困在山上,他们几个却是杀透重围,才跑了出来的!
左贤王大惊,要带领兵马上山,几个武士说道:“大王,山上都是敌方的人,他们占尽了地利,加上天公作美,到处是水,又有很多人被俘,敌人拿剑在武士的脖子上一放,大王您是攻呢?还是不攻?”
左贤王说:“那怎么办?”
几个人说:“您不如派人上山,宣布您左贤王只是在鲜卑山下牧马,所有的事都是呼延季盟挑起的!您只要对他们既往不咎,这些小种部族感恩戴德,自然送回匈奴武士,您左贤王对于匈奴武士有重生之恩;对于拓跋人,留下了他们的种族,他们也衷心感谢您。”这几个人都是跟且渠迷私下感情比较好的,对于且渠迷的死,他们不知不觉的给按在了呼延季盟的身上,这可是呼延季盟做梦也想不到的。
左贤王对于昨夜的大败是心中震惊,不敢相信二百个匈奴武士竟然全军覆没,这如果让大单于知道,如果在大草原上传扬开来,匈奴武士今后如何号令大草原?这样的失败他左贤王可是扛不住的。如果能够把对方一举灭族,还可以挽回颜面,但是现在看来攻下拓跋人的山头,已经不可能了,对方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如果和,却又无法向单于交待。左贤王心中痛恨呼延季盟误了大事。
不说左贤王心中焦躁,犹豫在战与和之间,山上却又发生了巨变。
呼延季盟和拓跋群雄僵持不下,很多的拓跋族人经过昨夜的事情,心中已经把三脚猫看成了神一样的人。他的神机妙算,料敌如神;特别是他能够掐算出昨夜的大雨,使他们能够借助天雨消灭了不少的敌人,他们简直要匍匐在三脚猫的脚下,舔他的鞋底了。可是就是这样神一样的人,现在却成了他们最大的软肋,成了敌人的俘虏,使得他们的大胜有了瑕疵,事实上是不仅有了瑕疵,简直是要被敌人逆转!众人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呼延季盟手中的三脚猫,对于在他们身后暗暗饮泣的檀香,倒好像完全不存在了。
呼延季盟坚定的立在洞口的崖壁上,心中焦躁不安,山下的营地没有一点动静,他的算盘落了空?他在心里急速的盘算着,却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只是一个劲的暗骂左贤王猪脑子,那几个武士猪头,发誓回去后对那几个武士一定重罚。但是表面上还是笃定得很,继续和拓跋云河讨价还价。他说:“拓跋云河,即使没有这个人,你难道能够留住我们不成?我们几个人不能算作你们的俘虏。不要把我们洞里的人算在里面。你们必须放了我们的人,让他们平安离去,我自然放了这二人。”
裴知假骂道:“放你的狗屁!你们几个走个试试?看你们能不能走下山去?”
呼延季盟冷笑:“你们的那些个陷阱、陷坑可以困住别人。在我的眼里,平地一般!我可告诉你们,老子的手不是铁打的,随时可能没劲了,失了手看看这个人能不能摔成肉饼?你们可以拿去做酱了!”
有人发出了惊呼,呼延季盟更是得意,却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看底下的人呼声越来越大,不仅拓跋人在呼叫,被俘的匈奴武士也在呼叫,他一惊,看大伙都盯着他的抓住三脚猫的左手,不明所以,扭头看去,只见三脚猫正在对他微笑。他这一惊好似见鬼,急忙松手,却发觉自己的手无法松开了,他的心头一片寒凉,惊得遍体如坠冰窟!
原来三脚猫虽然被呼延季盟的剑芒所伤,他体内幼年被老师严逼之下修炼的功法自然发动,护住了心脉,才没有当场死亡。虽然没有死亡,却是已经受了严重的伤,胸口一块伤口,内脏几乎挪位,在别人恐怕早已经死了。他没有死,已经是个奇迹。但是,他也在急切之间,伤了呼延季盟的右肩,正是他用剑的手,因此,才吓跑了呼延季盟,如果当时呼延季盟知道他受了重伤,敢于留下,恐怕昨夜的战况又是不同。
他急着恢复功力,却是无济于事,体内的真气完全无法聚拢,谁知道呼延季盟竟然敢二次来袭,却是一下子抓住了他,这时候,他反而不急了,反正没有办法了,听天由命吧。当呼延季盟抓住他提在半空中,跟己方的人讨价还价,他是听而不闻,檀香的哭泣对于他也是恍如来自遥远的地方。他自然的想到老师当初的教训,老师逼着他每天记诵的,心里默念: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情;其情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心中默诵,心头一片澄明,原来很多想不通的问题,此时豁然开朗。大喜,继续默诵: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
却是古怪,体内的真气竟然渐渐的汇聚,在体内周流,一些阻塞不通的地方,真气好像知道一样,绕道而走,竟然不强行通过,自然而然的真气穿行,令他浑身舒适,五脏如同泡在温水里一般,浑身好像被人抚摸着,按揉着,呼延季盟抓住的是他的头发,头顶的各个大穴都被呼延季盟手掌所控,他手中的热气不知不觉的被各个穴道吸收进去,呼延季盟还不自知。
原来这是几百年前一个叫做李老子的圣人练功的法门,这圣人本是周天子的柱下史,看到天下大乱,礼崩乐坏,人民痛苦不堪,辞官归里,这周天子乃是老耄昏聩,不知道他是个得道的圣人,准许他辞官。这圣人在家乡楚国苦县曲仁里犹龙洞隐伏多年,才创制了这一安身保命的功法,传给了尹喜,让他宣布天下,救人民于水火;自己骑青牛,飘然西去,家乡人听说老子要走,怎舍得让圣人离开?四处有人堵截,这圣人无法,在苦县要人搭建一通天台,众人自然相应,不一天,通天台建成,老子登台说法,众人听得,自然是有人接受的多少不同,时至日中,只见天边紫气飘浮,老子在通天台上冉冉升空,只留得通天台一座,老子的牛鞭一杆。这尹喜把传布天下,自己也跟着老师西去的足迹,西去了。这在天下众口相传中,渐渐的失了圣人的本来意愿,成了一些人消闲解闷的东西,没有了安身立命的要义。三脚猫的老师在一个古墓中发现了古本的经文,从中找到了圣人的无上心法,躲在三脚猫父母的家中修炼,感念三脚猫的父母多情重义,把这无上心法传给了三脚猫。只是这老师一来自己也是初学乍练,二来个性急躁,不会教导学生,才弄得三脚猫糊里糊涂的,既没有学通这了不得的经文,反而是差点成了废物。三脚猫小的时候,整天被老师拿着戒尺打,打的浑身青紫,勉强把这经文记得通熟,只是囫囵吞枣的记下,老师也不解说,他也不问,把宝贝烂在了心里。
机缘巧合之下,呼延季盟打的他七窍生烟,五脏挪位,所有的真气全部找不到了,内心空空如也。此时他心头平静下来,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从小记熟的经文,这经文的威力也在此刻显现,随着记诵,真气凝聚,周身游走。一理通百理通,他的身体此时犹如大海、空谷,外界的各种能量汇聚。这呼延季盟觉得不妙,急忙甩手,要把三脚猫摔下山去,怎奈此时三脚猫的身体犹如空谷,他的体内真气犹如山洪,山洪自然顺着山势流入谷中,越是想要摆脱,越是粘得紧。呼延季盟也是个不世出的人杰,早上山谷中泥石流的景象,他是终身难忘,那滚滚的泥水、巨石排山倒海一般,直到把山谷淤平。可怕的自然场景,如今应验到自己的身上!呼延季盟一时心如死灰,任由真气奔涌泻出到三脚猫的体内,不再想要摆脱。
此时却听得三脚猫嘴里咕咕哝哝的诵述什么: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故从事于道者: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呼延季盟离得最近,一开始他觉得三脚猫诵述是将死时的哀鸣,没有在意,此时优劣移位,他重新处于了劣势,自然听得进东西,三脚猫的话他是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不由自主的跟着三脚猫诵述: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奇怪得很,他体内的真气竟然不再奔涌泻出,两人心意相通,相视微笑,呼延季盟把三脚猫放于洞内,躬身施礼,然后纵身跳出洞外,翻身上了洞顶,又是几个纵身,已经消失在了丛林中。看得众人张口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三脚猫微笑着对洞里的十几个匈奴武士说道:“你们去吧。”
那些武士眼见呼延季盟跑了,没了靠山,心头震恐,如今见三脚猫放了他们,是如逢大赦,放下洞里的绳索,一个个滑到下面,走了。三脚猫扶起檀香,檀香是又惊又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三脚猫二人下到下面,众人接着,纷纷问呼延季盟为何放了他,又为何跑了。三脚猫笑而不答。他对拓跋云河说道:“拓跋大人,这些人,让他们走吧。”一众匈奴武士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汉人少年的话,他刚刚被匈奴人羞辱,转瞬间就要放了仇人;拓跋群雄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三脚猫发了什么疯病。拓跋云河深深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挥手让解开了匈奴武士的绑缚,且渠室抱起哥哥且渠迷的尸体,兰颖脱拿着他的头,狠狠的看了梁少敖一眼,转身就走。梁少敖笑道:“老子叫做梁少敖!你们以后只管找老子报仇!”看着他们离开,三脚猫对拓跋云河说道:“还要安排一些人在暗里看着。”拓跋云河点头称是。
却说匈奴武士悲愤莫名的下了山,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壮士,此次跟着号称匈奴第一高手的呼延季盟偷袭弱小的拓跋部,本以为可以轻松的建功,谁知道不仅死伤惨重,大败亏输,而且受尽屈辱,他们骄傲的以为在大草原上,只有他们羞辱别人,怎么可能被别人羞辱!这简直是莫大的屈辱!他们现在不仅恨透了拓跋人、恨透了汉人,而且恨透了呼延季盟,这小子居然扔下众人自己跑了!
众武士回到左贤王的大帐,扑倒在地,一个个痛哭流涕,大骂呼延季盟,大骂拓跋人。左贤王看他们一个个落汤鸡、丧家狗一般,心里惨然,带着震怒,咬牙切齿的呼叫:“发兵进攻拓跋山!”
手下的都尉、当户等人急忙拦住:“大王,刚刚下过雨,到处泥泞;山上湿滑,暂时不适合我们攻山。”好不容易才劝止住左贤王的盛怒,让人把伤员安置住,死的人这时候也陆续的被拓跋族人给送了下来,择日安葬。
接下来的几天,双方都很平静,都在布置攻受的方案。天气也很照应,是几个好晴天,仿佛是专为双方交手的。
渐渐的十五月明,却是匈奴人喜欢的攻战的日子,原来匈奴人不光敬日,而且敬月,每当月圆之时,往往是他们进行攻战的时候;月亏的时候,他们就退兵了。
当十五的早上,山上的人大惊失色,原来一夜之间,匈奴的营帐已经推进到了他们的山脚!拓跋云河接到报告,亲自到了山前查看,只见匈奴的营帐在山脚一字排开,把他们紧紧包围了!云河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不等一会,匈奴的进攻就会开始,这一次进攻将会是泰山压顶之势,他们拓跋部面临着生死考验。
拓跋云河刚刚回到山洞,就听见匈奴营帐里吹响了号角,大队的武士顶盔掼甲涌出帐外。左贤王带着一队骑士督阵,他刚要下令攻山,却听得山上密林里传来了胡笳声,几十个骑士从密林里转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拓跋云湖,原来为了今日之战,云河派人替回了云湖,要让云湖建一个首功。
云湖大笑道:“左贤王!你们匈奴骑士号称天下无双,怎么舍弃了战马,要爬山不成?来来来!哪一个敢跟我大战三十回合!”
对于攻山,匈奴骑士真是不适应,现在见拓跋云湖竟然要马上决斗,自然合意,几个大将都是跃跃欲试。左贤王回头一看,一骑马没等他发话,已经泼喇喇跑出,马上的骑士正是左贤王的当户普格,手中一支长矛,奔到云湖马前,更不答话举矛就刺,云湖手里也是一条长矛,举手相迎,打在一处。
二人一样的身材魁梧威猛,一样的长矛,打起来好看!一个是蛟龙出水,一个是猛虎下山;举手处鬼叫狼嚎,落下时荒漠生烟。云湖恶狠狠长矛好似搅海翻江,当户气冲冲长矛恰如拄地洞天。一个要把天戳破,一个要使地塌陷;匈奴勇士身经不止几十战,杀死英雄没有数;拓跋豪杰历经生死多少回,活捉了多少熊和罴!二人都是杀法骁勇,怎奈战场之上没有不败的英雄,没有不死的豪杰,打了二十余合,一人大喝,一人惨呼,一人被挑落马下!却是云湖胜了一场。
空马嗒嗒嗒跑了开去,左贤王又惊又怒,刚想亲自出马,身后马铃响,一个勇士杀出,手里拿着一条钢叉,铺头盖脸打下,却是都尉菲孟。这云湖抖擞精神,手中长矛没有硬架,而是拨马跳开,手里长矛斜刺里刺出。二人这一番交手,又是不同。菲孟都尉仗着力量头大,只管使动钢叉,横冲直撞;拓跋云湖不紧不慢,使动长矛抽空档刺进。都尉好像黑山神,钢叉就是勾魂索,叉出手就要肠肚破,叉回处腿脚不完全;云湖却是紫金刚,长矛就像搜神针,刺出去心胆俱丧,抽回来剥筋扒皮。二人打了三十多个回合,分不出胜败。
这边左贤王着急,见对方人少,挥手就要群攻,却听得山上号角响。云湖拨开菲孟的钢叉,笑道:“我的兄弟喊我吃饭。我们回头再打!”菲孟心中佩服云湖的本领,不敢强逼,回过马来。却见左贤王挥手进攻,再回过头来,云湖已经转入了密林。
匈奴武士刚刚逼近树林,林子里一阵乱箭,几个武士中箭惨呼。左贤王视若无睹,继续挥手要求进攻。林中这时没有了乱箭,武士们杀进林子,却听得惨呼再起,却是有人踩中了地上的竹签,扎透了脚背,倒下后浑身都是窟窿。不停地有人倒下,后面的人狠心从死人身上踩过,却是一头栽进了陷坑,里面都是竹签,蒺藜,到处是惨呼声,此起彼伏。有人侥幸穿过了危机四伏的树林,来到了空地,却成了活靶子,一箭一个,一箭一个。第一批的几十个武士全军覆没在第一个山头处,鲜血染红了树林、草木。
一个人叫道:“左贤王!还不收手!武士的命难道不是命吗?为什么要做无畏的牺牲?”正是三脚猫。原来他看到左贤王准备攻山,所以安排拓跋云湖下山搦战,知道左贤王肯定会应战,他们趁机布置埋伏、陷阱。左贤王果然派人应战,给了他们宝贵的时间。但是,看到埋伏、陷阱杀人,虽然不是自己亲手所杀,三脚猫仍然心中难过,想要再劝左贤王。
左贤王狞笑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放箭!”只见一队武士逼近山脚,对着树林放箭,箭头竟然带着火!原来左贤王已经下了决心,要消灭拓跋部。因此命人在箭头缠上沾满牛油的毛毡,点燃之后射出,一时山上四处火起,客气中充满了难闻的气味。埋伏的拓跋勇士不断有人被火烧死烧伤,惨呼声在山上响起。三脚猫急忙命人撤退,仍然死伤了数人。
他们退到后面的一处山头,只见刚刚的山头已经火红一片,众人皱眉,咒骂左贤王穷凶极恶。三脚猫看山下左贤王的队伍一字排开,一队人马在火头后面,准备火下后攻山。左贤王神气活现的骑着马,身边的武士很少。心中一动。他让云湖带着人马留在山头,自己骑马绕到左边,下了马,看下面山头火小了,在一个火头过后钻进火里。
左贤王看着火光四起的山头,哈哈大笑,觉得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身边的卫士跟着大笑。火慢慢小了,他挥手,武士们穿过烧黑了的山坡,在火头到不了的地方,继续射箭,大片的树林着火,左贤王和一众武士脸有得色。这时,他听到有人冷冷的说道:“你如此焚烧山林,多少的鸟兽没有了家,你就不怕山神怪罪吗?”
正是:通天妙道本自然,大圣之功无人识;老子西出化胡去,半万真言留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