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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册之事交与锦衣卫,结果没什么悬念,抓人之后没多久就陆续追缴出一些私册。
对以前被抓的胥吏,通过卷宗查询下落后再次抓回,对于已经处死的则追查其家人及手下贴写,私册这东西不可能飞走,无非是看在谁手里了。
严刑处理配合着老实交代罪减一等,私册暗语也没费什么功夫就搞明白了。
这些胥吏也不是什么密码专家,所用暗语都是大同小异,搞明白几本后,剩余的甚至都不用原主解释就破解了。
何廷枢表示很满意,也不管什么州县之别了,收到一本就派工学学子带领各地衙役清查一处,在私册的帮助下事情异常的顺利。
唯有隐田与诡寄要费些手脚,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无主之田籍没入官就是为此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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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百里不贩樵,煤炭这东西也是一样。
由于距离与交通的原因,头门村以西卢沟河两侧迅速成为煤炭的主产地,已经开采的、准备开采的煤窑大都集中于此地,经过衙役调查,这一带的煤窑已经有三百余口之多。
出京师西行四十余里,过了头门村进入山区,再前行十数里就到了潘闌庙村。
附近没有多少耕地,靠着煤窑众多,村子里却着实聚居了不少人,道路两侧直到山脚下,鳞次栉比的民宅总少不了四五百户之多,这在北方已经是少见的大村子了。
何廷枢漫步于山间,身后跟着数人随行。
此来却非是游玩,这个时刻也没心思游玩。
“府尊,前面就是将衙役赶出来的煤窑,据说是陛下的产业。”推官孙扶风介绍到:“从这里再往前直到斋堂村,据说还有四五十口煤窑是陛下的产业。”
何廷枢点头,此中内情他自然知道。
不只是陛下,他也沾了消息灵通的光,赶在陛下的旨意扩散之前就买下了一口煤窑,其中利润很是让他满意。
贪墨收礼是万万不能了,可做点小生意皇帝总不能说什么。
不止是他,朝廷里不少官员也动了心思,琢磨着是不是弄口煤窑补贴补贴家用,只是消息传开后却无处购买了。
朱由检得知后也只是一笑了之,虽然说任何生意沾上官字就没好事,可他既不想管也管不了。
“何府尹大驾光临,咱家没能远迎,恕罪恕罪。
何府尹事务繁忙,怎么有空到这荒山野岭来了?”早已有人报到煤窑,得知消息的管事太监王毅力笑呵呵的应了上来。
“呵呵,本官奉旨梳理西山煤窑,却听闻有煤窑将本官的人赶了出来,因此特地来看看是谁这么大的威风。”何廷枢皮笑肉不笑的道。
“误会,误会。”王毅力拱手表示歉意:“小的们不晓事,咱家已经责罚过了。”
这位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他们这些小太监自然是不敢得罪的。
何廷枢也犯不着与他置气,也笑着道:“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
互相介绍、寒暄了几句,何廷枢道:“本官事务繁忙时间不多,请王太监将账簿取出,本官要查验定税。”
按照大明规定,这税是三十取一,实际上谁都知道这根本无法执行,技术上达不到要求,也只能估测下产量确定一个固定的数额了。
王毅力迟疑道:“这是宫里的产业,不知道何府尊……。”
何廷枢道:“陛下那里自然有本官去分说。”
王毅力等的就是这句话,只要有人担责,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既然如此,咱家不敢阻拦,还不去取出账簿请何府尊查验。”
“本官听闻,这一带还有许多煤窑是宫里的人在管,还请王太监知会各处一声,免得衙役们再被赶出来,却是失了朝廷的体面。”何廷枢揶揄道。
王毅力面不改色的笑道:“这是自然。”
两人说了老半天没营养的话,孙扶风过来禀告:“已经查清了,这口煤窑雇佣了一百七十多人,每日出煤三万五千余斤,按律每月契税四十八两五钱一分。”
何廷枢听了有些咋舌,略微一算就知道这里每日能赚二三十两银子:“王太监觉得如何?”
“咱家没意见。”
“好,本官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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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办完,何廷枢吩咐孙扶风留在这里监督煤税之事,自己转身启程回城。
一路上运煤的大马车与骡马驼队络绎不绝,只是两侧的大山尽是牛山濯濯,看的他是索然无味。
他也知道,不光是这里,从居庸关到紫荆关数百里的山区都是如此。
也不只是皇宫消耗木炭的功劳,京师百多万人每日消耗的柴薪更为惊人,二百年来这些山区的林木已经被砍伐一空。
煤炭运至京师,无非是水运与陆运两种,都是沿卢沟河向东南到卢沟桥再折向东北。
卢沟桥是向京师运送煤炭的必经之路,桥对面就有一个抽分局。
大明虽然没有流通税的概念,却有与流通税一样的榷税,从嘉靖年间起,顺天府就在城门处对运煤车辆十抽一收税。
虽然按照惯例是十抽一,实际上还是根据车辆与驮马的不同,实行定额收取。
比如皇帝搞得八马大马车按照每车载重五千斤抽税,骡马每驼则是三百斤。
不只是这里,京师四个方向都设有抽分局,每个城门处还有查验票据的人,城内还有人不时的抽查。
煤贩子交税后领取两张税票,在城门处交上一张,剩余一张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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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廷枢一路观察着,自觉得没有太大漏洞,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去给皇帝汇报一番了。
这是个大财源,他经过简单的计算就知道,即使每口煤窑每月收三十两也有万两之多。
榷税收入更为惊人,估计每月最少也有两三万两的收入。
两项相加已经超过了田赋与役银之和了。
何廷枢合计着,如果没有意外,或许几个月后就可以不用宫里出银子补贴了,也免得皇帝老是一副他何某人欠了多少银子的样子。
想到皇帝的脸色,他又笑了起来,不知道皇帝听到他的新计划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