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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下旬，巡视七边镇的御史陆续全数归来，清裁粮饷27万有余。
朱由检已经无力吐槽了，六七百万的粮饷，你给劳资裁掉27万？
这要是没吃的肚大腰圆就怪了。
吩咐魏忠贤记下这些人，就按在御史位置上，一个也不准跑。
再派御史，反正都察院加上六科一百多御史，一个个都闲的蛋疼。
再派太监，宫里太监更多，抢着表现表现争取上位的不要太多，每个地方多派几个太监。
特意交代太监有送银子的来者不拒。
这次不止查粮饷，也查屯田。
不是会收买吗？
劳资一批批的派，看你有多少银子送。
再收买？
劳资再派，每月一批。
这件事，很清楚的表明了他现在的困境之一，皇帝所有的想法，都需要人来执行。
——
刚回京师两日，就又回到军器厂。
这次是为了测试火炮。
先是大队用火炮，用途很明确，为了对付盾车兼近战杀伤步卒。
综合考虑，四磅炮有些小，六磅炮有些重，折中后采用14倍径六磅炮，根据铜铸或铁铸不同，火炮重量大约是弹重的100-110倍。
六磅炮口径93毫米，身管长大约1.3米，炮身重量大约300公斤。
炮耳在重心稍前，炮车有螺栓顶住炮尾，调节螺栓即可调节俯仰角。
炮车重260公斤，前车加弹药箱约300公斤，使用4匹马。
炮身前后车加起来换成明制，不到1500斤。
每门炮5个炮手，负责装药瞄准清膛等工作，再配8个后勤人员，干运送弹药土方作业等苦力工作。
这些都是暂时设定，还需要实际训练时再调整。
测量火炮俯仰角简单，有炮规。
测距却抓瞎了，曾经去信询问，结果汤若望也表示爱莫能助。
这时候，明军测距还是靠目视，比如五十步可以分清肢体，百步时能看清衣服式样，二百步时就只能分清衣服颜色了，三百步时，人身体轮廓都分不清了。
这哪行。
没办法，朱由检也不会，竖起大拇指测量吧。
跳眼法。
原理很简单，可误差也不小，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行，还有个缺点，必须有房子树木之类的参照物时才可以使用。
两种办法结合，凑合。
还有火炮每次发射，后坐力都会使火炮移动，需要重新复位测量，所以制动很重要。
可惜，这个他依然不会。
弹簧？
液压制动？
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炮车后堆起个土坡，这就是最简单的也最原始的制退结构了。
还是凑合。
火药称量完，用丝绸包裹，以后再研究换用麻布，丝绸有点贵。
等定型后，再研究将炮弹与火药捆扎在一起，减少发射准备时间。
推弹杆还是木质，铁制的得慢慢实验，铁质要合适，否则不是容易断就是容易弯。
不过也不难，就是实验的时候费劲。
老样子，先装与炮弹等重的火药试炮。
然后从弹重的1/2装药开始，上下增减测试。
靶子是仿制后金的盾车，三寸厚的松木板，包上一层牛皮，再镶上一层薄铁皮。
5门炮，5个靶子，四十步距离。
“放！”令旗挥下。
朱由检很自然的捂住耳朵。
“砰砰砰！”
可惜，马耳朵是捂不住的。
这马还是李守琦的，从没听过炮响。
“嘶...”这马吃了一惊，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亏得朱由检这些时日勤练武艺，已经不是文弱书生了，情急之下双手迅速抱住马脖子，虽然不雅，可比掉下去强多了。
马蹄还没落地，只听得‘扑通扑通’，身边的张一龙与曹变蛟应声落地。
却是两人离皇帝近，见皇帝马惊了，情急之下双腿用力夹住马腹，双手就来扯朱由检的马缰绳。
只是，两人的马不是惯用的战马，也都换成朱由检在宫里赏下的战马，同样没听过炮声的。
这下尴尬了，马缰绳没抓到，二人先后躺在了地上。
再看众人，也在各自安抚马匹。
安抚完马匹，众人看着灰头土脸的张一龙与曹变蛟哈哈大笑。
朱由检大笑之余，心里却颇有些感动。
很可以！
两人爬起来，站在那里尴尬不已。
张一龙叉手：“让陛下见笑了。”
曹变蛟也咧着嘴道：“失误，失误，这马没上过战场，却是忘了。”
朱由检止住笑声，悠悠的道：“我知道，是失误。”
又笑着对二人道：“朕明白的，上马吧。”
曹化淳大悔，早知道咱家就离的近一点了。
“都小心些，再有这事，看咱家剥了你们的皮。”却是李凤翔驱马上前喝骂炮手。
朱由检摆手：“回来，不关他们的事。
你们别听他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害怕。
走，去看看。”
过去一看，大失所望。
倒不是威力不够，而是四十步的距离，又事先标定角度，居然还有一发打偏了！
效果很好，透板而过。
这要是有人躲在后面，不说炮弹，就是溅起的木片都是杀人利器！
“六十步。”
再来，这次都学乖了，老老实实的下马呆着。
“砰砰砰！”
安抚完马匹，再看。
还是透板而过。
“八十步。”
这次抓瞎了，无一命中。
有些恼火，记得有记载，火炮在500米内射击单个马匹大小的目标，准确率是50%，这盾车面积可比马匹大多了。
“再来。”
“再来。”
连续三轮，总算命中6颗。
看了看，过半数透板而过。
“百步。”
连续四轮，命中4发。
这尼玛，朱由检有些牙痒痒，一发就是2斤火药。
硝石每斤4分多银子，硫磺每斤4分多银子，木炭便宜，百斤4钱银子。
算算提纯，算算人工，价格至少涨3倍。
再算后续加工人工，每斤火药只怕要2-3钱银子。
这才多大会？
十几两银子灰飞烟灭！
要想练出500个能准确瞄准的炮手，得预备多少银子化成灰？
心痛的感觉！
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继续。”
一下午二十多轮，总算定下了标准，装药一斤十两，稍高于1/3，估计以后能降到1/3，也就是一斤半。
“换霰弹”
霰弹，三十颗铁弹装在薄铁皮罐子里，发射时就如同霰弹枪一般横扫一个扇面。
这东西无需瞄准，只需对准一个方位即可。
效果很好，百米外的地上，一群躺在地上抽搐的山羊可以证明这点。
再试十二磅炮。
也别试准头了，看着心痛，试试威力即可。
十二磅炮，仿大名鼎鼎的大拿破仑炮。
炮口径117毫米，长1.67米，炮重600公斤，炮车重600公斤，前车加弹药箱重750公斤。
由于是铁铸，炮车也是木制，重量比预计的重不少，全车包括炮身达到2吨，使用8匹马拉动。
使用实心弹与霰弹，霰弹内装七十颗铁弹。
每炮5个炮手，10个后勤。
几轮试射，威力不必多说。
盾车？
只要在射程内，挨着必碎。
百步内，霰弹能连续穿透三头羊。
不过这东西可不是给盾车准备的，而是远距离杀伤，没说的，拿银子堆命中吧。
再测试装药量，最后定为三斤半，还是略高一些。
朱由检苦笑，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貌似不是说的进账，是说花销啊！
至黄昏时，最大有效射程都已确定。
六磅炮，实心弹射程500米，霰弹射程200米。
十二磅炮，实心弹射程700米，霰弹射程300米。
使用战术还要摸索，暂时是进入实心弹射程就开火，进入霰弹射程就换霰弹。
剩下的就是铸造火炮和训练炮手，这都需要拿银子堆，急不来。
编制也想好了，一个大队三个中队，一个中队6门炮，分3个小队，实战时每个步兵大队配一个小队2门炮，每炮设一个什长。
测试之后许久，众人依然在发呆。
大伙也不是没见过火炮，却没见过如此霸道的火炮。
明军的火炮，都是各种口径的佛郎机和虎蹲炮，威力感人。
至于红夷大炮？
那玩意只能蹲在城墙上。
“陛下，末将的船上也装这些炮？”宋纪很兴奋。
“不，船上的炮威力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