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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简漾做了个简单的造型,穿着一套较为正式的灰色礼服,按照约定时间去市中心的希莱酒店执行任务。
出发前保险起见,简漾又给自己扎了一针抑制剂,在酒会这种人挤人的环境里,存在许多不稳定诱因,发情期并没有过去,还是慎重一些比较好。
到目的地后时间尚早,简漾和老简碰了头,听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老老实实站在会场门口接客。
人来人往,客套寒暄。
这些海城叫的上名号的人物,都毫不吝啬地称赞着简家的Omega独子,说这贵公子生得像个谪仙,如芝兰玉树,朗月入怀,简总好福气。
简绍嵘搂着简漾的肩膀,笑地见牙不见眼。
日头渐落,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简漾拍了拍微笑到凝固的脸颊,打算进会场找个地方揉揉他那僵硬的老腿。
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步履匆匆,赶在最后一刻到达会场门口。他穿着一套挺廓的勃艮第西装,皮鞋锃亮,打着考究的领带,颇具精英派头,面容和身材更是加分项。
简漾扬起唇角,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伸出手和对方交握了一下:“好久不见,程总。”
程郁面无表情地回握住简漾的手,捏得有点用力,久久不曾松开,“你好,简……简公子。”
简漾笑得更开心了,保持着握手的姿势,将头凑近些,在程郁耳边轻声道:“比简老板好听一点。”
程郁全身一僵,手握得更紧了,勉强维持的冷峻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浅色的薄唇颤了颤,眼角微垂,看向简漾的眼睛里闪动着隐秘的光彩。
“简公子,”小朋友傻乎乎地又叫了一遍。
简漾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到了那只小麦伦,心软得不行。
为了表扬听话的小朋友,简漾将自己胸前口袋里装饰用的白色手巾拿了出来,三两下折成一只小白兔,放进了程郁左胸的口袋里,露出两只小耳朵。
穿这么一身黑,也不破个色,怪凶的,现在好多了。
简漾上下审视一遍,满意地拍了拍程郁的肩膀,“好了,快进去吧,马上开席了。”
程郁脚步有些乱,总觉得塞到胸前的小白兔手巾变成了活物,在那一个劲儿地跳。
简漾进了会场后,继续执行老简布置的任务,与陌生人们互相恭维。虚情假意的交谈总是让人口干,手中的香槟不知何时喝掉了大半。
酒会进行到了后半程,宾客们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意兴阑珊。
简漾后知后觉感到了头晕,喉头发紧,视线模糊,他在人少的地方找了个座位坐下,想缓口气。
宴会厅穹顶的冷光有些刺目,简漾低着头喘气,香槟的后劲不小,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打晃。这时听到上方传来一道男声:“需要帮助吗?”
简漾懵懵地抬起头,对方看清他的长相后,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像是在叹息:“小漾,好久不见。”
简漾眯眼努力辨认来者,模糊的视线清晰了两秒,逐渐上移,一尘不染的皮鞋,收紧的西裤裤脚,裤管笔直,西装笔挺。最后是一张干净俊朗的脸,线条柔和,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一如记忆中的模样,十年未变。
很多年前,简叔叔还是简同学的时候,曾经喜欢过的人。
最后以被对方发好人卡作为结局。
简漾以为自己会一直介怀与余子笙的那一段,毕竟他心里的小鹿只为这一个人哐哐撞过墙。
然而简漾现在很淡定,虽然有些醉,但内心毫无波动,大概是心里的小鹿长大了,走路贼稳,也不爱搭理人了。
“好久不见,”简漾神思清明了一瞬,礼貌地点点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点,椅子划过地板发出一声轻响。
余子笙眼中的关切不似作伪:“小漾,你不舒服吗?”
简漾再退:“喝了点酒,不碍事。”
余子笙:“你的脸很红,需要我叫庄伯母过来吗?”
简漾:“不用了,谢谢,我先过去有点事,你玩得开心。”
简漾咬着舌尖刺激自己保持清醒,起身朝酒会中心走去。
意识到余子笙没有跟着自己,简漾放松了些,腿软得不像话,视线也变得更加模糊。全凭意志力支撑了一会儿,简漾终于在人群里看到了庄女士的身影。
“妈——”简漾刚喊出口,就觉得眼前一黑,腿也彻底软了,像是跑完马拉松彻底脱力的人,意识还在,身体却不由自主倒了下去。
“啊!这里有人昏倒了——”
“是简公子,天呐,这是怎么了?”
“大家让一让,别踩到他,需要叫救护车吗?”
庄心冉听到人群的喧闹,匆忙跑了过来,看到软倒在地的简漾瞬间慌了神,将他上半身搂进怀里,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急救电话。
简漾手指勉强动了动,抓住庄心冉的手腕,用气声道:“妈,不用……我发情了,送我上楼,帮我拿抑制剂来……”
庄心冉流到一半的眼泪憋了回去,又气又恼,“你可真有本事!”
庄心冉一个养尊处优的omega哪里抱得动简漾,连忙四处寻找自家老头子的身影。
这时余子笙顺着人群跟了过来,俯身询问:“伯母,他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庄心冉找到了救星:“小余啊,你能帮我把他背上楼吗?”
余子笙松了领口,卷起袖边,打算将简漾抱起来,却迎上简漾极度抗拒的眼神。
“妈,您去叫我爸来,我没事,只是没有力气。”
简漾其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后颈烫得吓人,西裤包裹的后臀上一片水泽,连眼眶都变得通红,却坚定地和本能做着抗争。
程郁拨开人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印象里一直云淡风轻的简老板躺在母亲怀里,修长的四肢有些扭曲地蜷缩着,脸颊通红,呼吸沉重,眼眶里包裹着湿润的水光,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像个被打湿了、弄脏了,摆成奇怪姿势的漂亮玩偶。
程郁瞳孔猛缩,胸口的白兔手巾几欲跳出口袋,他在瞬息间判断出眼下的情况,勉强保持镇定,沉默地蹲下/身从庄心冉怀中接过简漾,拦腰抱起。
简漾看到程郁的脸,愣了一下,却没有抗拒,乖顺地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在极度脱力中闭上了眼睛,百分百信赖对方的样子。
庄心冉和余子笙都有些惊讶。
仔细辨认对方的容貌后,庄心冉突然想起了面前的年轻人是谁。
儿子的上一个相亲对象。
据说有过几次约会,觉得很合适的26岁青年才俊。
老母亲悬起的心落到了实处,从手包中拿出一张房卡,塞到程郁的西裤口袋里。
“这是为酒会准备的房间,你带他上去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打电话给前台,他们会通知我。”
程郁点点头,将怀里的人往上搂了搂,掌心擦过简漾的西裤时,有些微凉湿润的触感,程郁愣神,掌心挪开,没有停留太久。
“简夫人,能给他盖点东西吗?”程郁声线沙哑。
庄心冉视线瞟过,看清了某些尴尬的细节,她解下宽大的披肩,展开盖住了简漾的身体。
简漾全身软得像块流体,被程郁护住后臀抱紧,脑袋摁进怀里,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
周围混杂的alpha信息素味道令程郁警铃大作,他步子迈得飞快,将简漾抱上了电梯,逃离了这个过于复杂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