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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刚祭完灶没几天,一晃眼就到了年三十。
既然是过年,当然要有新气象。
乾清宫,门旁多了桃符板将军炭,贴着门神。檐楹上插着芝麻杆,院中焚烧着柏枝。
殿内悬挂福神.判官.钟馗等画像,床上悬挂着金银八宝.佛经.以铜钱串成的龙。
砰砰砰!
丹樨内花炮依次燃放,天空中升起一团团绚丽的烟花。
周皇后又穿起了大衫霞披,站在朱由检身旁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美景,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
田妃则是常服,头发简单盘起,别出心裁的插着一支蝴蝶簪,随着田妃的动作,蝴蝶上下翻飞。
她在朱由检的另一侧,笑颜如画,颇有些雀跃,银铃般的笑声颇有些张扬。
袁妃也是常服,头发也是简单盘起,插着一支孔雀簪,站在周皇后身侧,乖巧的与皇后说着什么,逗得皇后开心不已。
皇宫内的规矩,从二十四祭灶开始,直到正月十七日为止,每天白天都在乾清宫丹樨内放花炮——丹樨,乾清宫前阶梯中间雕着盘龙的这部分。
只是朱由检觉得白天放花炮颇有些明珠暗投的感觉,遂改为黄昏燃放。
宫内惯例,在三十黄昏时,众人就开始互相拜祝,称为‘辞旧岁’,各家摆开宴席大吃大喝,鼓乐喧闹。
朱由检自然不能例外,遂每日将三位后妃召至乾清宫一起吃喝观看花炮。
其实这有违祖制,不过朱由检愣头青的名声在外,没人敢吱声。
三位后妃看似和和气气,却又互别苗头。
只是对朱由检,却都是奉上自认为最美的一面。
不止三位后妃,众宫女也是眉目含情暗送秋波,就差娇呼一声‘爷,来啊,奴家等不及了’。
看着周围一群莺莺燕燕各显手段,说好听的叫群芳争艳,说不好听的叫勾心斗角,却是别有一番趣味。
天色昏暗时,王之心来报:“田而耕求见。”
“朕就不见了,由他全权负责指挥,朕在这里等他的好消息。
告诉他,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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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的黑下来,京师内空荡荡的大街上寒风呼啸,偶有几个脚步匆匆的行人,也是赶着回家吃年饭。
内校场,田尔耕听得王之心的话,厉声喝到:“传令,关闭城门。”
随着命令,十余个大汉将军军官各自上马,嘈杂的喝骂声中,带队直奔各城门。
为了及时向皇帝禀告,也为了隐秘,田尔耕请示后将指挥地设在内校场。
皇帝表示为了稳妥起见,将四卫营也一起拨给他指挥——不顾士卒的怨言,四个营每人过节费1两银子,伙食费加倍,过年没放假!
这次行动,事先只有皇帝与田尔耕知道,直到下午方与孙应元几人细说。
调查时,田尔耕也只动用了绝对可靠的几十个心腹。
这些人当然打探不全面,不过无所谓,只要抓住一批顺藤摸瓜,一夜之间将地下势力连根拔起并不是什么难事。
何况,这些刺虎平日里嚣张的很,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流氓,稍一打探就清楚了。
一抱拳道:“孙将军,卢提督,监视京师的重任就交给您二位了。
每个路口都要有人,每个街巷都要监视到,每个行人都要盘查,稍有不对就先行扣押。
逃跑反抗者,杀无赦!
陛下就在宫里看着,二位万勿疏忽。”
“都督放心,必不会误了圣上大事。”
两人各自带人而去。
“曹将军,抓人的事就拜托您了。”
“好说。”
随着命令,每个锦衣卫校尉都领着一队骑兵,各自奔向预定的坊间目标。
两个月的训练,靠着打断了n多鞭子,这些士卒虽然实战肯定不顶用,花架子却已经练出来了,行动井然有序。
不一会,皇城内外城各处马蹄声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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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胜门,守门的卫军正吃的热闹。
几色果品,几盘肴肉,外加肥鸡烧鹅,很丰盛。
通常来说,卫军苦的很,可这不包括守门卫军,这些人颇有些油水。
‘得得得’,马蹄声如疾风暴雨一般传来。
值班的刘百户一愣,骂骂咧咧的道:“这大过年的,谁特么的奔丧啊,你俩出去看看。”
两个卫军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哥几个,酒别喝没了,给留几口。”
片刻后,门外响起几声喝骂几声惨叫,藏兵洞的门被一脚踹开。
“谁?”刘百户刚将腰刀抽出一半,就见进来几个兵将,忙换了副笑脸:“几位将军有什么事?”
四卫营的服饰,他还是认得的。
“陛下有旨,今晚各城门暂时由四卫营接管。
城门钥匙交出来,你们去屋角待着。”
“末将没接到通知啊?”
劈头盖脸就是几鞭子:“瞎了你的狗眼,认不出来咱们吗?
命令一会就到,先一边待着。”
十三处城门都是如此,情节或有例外,事情却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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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爷,人如其名,一只猛虎从腹部向上立起欲扑,大半张脸都被狰狞的虎头占据。
因为绰号太过出名,他的本名李志文反倒无人知晓。
这些年,靠着过人的武艺,凶悍的作风,又有一些背景,他混出了好大的名堂。
外城东北,靠近内城这一片都是他的地盘。
这里举凡赌场.青楼.酒楼店铺之类的营生,每月都得给他上供。
当然他也不能吃独食,县衙府衙的衙役,五城兵马司的各位爷,还是要打点一二的,虽然以他的背景不怕,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起来,他们这些人可以说是人嫌鬼憎了,不止外人这样看,家人也同样如此。
既如此,他们干脆就将团伙当成了家。
今晚他与手下齐聚得月楼,一者过年,二者也是分银子。
桌子上银子堆成明晃晃的一个尖塔,这一年吃完喝完,他再拿走四成,剩下的就是这些。
收入不少,可手下也不少,百多号呢,算一算,小喽啰每人也就几十两。
虎爷大笑着给众人分银子,偶尔对某个领银子的家伙拍拍肩说一句好好干。
当轮到今年出力甚多的猛子时,他甚至站起来抱了抱猛子:“好兄弟,好好干,大哥我看好你,这个位子早晚是你的。”
又从银子堆里抓了几个银锭子塞到猛子怀里,将猛子感动的涕泪横流。
转过头,他就开始盘算猛子还能用多久——二十年的经验告诉他,这种人通常活不过两集,哦,是两年。
银子迅速见底,他毫不心疼。
反正用不多久,这些银子又会通过赌场青楼送回他的腰包。
发完银子,让众人在楼下吃喝,虎爷自带几个心腹在楼上。
正在吃喝时,外面传来马蹄声,虎爷有些疑惑,这时候是谁在京师纵马?
旋即又将此事抛在一边。
酒至半酣,又是一阵马蹄声,随后只听得楼下大门‘咣当’一声,虎爷一惊,随即听到楼下有人大喊:“锦衣卫办差,所有人跪下,否则格杀勿论。”
“特么的。”虎爷第一反应不是害怕,反而是骂了一句。
锦衣卫巡城校尉没少拿他的孝敬,这尼玛怎么还上门找茬了。
大大咧咧的走到楼梯口:“下面是哪个不开眼的?知道爷是谁吗?”
“在上面,别让他跑了。”
虎爷探头一看,坏了,不是锦衣卫,是禁军。
他心知不好:“弟兄们抄家伙拼了,被抓到也是死路一条,拼一个还能够本。”
“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登时就有凶悍之人动起手来。
楼下众人顿时一片混乱,虎爷的话没错,他们平日里谋财害命的事没少做,被抓了通常也没活路。
虎爷转头吩咐道:“带好家伙,咱们走。”
他现在身娇肉贵,可犯不着再拼命了。
打开后窗一看,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