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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诸事皆有缘,财富齐国无笑颜;一声霹雳灰飞净,回头蔼蔼是空山。
贺兰大士抬手,几个武士弓箭上弦,向赤鹰他们那边射去,几个人没有防备,纷纷中箭,赤鹰见机得早,双鞭舞动,打落了羽箭,只是身边最后一个手下也死了,那几个涂渝武士更惨,不明不白的死于自己人的箭下。涂渝王脸上变色,只是在贺兰大士的积威之下,不敢言声。
铖乙急了,他没想到贺兰大士如此的心狠手辣,知道他还会对卫长风等人下毒手,急中生智,叫道:“卫大哥,我们那个山洞在什么地方?他们说里面有藏宝的。”
他们一出现,卫长风等人就慢了下来,他们之间没有生死大仇,互相之间都是误会居多,只是互不服气才打了起来,见到来了大敌,心中警觉,提防匈奴武士的突然进击。现在听了铖乙的话,各人停下了手,卫长风笑道:“兄弟,我还以为你还在那个洞里呢!你怎么出来了?”
“我也是刚刚出来没几天,就被人给弄回来了。”
麂尘怒道:“大伙不是听你们叙旧的!快说那个山洞的事。”
卫长风喝道:“老子偏不说!兄弟,你要当叔叔了!”
铖乙喜道:“哦,是吗?太好了!恭喜大哥、大嫂!”
难容羞道:“你个老疯子,在人前胡说什么!兄弟,你近来可好?”
“我还好。谢谢大嫂。”
这时候的场面是赤鹰一个人孤单单的站在一隅,铖乙和涂渝王都急着过去,却一个不敢。一个不好意思;那边卫长风握着难容的手。亲密的揽着她的腰;三星站在他们的身后;七子又站在三星的左右。外面是贺兰大士的匈奴武士。仍然有人不停地赶来,加入包围圈。贺兰大士雄视四方,心中得意,现在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铖乙说:“前几天,我出了山洞,也没有记山洞的外面有什么标志。这两天找啊找,山谷里下了雪,原来都一样了。看不出来原来的山谷的样子,一直在打转。”
众人暗笑这小子糊里糊涂的,卫长风却知道他是有大慧的人,不在意这些细节。沉思了一会,说道:“那个山谷,谷口有一个大石头,形状像一头大狮子蹲着;往里走,是一棵数搂粗的大松树,然后是一片碎石滩;过了石滩,一条小河。河里没有水;小河那边是一大片野芦苇,然后”他的话没有说完。铖乙叫道:“是了!我想起来了!”转身就跑,春先生、麂尘跟在他的后面,贺兰大士本想安排手下抓住卫长风等人,一见他们跑了,心中着急,跟着也跑了,赤鹰、七子等人看他们乱哄哄的跑,听说是藏宝洞的事,跟着也跑;众武士早已忘了自己的本分,跟在贺兰大士后面,蜂拥而来。这乌先生大急,弃了卫长风夫妻,对着大众叫道:“唉,那是我家先祖的遗物!谁也不许动!”根本没人听他说,只是一窝蜂的往人多的地方跑,因为只是转瞬间,铖乙已经只剩下黑夜中的一道烟,春先生等人紧追不舍,后面的人只能看到前面有人跑,再后面的就只是跟着人群跑。乌先生等没法,挥动兵器打到前面阻路的武士,踏着武士的身体几个纵跃,跑到了前头。这一下可苦了那些本领低微的人了,在这冰天雪地的大山里面,白天走路还可能摔倒,晚上可想而知了!不停地有人摔倒,有的还掉进了深谷,有的落进了雪窟;后面的人不小心被前面的人绊倒了,一倒就是一大片,哭声、喊声、骂声不绝。
卫长风挽着难容的手,本不想跟着众人,一来担心铖乙少不更事,被人欺负;二来他本就是大盗,听说哪里有宝,还不心痒难耐?难容知道他的心思,笑道:“我想看看热闹。”
卫长风大喜,两人手拉手在人群的后面一路超越了众人,渐渐的赶上了前面的高手。翻过几座山包,此时天色大亮,一个山谷赫然出现眼前,一个数间屋子大小的大石头,仿似一头蹲踞的巨型狮子,众人知道是了,一窝蜂的进了山谷。这个山谷里面积得雪好像特多,齐膝得深,众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前面一棵高大的松树,向巨人一样耸立着。过了石滩,过了小河,过了芦苇荡,前面一个巨大的石壁迎面直立,上面直插云霄,看不出到底有多高。
铖乙身边却是赤鹰、春先生、麂尘、华阳客、桑扈子几人,贺兰大士已经被甩出了几里路了。到了石壁下面,铖乙的思绪完整了,抓住上面垂下的藤蔓,纵身上去。其他几人也抓住藤蔓,互相之间纷纷拳脚相加,只是这几人都是大高手,一经动手,就知道对方不是顷刻间可以解决的,遂收了手,只是暗自提防,不要中了暗算。后面的武士可就跟人打成了一锅粥了,他们知道自己本领低微,进不了山洞,心里气苦,就把气撒在别人身上,能拦住一个是一个。鸢故生等人是打退了几波人之后,才能到得石壁跟前,贺兰大士、卫长风夫妻,乌先生也到了,几个人虎视眈眈,谁也不敢先爬石壁,怕有人偷袭。
鸢故生对贺兰大士笑道:“如果你王八蛋敢使坏,我们先料理了你!信不信?”
贺兰大士也看出来了,如果胡闹,自己得不了好,很可能被人捡了便宜,点点头,对手下武士道:“你们就守在底下!谁也不许放跑了!”这些武士也不是笨蛋,只要他们真能守住,什么藏宝也不会长翅膀飞了!纷纷应诺。
几个人这才抓住藤蔓要上去,谁知道藤蔓一拉就断了,前面的人已经下手把上去的路堵死了。铖乙不知道有人把藤蔓已经拉断了,他到了洞口处。双膀用力一抗。几块石头轰隆进了洞里。一个黑洞洞的洞口出现了。春先生看看他,“小兄弟,你不进去?”铖乙摇摇头。麂尘冷笑道:“难道里面有什么埋伏,还是陷阱?”
赤鹰正要进去,听了他的话,急忙缩头,看着铖乙。铖乙心情复杂的看着她,带头进了山洞。赤鹰紧紧贴着他的身子,熟悉的香气又钻入了鼻孔,铖乙觉得浑身发热,强抑住心头的激动,自然的伸手抓住了一个冰凉的小手,赤鹰任由他握住。铖乙在洞里可以轻易的看清里面的每一块石头,别人就不行了,好在他们久走江湖,身边都有打火的东西,纷纷点亮火折子。跟在铖乙的后面。走到尽头,一块巨石挡住了去路。华阳客上前看看,说道:“这不像是原来的石头。跟洞里的石头不是一种。”铖乙大为佩服这个戴着高帽子的人,他在这里很长时间,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他们环顾周围,空空如也,没有什么东西,桑扈子看着铖乙,说道:“铖乙,你说你真的没有到过石头的那一面?”
铖乙点点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桑扈子笑笑,目光四处扫视。春先生、华阳客在石壁上摸来摸去,赤鹰跟麂尘对于消息机关是一窍不通,只是看着他们,期望他们赶快找到移开巨石的方法。铖乙只要能够握着佳人的手,就心满意足了。
卫长风等人还是爬上了石壁,进了山洞,现在洞里已经有十几个人了,都是极端聪明的人,却是一个个面面相觑,找不到打开宝库大门的方法。明明知道对着一个大宝库,却束手无策,拿不到一个钱,众人心中窝火。春先生对着石壁上面的八卦图形,在脑中急速的盘算着,那人留下这样的图形是在提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的卦形?他百思不得其解,想的头昏脑涨,胸中气血翻涌。知道不妙,急忙停下,不敢再看石壁,平心静气的靠着石壁坐下,心中默默背诵:“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缦。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杀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缄,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喜怒哀乐,虑叹变蜇,姚佚启态乐出虚,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为使。若有真宰,而特不得其朕。可行己信,而不见其形,有情而无形。百骸、九窍、六藏、赅而存焉,吾谁与为亲?汝皆说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为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递相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求得其情与不得,无益损乎其真。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与物相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慢慢平息了心中的焦躁。
洞中现在是卫长风、铖乙、难容、赤鹰几人,春先生、麂尘、贺兰大士,还有他的两个手下;七子上来了五人,门先生和驼子没有上来。三星上来了,涂渝王竟然也上来了。几伙人互相监视,只要哪个人有一点动静,大伙就跟着吵嚷。
赤鹰脱开了铖乙的手,铖乙心中悲凉,看着她渐渐的站在自己和涂渝王的中间,不偏不倚的,心中殊无乐趣。赤鹰心头也何尝不是翻腾的七上八下的,不知作何选择,一会看看涂渝王,虽然已经略显憔悴,但是都是为了她的缘故,那么一个风流的草原王子,为了她吃尽苦头!再看看铖乙,这个涉世不深的少年,为了她是不顾生死的,什么都愿意为她做的。她心中柔肠百转,眼光落到了其他人的身上,马上心肠硬了起来,暗暗告诫自己:赤鹰,你要记住,草原上只有狼和羊!你千万不能做被狼当做食物的羊,要做吃羊的狼!这些人都是狼,恶狼!她鄙夷难容一脸幸福状的偎依在卫长风的身上,这样的女人早晚会被男人遗弃的,甚至于成为男人的礼物、武器。
难容看着他们一会争吵。一会互相说着什么。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睛的。心里不舒服,要卫长风带她出去。卫长风也看出来了,他们也搞不懂这山洞的机关,就问铖乙:“我们要走了。兄弟,你走不走?”铖乙看着赤鹰,她摇摇头,心中取舍不定。卫长风拍拍他的肩头,叹口气。握着难容的手走出山洞。铖乙望着他们飘然而去,心头怅惘。
乌先生和鸢故生等人热烈的商讨如何才能打开宝库大门,这时候,贺兰大士带着麂尘和另两个武士走到赤鹰面前,狞笑道:“赤鹰!你的血案犯了!拿命来吧。”
赤鹰冷冷一哼:“凭你们来拿!”手中双鞭一碰,一阵刺耳的响声在山洞里回荡,贺兰大士对着乌先生等人笑道:“师傅,还有左贤王那里的各位,你们不会插手吧?我们顺带着办个案子!”众人默然,涂渝王脸色大变。他没想到贺兰大士此时会动手,他看着贺兰大士。脸上阴晴不定,贺兰大士也正向他看来,“王爷以为如何?”
涂渝王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人捏住了一般,发不出音来。贺兰大士不再理他,取出身上的兵器,却是两只短戟,双手一合,又是一阵刺耳的响声,令人心烦意乱。众人纷纷皱眉,却也不便多说。麂尘拿出了长刀,那两个武士一个是斧子,一个是锏,居然多是重兵器,围着了赤鹰,铖乙上前一步,手里多了一把宝剑,看着贺兰大士,沉声道:“在这里,谁都不许动手!否则”
“否则怎样?”贺兰大士冷笑,他不相信这个少年能奈何得了他。
“我们两人一起来。”铖乙不再犹豫。
赤鹰突然一声历叱,手中的双鞭击向贺兰大士,贺兰大士举起双戟相迎,戟和鞭相碰,一溜火星四溅,山洞里一阵颤动,众人心头大震,不知怎么回事。场中二人却是不理会这些,鞭戟再次撞上,这次两人使上了更大的力道,响声也是更大。旁观众人觉得耳膜都要震碎了,耳中嗡嗡的鸣叫。鸢故生等五子心意相通,互相看看,不约而同的笑笑,鱼贯而出,不再理会他们的争夺。
乌先生见走了两拨人,心里大定,留下的人越少越好,他越容易搞定。贺兰大士也是心头笃定,纵身上前,手中双戟舞出波涛一般压向赤鹰,铖乙看得心惊肉跳的,却见赤鹰不动声色,撤身侧步,绕到了贺兰的身后,双鞭一虚一实,一鞭打向贺兰的头,一鞭打向贺兰的身子。贺兰扑了个空,好个贺兰大士,在狹仄的空间里,身子好像突然缩小了一样,腾地跃起,一个翻滚,又落在了赤鹰的身后,双戟顺势递出,刺向赤鹰的后背。赤鹰双鞭打空,来不及回身,双手后挥,正好接住了贺兰的戟。两人打在一处,鞭戟相碰,更比先前激烈。铖乙看着赤鹰跟人打斗,心中忐忑;那涂渝王这时已经脸上涔涔汗出了,他脸色灰白,心中正在激烈的交战,是帮自己喜欢的女人,还是帮可能影响自己前途的贵人,拿不定主意。
春先生春伯阳此时若有所悟,他闭目听着两人兵器交鸣,感觉到身下的地面在颤动,身后的石壁也在抖动,睁开眼睛,看着石壁上面的卦画,找到东方震卦,那个削平的地方正在渐渐的凸起,每一次两人的兵器相碰,响声越大,凸起的越明显。原来这位藏宝人利用的是声响,响声在山洞里回荡,产生了很大的力量,把机关发动。春先生心头大震,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急忙跑向洞底,那洞底巨石已经慢慢的移开了一条缝!见到缝隙,贺兰大士跟赤鹰也不再打了,众人都注视着巨石,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轧轧声,春先生不经意的回头一看,洞口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块大石头就要堵住洞口。春先生大惊,回身向洞口扑去。铖乙也是心头大震,看着赤鹰,赤鹰脸色淡然,他只好按下心头的狂跳,寿缠身和采刀手看看乌先生,乌先生摇摇头,二人不再犹豫,跟着春先生扑向洞口。涂渝王的手不再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赤鹰的手,铖乙心里刀绞一般,眼前看不清一点东西。只是赤鹰跟涂渝王的牵着的手。洞口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洞里也是巨震连连。头上碎石不断坠落,洞底的巨石已经移开了宽可容人的一条大缝。铖乙灰心丧气的走动洞口,一块巨石已经快要堵严实洞口了,只是,巨石在颤颤悠悠的在洞口来回的磨,就是不能完全堵住洞口,看来是时间长了,巨石的机关有了磨损。巨石无法完全就位。铖乙看着巨石好像很不稳定的样子,他自己胸口的一块巨石又何尝不是如此的欲坠不坠。他叹口气,又转过身去,回到洞底,眼前的景象大出意外,地上倒着几个死人。
原来,巨石移开之后,赤鹰看着乌先生,乌先生看着赤鹰,两人会意。突然齐齐出手,正在入口处的贺兰大士的两个武士已然中招。被两人打在要害处,筋脉寸断,口喷鲜血萎倒地上。这两人都是巨盗,虽然没有接触过,却是一样的心思,面对巨额财宝,在他们两人的血拼之前,留下的人越少越好。两人又对着贺兰大士和麂尘出手,这二人早有防备,只是他们没想到乌先生、赤鹰如此老辣,等他们发觉不对的时候,手下武士已然遭难,他们根本来不及救援。现在对方攻击他们,两人手中的兵器双双击出,乌先生微微蹙眉,他没想到他的这个徒弟竟然藏得这么深,武功竟然不再自己之下!贺兰大士原来一直深藏不露,扮猪吃老虎。乌先生毕竟也是个富有心机的人,手里多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他的宝剑迎着贺兰大士的戟,一阵脆响,贺兰大士的戟被他削断!乌先生心中一阵轻松,接着却是胸口一疼,贺兰大士眼睛里面充满了笑意,原来他的双戟里面是空的,藏着一蓬毒针,在他的戟被削断的当儿,他也发动了机关,毒针射出,对方正在得意的时候,往往也是防备松懈之时。他这个师傅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时候他还只有十几岁,觉得这个人十分的神秘,正是这份神秘吸引了他,他跟着师傅学到了不少的武艺,但是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他觉得师傅总是对他藏着掖着的,虽然收了他为徒,却不是尽心尽力的教他。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后来的一次意外发现,使得他明白了师傅是何许人也。那一天,他打猎回来,拉在了后面,在一个山坳里,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觉得很像自己的师傅。他好奇师傅为什么如此鬼祟,而且师傅的神秘也让他觉得做人应该神秘一些。他偷偷地下了马,进了山坳,在一块大石头的后面,师傅和几个人在争论什么,他凑近了,伏在乱石后面。一个人说:“我们是汉人,总是跟匈奴人胡混,惹得汉人对我们说三道四!我们如何取信与人?如何能够做大事?”
师傅笑笑,说:“你这是短见!要想做大事,必须天时地利人和全占。我们在长城内外,在汉庭和匈奴之间,汉庭管不了,匈奴也够不着,我们起码是得了地利;我们跟汉人打交道,跟匈奴做生意,两不得罪,这是得了人和。现在只等天时。”贺兰大士是何等聪明,只是几句话已经明白了师傅绝不是寻常人。他接受自己做徒弟,绝对是知道了自己是贺兰家的公子的身份,是为了在匈奴有个靠山。后来他暗地里查探明白,师傅就是在汉凶边境强取豪夺的所谓三星,许多牧人控告三星逼迫他们强买强卖。他集聚了大量的财富,在汉朝和匈奴两边广交朋友,所为何来?他想着他的目的隐秘,没人知道,在他贺兰大士的眼里,不过是十五晚上的月亮,昭然若揭。
贺兰大士跨过乌先生的身子,就要进入宝库,突然,腿上一麻,低头看去,乌先生正在对他笑,是苦笑,也是会心的笑。贺兰大士也倒下了。麂尘在赤鹰的疾风骤雨的双鞭攻击下,处处遇危,他没想到这个女贼如此的本领,以为她只是靠美色迷人作恶,没想到是有真本领的。正在他遇险的时候,眼角瞟到贺兰大士倒了,心里一乱,被赤鹰一鞭打在了肩头,身子一个趔趄,又一鞭打在头顶,脑浆崩裂。
赤鹰看着涂渝王,涂渝王心头慌乱,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如何对待自己。赤鹰仿佛知道他的心意,抓住了他的手。两人进了宝库。铖乙只是看到了他们进入宝库的身影。正要跟着进去。躺在地上的乌先生对他招招手,他停下了,看着乌先生,眼里流下泪来,跪在了乌先生的跟前。这一流泪,一跪,救了他一命。乌先生深深看着他,这个少年跟着他一段时间。他知道铖乙秉性忠厚,不是贺兰大士那样的凉薄之徒,只是被贺兰大士暗算,心有不甘,临死要拉个垫背的。看到铖乙的眼泪,心中一软,没有下手伤他,反而招手,要救他。
他喘着粗气,说道:“不要进去!里面有危险。我这里有一个东西给你。”抖抖索索的取出了一个锦包。塞在了铖乙的手里,手中的宝剑也递给了铖乙。铖乙流着泪。合上他的眼睛,看着那入口,咬咬牙,站起来,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金灿灿、明晃晃的,一个巨大的山洞里,到处堆满了各色的财宝,成堆的金砖、金块、金条;玉器、水晶、玛瑙、琉璃、明珠一堆堆的;锦、绢、帛、绫、纱垛城垛;粮食、兵器一囤囤、一架架;一大排的衣服,雕龙绣凤的。铖乙也看不懂多少,在珠宝、财物之间寻找赤鹰,找了半天,在一架锦袍的后面看到了赤鹰和涂渝王二人,二人眉花眼笑的穿着锦袍,更显得男的潇洒,女的娇贵。赤鹰看到铖乙,笑道:“快来快来!换上这些衣服。”铖乙摇摇头,他们不再理他,不停地脱了穿,穿了脱。铖乙鼻中总是觉得有一股不一样的气味,看着赤鹰,她的脸泛着绿光,涂渝王的脸也是。铖乙想起来一件事,叫道:“里面的东西有毒!快走!”
涂渝王笑道:“他是在嫉妒!小子,你不要如此的小肚鸡肠。这里有无数的财宝、粮食、衣物。我们三人住在这里,共同服侍我们的女王。你看可好?”
赤鹰笑嘻嘻的,对着铖乙,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又去拿另一件,她的手不停地哆嗦,拿到了一件红锦袍,锦袍一滑,掉落地上,她弯腰拾起,却直不起腰了。她本是一个极有见地的奇女子,只是一时被巨大的财富炫花了眼睛,此时也已经知道不对了,只是已经晚了!她突然哭喊道:“谁?谁拿去了我的衣服?我的衣服!”
涂渝王已经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说不出话来,铖乙的脚像是定在了地上,一动也动不了。他害怕极了,心疼极了,却无能为力。赤鹰也倒下了,铖乙走到两人跟前,赤鹰眼睛里流露出祈求的神色,铖乙这时候也不再迷糊,伸手抱起她,把她和涂渝王放在一起,她满足的闭上眼睛,想要伸手握涂渝王的手,手已经无力伸出。铖乙把他们的手握了,此时他的心头没有了妒忌之念,只是深深的祝福,这个他生命里第一个女人,跟着她喜欢的男人一起去了极乐仙境。
铖乙收拾好赤鹰二人,回到了巨石处,想起了乌先生他们,就把他们几个人也都搬进了宝库,他们为了宝库,费尽心机,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铖乙看着这些豪杰、奸雄躺在珠宝堆里,心头喟然,在他们的身上找出来火折子,引燃了里面的衣物。然后走出了宝库,来到洞口,纵身跃下。一阵巨大的爆炸传来,原来里面大量的易燃物在他引燃之后,产生了大量的气体,在狭窄的空间里集聚,最后就爆炸了。巨大的财富灰飞烟灭,化为灰烬。在下面等着的匈奴武士先前看到卫长风等人一一离去,问他们洞里的情况,他们都是讳莫如深的笑笑,自行离开;他们只好耐心等着,看到只有铖乙自己出来,接着是山洞爆炸,围了上来,要铖乙交出财宝。铖乙看着他们急切的眼光,心中厌烦,推开众人就走。这些人如何肯放他过去,围堵的铖乙插翅难飞。铖乙没法,只好把洞里的情况一一说给他们听,武士们如何肯信!叫道:“一定是你弄得机关,害死了贺兰大人!抓住他,他身上肯定还有藏宝图!”铖乙在人群里正在没法,突然听到山上传来巨大的响声,脚下是地动山摇,有人惊叫:“雪崩!”山上一条巨大的白色巨龙滚滚而来,带来了摧枯拉朽的力道。人群轰然散开,都是没命的奔逃。原来山洞巨大的爆炸,震动了山上的积雪,积雪松动,顺着山谷下来了,速度越来越快,汇成了一道道的洪流,最后汇聚成一股力量,倾泻而来。铖乙看到前面奔逃的人群,回头看看已经被大量的积雪淹没的人,纵身向旁边的山上跑,陡峭的山崖,厚厚的积雪,都被一一抛于身后,他刚刚爬上几丈高,下面的山谷已经被积雪填满了,很多人来不及喊出来,已经被积雪吞没。铖乙看着自然巨大的力量,心头震撼,心中又有深深的自责,知道若不是自己引燃藏宝洞,就不会发生爆炸;没有爆炸,就不会有雪崩的发生。这些人的死,虽然不是直接死于自己的手下,却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铖乙等雪崩过后半天,听山上没有了一点动静,才敢下来,趟着齐腰深的雪,走出了山谷,这一路,有几个武士被浅处的雪埋住,被他听到呼救声,扒开雪救出;还有几人被冲起的石头打伤,断了胳膊,瘸了腿,铖乙帮他们挪到安全的地方,给他们砍了木棍绑了,让他们互相照应着回去。看着他们凄惨的样子,铖乙心里不好受,匆匆离开了。
来到了平地,铖乙想想自己的行止,没有一点目标。想起了乌先生给的包,拿出来打开,里面是一个细帛卷,伸开了,上面画着一座大山,一个山谷,一个山洞,然后是一个八卦图。竟然又是一个藏宝图。铖乙哭笑不得,随手扔了藏宝图,却见包里还有一个帛卷,打开了,上面是几行字,却是乌先生的经历。原来他本是淮阴侯韩信的庶孙,他的父亲因为是庶出,早早被嫡母赶出家门,另立门户,才得以在灭门大祸中侥幸逃脱了。韩庶子隐姓埋名辗转来到了塞外,被韩信手下大将的后人找到,这些后人痛恨汉室对他们先人的不公,助他学得了一身的本领,要等待时机,重新夺回他们的尊严与富贵,结果是他们来了又去,因为汉家天下越来越稳固,没有人觉得他们还有希望。韩庶子在无限的等待与落寞中死去,他的儿子就是乌先生,他仰慕司马相如,对他笔下的场面更是倾慕,因此自称乌先生,乃乌有先生的简称,也可以充分表达他的心情,那就是无尽的失望。这些年他集聚了巨大的财富,王侯已经无望,做一个富家翁也不错,但是心中的**不是现实的残酷就可以轻易打消的。侥幸的念头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内心。为防万一,乌先生把财富藏于深山,留下藏宝图,如果他遭了汉室,或者匈奴人的毒手,希望得到的人能够善待财富。铖乙看到善待二字,又捡起了藏宝图。他想到乌先生对于财富的极度渴望,使得他不择手段的无限聚敛,最后也死在聚敛财富的过程之中,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吧,有一库的财宝陪伴,乌先生、赤鹰他们也该瞑目了
无边富贵惹心思,抛却生前身后名;若得佳侣常相伴,地府坐拥黄金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