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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亦有道是明训,少年识此本天真;施出捆龙擒虎艺,忍得塞北多风云。
铖乙出了山洞,碰到几个武士围捕一个女子,这女子虽然说不上国色天香,却也是有着不一样的媚态撩人,她没有认识到是她打扰了铖乙,而是觉得好像铖乙打扰了她一样,让铖乙觉得心中抱歉。这时候,三个骑士等不及了,一个长着稀疏胡子的黄灰脸膛的武士怒道:“赤鹰,你还要胡搅蛮缠吗?快快受缚吧!”说着话,手里的马鞭一个炸响,绕向赤鹰,那女子竟然一动不动,任由他的鞭子缠住了脖子,大出众人意料,铖乙大惊,手里的石头击出,打中了鞭杆稍,一股寒意顺着鞭杆传到武士的手心,武士差一点握不住鞭杆,鞭子死蛇一般垂了下去。
武士脸上变色,他们没想到这个青年手中竟有武器,而且是如此奇怪的武器,铖乙显露的这一下,镇住了对方,黄灰脸武士急道:“尊驾,你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不要上了她的当!”他还要说下去,赤鹰脖子上一圈红印,隐隐有血像要渗出,她来不及处理自己的脖子,腾身跃起,扑向对方,手中长刀幻出一片刀影,那人急忙举架相迎,那赤鹰一边打,一边对铖乙叫道:“好人,英雄,壮士,你就任由这些恶人欺负于我不成?”
铖乙面露不怿,不知道怎么办是好,他觉得如果是卫长风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会当机立断,不会像自己这样犹豫。他觉得这女子不像是坏人。又觉得几个武士不像坏人。到底应该帮谁呢?正在这时。女子一声惨呼,跌落马下,然后一动不动了,显然已经昏死过去了。跟她对打的武士一脸的不信,不相信大名鼎鼎的赤鹰如此不济,但是对方又的确被他打得昏死了,本来他应该高兴、应该大喜过望的,却觉得哪里不对。另外二人没有这么多的想法。跳下马,上前就要抓住赤鹰。铖乙不干了,挺身上前,拦住对方:“她已经昏死了,你们还要怎样?放过她吧!”
“她是个大盗!不仅盗宝,而且杀人,刚刚杀了我们涂渝王的夫人跟孩子!我们涂渝武士追了她十一天,被她又杀了十一个人!只剩下我们三人。是我们没用,让她屡屡逃脱,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抓住她!请不要阻挡!”
铖乙根本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竟然能够杀了那么多人,而且还有女人、孩子!他摇摇头。“她已经昏死了,你们走吧.”
三个武士对看了一眼,觉得虽然眼前的青年好像莫测高深的样子,但是也不至于能抵挡得了他们三人,他们只是为了抓住女盗,不想节外生枝,如果对方不依不饶,他们也无可奈何。三人围了上来,手中没有别的兵器,都是马鞭,分上中下三路袭来。铖乙也没有用兵刃,他的眼中,对方的鞭子有点绵软,根本不够力,他不想和人动手,但是又不能后退,也不能侧身,因为他的后面就是那不知生死的女子,他抬起手,想要挡住鞭子。武士们心里恼怒,这小子有些不知死活,竟然敢于徒手接他们的鞭子,不知道他们涂渝部虽然是个小部落,但是他们的鞭子是可以驱虎打狼的。三人手上加了力道,劈头盖脸的打下,铖乙的手胡乱一收,三条鞭子在空中相遇,发出震天的响声,三人都是一震,铖乙却站在原地不动。武士心中骇然,但眼见敌人在前,不能后退,三人重新上前,鞭子飞舞,要看铖乙到底动不动。铖乙在对方山呼海啸一般的鞭影里,紧盯着对方的鞭稍,手轻轻一点,鞭稍蛇一样改了方向。三条鞭子倏忽来去,竟然难耐他何。三个武士越打越是心惊,越打越是敬佩。铖乙却是心头高兴,觉得这样最好,大家好像在玩闹一般,不会伤了和气。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一个武士闷哼一声,跌落马下,另外两人见机得早,拨转马头,打落射向他们的暗器,纵马奔逃,铖乙愣在当场。只见赤鹰笑吟吟的站了起来,走到落马的武士跟前,手中长刀就要刺下,铖乙手里的石头飞出,打落了她的长刀,窜到她的跟前,气道:“他已经受了伤,你怎么可以再杀他?”
那个武士却是不领情,骂道:“你这个贼汉人!杀千刀的贼,该死的恶狼!如果不是你,我们早就逮住了这个女恶狼,谁要你假惺惺了!”骂得铖乙莫名其妙,赤鹰幸灾乐祸的看着,铖乙看那个武士脸色铁青,伤口却是背肋处,他捂住伤口,破口大骂,却是声音越来越小,突然住口,嘴里流出了黑血。原来暗器上面有毒的。怪不得那两人拨马就跑,铖乙心中叹息,知道人家确实骂得对,自己害了人家。
他盖住了对方不闭的眼睛,转过身来,怒视着赤鹰,赤鹰眼中流泪,说道:“你如果要替他报仇,只管动手吧!”此时雪下得更大了,大片的雪花落在他们的头上、身上,赤鹰妖娆的脸上泪花混着雪花,娇艳的不可方物。铖乙什么时候如此真切的看到一个女人如此这般,铖乙的掌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赤鹰哭泣着,嘴里喃喃自语着:“一群大男人围捕一个女人。你让人家怎么办?恶狼去捕捉小羊,小羊只有被吃掉的命运!猎人打死了狼难道不应该?难道你在打死恶狼的时候,会想想狼窝里还有小狼在等着大狼带回去的小羊?如果没有了小羊,小狼就好死去,饿死!被猛兽吃掉!谁会在意小羊的感受!小羊就该死不成?”铖乙不知道如何反驳她,他本来就不善言谈,在主人的家中成天被主人的女儿欺负惯了,现在一个女子在他的面前哭诉,在他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他的自尊心空前的膨胀。他觉得他就应该保护她。他心头的怒气早已跑到九霄云外了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做。他从来没有过安慰女孩子的经历跟经验。二人静静地站着。任由雪花飘落,把地上的死人盖住,把他们厮杀的马蹄印迹盖住。
赤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铖乙的身边,两人双手互握,一股淡淡的香气钻入了鼻孔,铖乙心中荡漾,把赤鹰拉入怀里,低头找到那娇艳的脸儿。突然赤鹰挥手打在铖乙的脸上,铖乙愣住了,脸上火辣辣的,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所措。
赤鹰红着脸,骂道:“你这个自命不凡的大英雄,怎么可以如此胆大妄为,欺负我一个女强盗!别人骂我、欺负我,你大英雄怎么也可以?”
铖乙黯然,知道自己不对。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抱歉的看着赤鹰,眼里充满了哀求一样的情绪。
赤鹰看着他。“噗嗤”一笑,走上前,铖乙吓得退开去,赤鹰说:“傻瓜!我是逗你呢。”上前抚摸着铖乙的脸,温驯的、轻轻地抚摸,铖乙的胸中火焰一般燃烧了,他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她,任由她挣扎,赤鹰越挣扎,身上的香气散发的越浓烈,铖乙身体内部的激情和**被无限的点燃,他撕开了她的衣服,撕开了自己的衣服,在漫天的风雪中,铖乙完成了他的成人礼。
终于,他们停下来了,赤鹰穿上了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的衣服,铖乙也披上了衣服,一个布包在他的衣服下面露了出来,赤鹰说:“那是你的什么宝贝?藏得如此的严实?是不是情人送得?”
铖乙不好意思的打开了,里面是一串浑圆的珠子,每一颗都有鸽蛋大小,匀整、光洁,赤鹰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知道这一串珠子价值连城,心中极端的渴望,却又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我说是情人送得!果然,一个大男人家,身上带着一串珠子干什么?”
铖乙脸又红了,又有些生气,把珠子拿起,戴在赤鹰的脖子里,笑道:“这就是情人送得了!”
赤鹰抓住珠子,摘下来,扔在雪地里,冷笑道:“别的女人东西,我不稀罕!”
铖乙急了:“这真的不是别的女人的!是我在一个山洞里面得到的。”上前拾起来珠子,又给她戴上,嗨,明珠,佳人,白雪辉映,显得雪是愈加的高洁,明珠愈加的璀璨,美人愈加的美艳。
赤鹰暗喜,她等的就是铖乙这句话,当铖乙出手救她的时候,手中发出的是石头,她立刻想起来草原上传说的两个人闯进神狼岭,打死上百头恶狼的故事,其中一个就是用的石头;然后两个人不顾右谷蠡王的富贵、美人,浪迹草原;他们偷了左贤王的藏宝图,然后就不见了。没想到在这里让她碰上了!正是财宝来了挡都挡不住。她装作不相信的样子,说道:“净骗人!你以为我们小姑娘都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一说什么什么地方有个山洞,里面有宝库,有大把大把的珠宝!骗骗没出过门的大家闺秀还行,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虽然没有见过珠宝,可是绝对不会相信有什么藏宝的山洞的!”
铖乙见她不相信自己,言谈里充满了不屑,真急了,他是个实诚人,碰见赤鹰这样的城府极深的,立马就败下阵来:“我真的是在一个山洞得到的!骗你是个小狗。那个山洞在一个大山里面,从这里到那里我走了五天。不是离得太远,我马上就带你去洞里面看看。”
赤鹰撇撇嘴,“谁稀罕!你拿这话骗了多少女孩子了?还不承认?说说。”
铖乙把自己从左贤王王庭出来之后的经历都一五一十的给她说了,如何发现的山洞,如何在山洞里面呆了几个月找不到宝藏,如何机缘巧合,一群老鼠不知怎么回事就进了藏宝的密库,拖出来了这些财宝,他对财宝没有什么感觉,大部分的都又给放了回去;自己就出来了,然后把山洞堵上。“大概是,从这里呀,应该在巽位。”他虽然没有按照八卦找到财宝,一段时间对于八卦的冥思苦想,使得他总是想着八卦,不自然的在判断方位的时候,也用了八卦定位。赤鹰如何懂得什么是巽位?不过她冰雪聪明。马上接道:“你净糊弄我们草原人。什么巽位呀。什么大概呀!听的人头大。不要说了。”
她不让说,铖乙自然就不说了。她心里恨得只想上前咬他。
两人在雪地里牵着马,顺着河走下去,赤鹰突然叫道:“糟糕!”
铖乙急问:“怎么?什么事?”
“都是你,对坏人也心慈手软!搞得我们只好逃命。如果你狠下心来,把那两个人一起杀了,他们就不会知道我们的信息,不会带着大批的人马搜寻我们了!他们知道我们还活着。很快就会带着人马前来,到那时,我们插翅难逃!”
铖乙想想,知道她说的是真,现在他们一定也恨死了他,觉得是他害死了他们的同伴。问道:“我们怎么办?”
赤鹰冷笑道:“你不是会什么八卦、九卦、十卦、十一卦,”
“好了,好了,什么九卦、十卦的,胡扯开了!我们汉人只是说八卦。那是我们的先人,一个圣人号称伏羲的所创。我也是略知皮毛,总之是我们中原了不起的文明,比任何财宝都要宝贵!”
“比任何财宝都要宝贵?我不信!如果那样,你们汉人就不会有什么春秋战国这些事了,也不会有什么楚汉之争了!你们争来争去,没有人是在争八卦吧!什么狗屁的文明,不过是糊弄我们这些不懂的人的。”
铖乙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辩驳她,明知道她胡搅蛮缠,却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只好装作没有听到,详细解释八卦代表着世间的万事万物,其大无外。八卦分先天八卦,后天八卦。赤鹰耻笑道,“你如果能够让涂渝人找不到我们,我就相信你说的!”
见她不信中国的这个大文明,铖乙急了,搜索枯肠,想起了当初在家乡的时候,他爹有一天在家中客人面前,摆了个八卦阵,让客人进去,客人进去之后,想尽办法,费了九牛之力,也没有出来。然后,把客人放出来,让他们进阵,客人也进不去。铖乙当初太小,他爹也只是把那当做朋友之间的玩笑,没有当真,所以没有传授与他,他也只是记得有那么回事。现在赤鹰逼迫,使得他依稀想起了当初他爹的八卦阵的样子。他环顾四周,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天上浓云渐渐飘散,大雪渐渐停止,露出了远山的轮廓。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个平地,没有什么东西遮挡,只是有些荒草,几棵灌木,都是藏不住人的地方。铖乙专心致志的干了起来。
他割了一些草,这一堆、那一堆的放好;砍了一些灌木,把稍微像样的木棍找了几百根,胡乱插了。赤鹰看着他瞎忙活,实际是他正在按着在山洞记得的八卦图摆设着,然后按记得的他爹布的阵的大致形状布阵。因为山洞里面只是各种卦的罗列,起码他是如此认为的,是个长条;他爹的阵却是一个大圆,或类似圆形。忙活半天,天渐渐的黑了,远处传来了狼的叫声,隐隐的有马蹄声传来。二人对看了一眼,知道很可能是涂渝武士去而复返,而且绝对不会是两三个人。铖乙仔细看着自己摆的阵,觉得像模像样,他拉着赤鹰的手,她的手冰凉,他的手火热,两人到了阵的后面,背后就是那条河。赤鹰怀疑的看着眼前这些木棍跟枯草组成的所谓的八卦阵,不知道为什么汉人喜欢弄虚做鬼,还要自吹自擂,这些东西真的能够抵敌住千军万马的冲击?那为什么匈奴骑士仍可以跃马长城内外?此时,她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一方面当然希望铖乙的八卦阵可以发挥作用,挡住武士的围捕;一方面,却想着,如果他的阵不起作用,怎样羞臊他,让他以后再不敢吹大气。
天完全黑了下来,一大队骑士也到了,对方有二十多人,每人举着一个火把,照得附近都是白昼一般,还有四五十匹马,为首的是个贵人模样的三十多岁的男子,脸色很难看,不过长相在匈奴人中还是配得上称为英俊的,穿着考究的皮裘、皮袍,戴着红貂皮的帽子,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人马在铖乙所布的八卦阵前停下来,离开他们二人大约三十多步。他们中间是乱七八糟的雪堆、草堆、木棍。
铖乙暗中自觉形秽。他的身份、穿戴跟对方比起来。处处透着寒碜。那人看着赤鹰,神色复杂,脸上阴晴不定,胸口起伏不已;赤鹰看着那人,也是眼光流转,虽然是故作镇定,铖乙可以听到她呼吸的短暂停顿。铖乙虽然没有多少人生阅历,只是一个男子应有的对钟爱女人的敏感还是丰富的。他知道他们两人有不一般的关系。
果然,那男人抑制住起伏的情感,说道:“赤鹰,在草原上,杀人偿命,你杀我家人,我,我,我怎能饶你!”他的情绪激动起来,眼睛红了。好像要喷射出怒火:“我妻子正在病中,孩子只有五岁。你怎么下得了手,杀人!你,嗨,你有什么可以对我来吗!”语气凄凉。
赤鹰冷冷一笑:“为什么找你?你肯见我吗?你,今天才来见我!”话中有话,带着决绝、带着不甘、带着哀怨。
铖乙惊讶,此人就是涂渝王,看他风度翩翩,在草原上不乏追求者。他看着对方的人马,其他武士都是脸上带着怒容,恨不得纵马上前,把赤鹰二人乱刀斩死,却又顾着涂渝王,不敢乱动,只是一个个的马打盘旋,跃跃欲试,眼中像带着钩子一样的盯着铖乙和赤鹰。
涂渝王在犹豫,看不到赤鹰的俏脸媚态,他狠得下心,让手下的武士追捕赤鹰,听说赤鹰一次次的逃脱,他的心情十分复杂,即为家人伤心,又担心她受到武士的伤害跟侮辱。再次见到她,仿佛已经过去了无数的岁月一般,他已经渐渐冰凉的心,重新热了,他觉得,让他去伤害她,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这个谜一样的女子,像草原上最烈的野马一般的女子,也像她的名字赤鹰,火红的老鹰,奸诈、狡猾、贪婪、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他的眼光从她的身上移到铖乙的身上,一个阳光一样的青年,生气勃勃的站在她的身边,脸上是灿烂的青春,这是他目前最渴望,又是最没有办法得到的,他的心中充满了妒恨,他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那个青年造成的,涂渝我呼哨一声,武士们正等着他的呼唤,一起纵马扑向河边的两人。他们一直在等着首领的呼唤,但是他们也早已感到了古怪,虽然对方二人只是在他们面前几十步远的地方,他们却觉得好像面前有重重的迷雾一般,看不清楚。他们没有多想,只是纵马上前,马总是盘旋、后退,在对方的面前拐来拐去,任凭武士如何的吆喝,马都是不肯走动,或者只是打转。
涂渝王在后面看的清楚,他的二十多位武士好像进了迷宫,马碰马,人碰人,有几匹马被地上的削尖的木棍扎住了,哀鸣着倒下,马上的武士纵身跃起,落下来时掉进了学窟,吓得大叫大嚷,别人还以为他们怎么了,好不容易才到了他们陷身的雪窟,把他们从雪窟里面拉出来,才见他们没有受伤,只是吓得不轻。铖乙和赤鹰在阵外看着,铖乙觉得还算不错,赤鹰却是心中巨震,她想不到身边这个好像有点懵懂的青年,随随便便就用这样的简单的破阵阻住了涂渝王,汉人的智慧令她敬畏,又暗自警觉。她拉着铖乙的手,说道:“我们走!”铖乙巴不得她这句话,他觉得在涂渝王的面前,他的一切都被人比了下去,令他心里非常难受,非常不爽。
看着二人就要离开,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涂渝王大急,语无伦次的叫道:“你们哪里去?快快捉住他们。”前一句话是跟赤鹰说的,后一句话是命令手下的武士的。赤鹰浑身震动,铖乙大骇,这个人对赤鹰的重要性令他十分不安。
但是,武士们仍然在打转,他们不明白,明明眼前没有什么东西,但是数步之外,就看不清什么了,只见白茫茫的雪原一样;有的人见到的又不一样,他们的马害怕的嘶鸣,好像见到了什么让它们十分惧怕的东西,看看,又什么都没有,只是无法驱动马匹;还有的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大林子,林莽丛丛,转过了一棵树,又是一棵,眼前是转不完的树。有大树。有小树;有的人却是犹如进入了深草丛。草棵绊住了马蹄,使得马不敢走动,风起处,草丛跟着起伏,根本看不到周围的情形。武士们暗呼遇鬼了,这些地方都是他们经常放牧、打猎的所在,哪里有这么大的树林跟深比人高的草丛?如果不是亲身遭遇,别人说起了。他们肯定笑死!
涂渝王眼见赤鹰拉着那青年的手,飘然而去,心如刀绞,不知如何是好,根本无心看看他的武士如何了。他望着她离开的方向,那里只剩下空旷的黑夜,他的心也如那空空的夜一般,冰冷,没有生机。那一天,他在打猎的路上第一次见到了她。她的美不可方物,他一见即惊为天人。移不动脚步了,任凭马儿乱踢。她的脸上飘了飞红,嗔怪道:“好大胆的狂徒!如此盯着你家姑奶奶,不怕姑奶奶挖了你的狗眼!”
涂渝王不怕女人骂他,就怕女人不理他,女人骂了他,他心里觉得比蜜还要甜;女人要是不理他,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笑眯眯的说:“姑娘好大的脾气。我的眼睛是用来看美丽的姑娘的,如果给你挖了,如何再能看到美丽的姑娘,看到姑娘的美丽?”他一口一个美丽的姑娘,说的姑娘眉花眼笑的,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还想绷着,瞪着大眼,喝道:“狂徒!一定不是个好东西,专门看姑娘。吃我一鞭!”手里的马鞭抽了过来,涂渝王看她的力道不是很大,没有闪避,挨了一鞭,装作吃疼,叫道:“哎呦!哎呦!”
那女子终于笑了,笑道:“让你说鬼话。”见他眉头紧皱,以为真的打伤了他,纵马上前,问道:“真的很痛吗?”脸上带着担心。
涂渝王“噗嗤”笑了出来,她觉得上当,又羞又气,手里的马鞭再次扬起抽了下来,他举手接住,轻轻一拉,她不防备,从马上跌落地上。他急忙跳下马来,上前扶她起来,她起来之后,挥手就照他脸上打下,他趁机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她挣扎了一阵,就没有了力气。
当她听说了他是涂渝王的时候,心中暗喜,以为自己此生有靠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不敢把她接进自己的王庭,原因是他的阏氏是匈奴贵族贺兰家的女子。她的心从欢快变作冰冷,但是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风流倜傥,是如此的知道她的心意,总是变着法的满足她,讨好她,只是绝口不提带她回王庭的事。涂渝王觉得男人女人在一起,不一定要什么名分,只要快乐就好。他觉得这个女子像他以前遇到的女人一样,慢慢的就会被他驯服,成为他打猎的猎物,而不是他的羁绊。他不允许女人影响到他的王位的。直到有一天,他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心中暗自后悔,觉得不该招惹她。
那一天,他又一次出外打猎,心中烈火一般想要见到她,但是,他扑了个空,她的帐幕里面没有人。他百无聊赖的在帐幕外面等,听到远处有几骑马来了,不知道是些什么人,悄悄地出去把马藏起,自己躲在草丛中。其中一人说道:“老大好像不在。”
另一人接口道:“当然不在。她留下了信号的。我们在外面等吧。”
他看到几个人的打扮都是浑身紧称的衣装,身上挂刀带箭,脸上一脸的不服气,桀骜不驯的样子,心中疑惑,她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过了半天,她回来了,一身的红色皮裘,俏丽可人。那几个人火辣辣的眼睛只管往她身上瞟。她不以为忤,笑吟吟的说道:“你们来了。”众人上前拱手施礼,竟然是下属觐见上司的礼数,她摆摆手,“罢了。”带头进了帐幕,几个人跟了进去。涂渝王靠近帐幕,听到里面在说什么:大头一块金子;蓝眼一串珠子;秃狼的是一袋盐。好像在分东西,又好像在上缴什么。一会,有人说道:“老大,你跟那个涂渝王在一起,他知不知道你是谁?”
她冷声说道:“要你管!我赤鹰的事谁敢挡,我就杀了谁!”
涂渝王心头如堕冰窟,他没想到她竟然是赤鹰,草原上有名的大盗!
后人感怀涂渝王与赤鹰的关系道:煌煌草原小明王,贵胄英才誉四方;红粉佳人多可爱,忍把身家付流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