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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易州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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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城,魏忠贤私第。

    “叔父,您要将这些交给侄儿,侄儿也不懂啊。”

    魏良卿今日例行看望叔父魏忠贤,提起了煤窑份子的事。

    “多学学,咱家已经老了,以后魏家就得由你照顾了,你不学怎么办?”

    “您也知道侄儿的。”

    魏忠贤叹气。

    他发迹太晚,这个侄儿一直是个农民,再学也来不及了,只能指望两个小侄子了。

    “就是给你提一句,你用心教导弟弟们,叔父好歹还能活几年,说不定能撑到他们长大那一天。”

    “叔父身子好的很,再活几十年也没问题。”

    但愿吧,魏忠贤心道。

    太监有生理残疾,鲜有能高寿者,他对此心知肚明。

    “叔父,这个皇帝怎么样?前一阵子都说您失势了,把侄儿吓坏了,现在又把咱家的爵位都收走了,这是要干什么。”

    “你不懂,收走是好事。

    这个爵位,叔父如果去了,你们也保不住,反倒不如落些实惠了。”

    只是,终究还有些不安,现在他活着,对陛下有大用,陛下当然不会亏待他。

    哪天要是他走了,陛下还会不会照顾他的侄子?

    虽然现在还早,看不出皇帝是不是刻薄寡恩之人,不过魏忠贤可不敢将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还是要想办法让魏家对皇帝有用。

    琢磨半天,皇帝需要的无非是打仗治政赚钱。

    打仗别想了,仕途险恶而且要看能力,唯有给皇帝赚钱似乎容易些。

    小侄儿的培养,要多方面准备了。

    “良卿啊,你读不来书,以后多琢磨些经济之道。”

    魏良卿点头,又问道:“叔父,这个皇帝什么样?”

    魏忠贤瞅了眼侄子,没有说话。

    这个皇帝怎么样?

    暂时看,比先帝要强一些。

    想起先帝,魏忠贤一阵难过。

    先帝足足花了三四年,才明白了权力是如何运行的。

    而这个皇帝虽然行事手法很生涩,对权力的理解却比先帝强多了,刚一即位就如同老手。

    比如内廷。

    不知不觉间,他的司礼监,王承恩的御马监,曹化淳的内官监就已经形成互相制衡的局面。

    前几日更是将御马监下财源全部划归内官监,御马监只剩下单纯的领军监军作用。

    政.财.兵互不统属,除此之外,王之心王之俊的尚宝监虽无实权,却掌握用印大权。

    内十二库划归皇后,各库再也不是无人监管的模样。

    皇帝本人,则手握四营兵力,禁军的提督已经徒有虚名,只剩下替皇帝监军的作用,或许以后会多些关于京营的权力。

    假以时日,这位皇帝必定会超过先帝。

    甚至,如果不出错的话,还会有更大的成就。

    只是,短短时日,这位就侵犯了许多利益团伙,得罪了不知多少人,三大殿京营僧尼工部,哪个后面没有一群人?

    前路多艰险啊!

    ---------

    十日,蓟州。

    王在晋端坐于阅兵台,蓟州副将王城站在一旁。

    台下两侧,王督师的千余标营兵丁站的笔直。

    话说明末武将也是悲催,莫说是王在晋这个督师,就是来个五六品御史他也得小心伺候。

    三品副将见了五品文官,下跪已经是常态,也不知文官哪来的迷之自信。

    又是一通鼓响,台下还是只有两三千人。

    王在晋捋须不语,面上露出不豫之色,忙到:“请督师稍等,末将再去派人催一催。”

    王在晋点头。

    王城下了阅兵台喊过家丁:“码的,赶紧去拉人。

    告诉他们,今儿要是爷倒霉了,爷先拉他们垫背。”

    看着家丁的背影,王城恨得牙痒痒,既恨督师不讲规矩,又恨手下参将游击胃口太好。

    虽然知道新督师上任会有所动作,可谁也没料到这位督师一声不响就跑到易州镇了。

    来就来呗,大伙吃吃喝喝心意送上,再走个过场也就完了。

    即使是要清军,裁下千八百的也不是不能商议,历来御史下来清军都是这么做的。

    通常御史清军,都是来了吃饱喝足后,慢慢悠悠一个个的查,咱们给找几个姐们松松筋骨,您也给咱们点时间各处调人,大伙都方便。

    你好我好大家好,面子里子大伙都商议着来,这才是为官之道嘛!

    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啊!

    他真的想冲着督师脸上吐一口!

    这位可好!

    事先谁也没有得到风声,一声不响的就来了。

    来了后当即把他与家丁们留在了标营里,事实上形同软禁了。

    随即派人在三个驻军点同时清点,督师本人则亲自与他一起来这地方清点。

    这最后一个,眼见是凑不到一半了。

    王在晋坐在台上,心里也在盘算易州镇该清掉多少名额合适。

    皇帝已经来信告诉他,东江镇40万粮饷不用他管了,他只要将粮饷降低180万。

    不用算,要裁掉三分之一。

    最后一通鼓声响起,王城垂手立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王副将,开始清点。”

    王城哭丧着脸,看着督师手下开始清点。

    人多,一会就点完了,4000,刚刚一半多一点。

    “回营!”

    大营大堂内,王在晋面沉如水:“清点军队,就点出这么点人,王副将,你说,本官该怎么向圣上禀告?”

    “回督师,您再给点时间,末将将各营请假溜号的都招回来,您再点点看?”

    “呵呵,王副将莫非是在消遣本官?”

    不等他回话,又道:“易州镇军额28000余人,不计民运,只是太仓就每年拨发14余万饷银,两万余石粮料,你就给本官点出15000人?”

    28000,包括卫军。

    王城垂手,一声也不敢言语。

    半响,见督师盯着他不放,只得道:“督师,末将有些笨,请您指点。”

    王在晋沉思片刻,这个数额即使不是真实数额,也差不太多。

    “本官也不为已甚,你易州镇,裁掉5万粮饷。”

    王城傻眼了:“督师,不能啊!

    裁这么多,末将无法安抚手下啊!”

    “或者,本督师如实禀告陛下?”

    “督师,您就抬抬手,再给末将两天时间,如何?”

    “好,就给你两天,两天后给本督师一个交代。”

    “谢督师体谅。”

    一日之内,王城将易州镇下客军各参将游击,卫军各指挥使聚集一起,闭门商议一日。

    期间送出五千两银子,却被王在晋退了回来,擅自收下银子的幕僚也被开革归家。

    “这次像是来真的了,如今唯有一个办法了。”

    众人晚上聚在王城家里,李参将狠狠的一拳砸在桌上,咬牙道:“闹饷!”

    话音刚落,有人冷笑道:“闹饷?说的容易,真做了,咱们可就成了新皇即位头一份了。

    如果成了,一切休提。

    如果不成,咱们可就成了出头鸟了,什么下场诸位大概也都知道。”

    “又不是没有先例,怕个卵子!”

    “这位皇帝可有点不一样,距离京师这么近,什么情况也就不用咱说了。”

    诸人沉默片刻。

    这位新皇颇有祖上之风,好武厌文,听说编练了齐装满员的四营禁军,又年轻气盛,闹饷的话,祸福难料。

    王城见无人说话,咳嗽一声:“诸位兄弟,别愣着,还有什么高见就别藏着掖着了。”

    无人说话。

    也没有别的办法,兵大爷嘛,只有闹饷一途。

    耍手腕?

    文官能耍的你直叫爸爸。

    “为今之计,只有两个办法。”王城见无人说话,慢悠悠的道:“闹饷!大伙已经说过。

    除了闹饷,那就只能削减兵额了。”

    “可这也太多了,清点军额又不是没有先例,哪次不是清点出一千两千的兵丁就算了,这位可是要5万粮饷!”

    “一千两千?

    哪次不得送上三两千银子?

    这位可是一文没收。

    何况,督师也没说不能商议。”

    “您就说打算给多少吧。”

    “打个对折如何?”

    3万?

    众人互相看了看,又商议半响:“就3万,不同意咱们就闹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