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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皇帝给水师的任务不多,寻找直航朝鲜的航道之外,要在朝鲜中部寻找一处落脚点,以便于与朝鲜的贸易往来;朝鲜南部济州岛则务必占住一处据点,要适合建设港口长期占领的那种。
寻找直航朝鲜航路的任务已经完成,下一步就是解决落脚点与贸易了。
舰长室里,孙应元默默的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与朝鲜交涉,却不知他给朝鲜添了许多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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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朝鲜局势很不妙,被日本入侵后,人口大幅减少国家元气大伤,到如今还没有恢复过来。
雪上加霜的是,去年又被辫子蹂躏了一遍,而且辫子临走时又掳掠了几十万人口。
加之老天爷也不赏脸,各地旱灾不断,结果就是上交朝廷的赋税从高峰时的每年二十多万石,直线下降到不足十万石。
裆争愈加严重,西人集团在斗垮了所有对手后,内部又分列为老论与少论两派,两派与大明的东林党阉党没什么不同,都是些争权夺利的烂货。
种种因素之下,朝廷里出现了一种观点,放弃清川江以北的领土并撤回清川江以南的军队,而且貌似支持的人不少,起码李倧本人就倾向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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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皇宫不大,是按照朱元璋给定的规矩建造的,规格比大明的亲王府要高一些。
勤政殿里,李倧正在向冬至使边应壁了解情况。
冬至使,朝鲜派去大明参与冬至节祭礼的使节,兼有进贡的使命,其实就是做生意。
这种使节,朝鲜每年要派好几波,搞得大明皇帝烦恼不已,不得不对次数做出限制,毕竟没多少人喜欢亏钱。
边应壁正在出列奏对,下面文武分两班侍立。
东侧是领议政李成直为首的文官,西侧则是京畿五卫大将等武将。
议政,相当于丞相,职责也差不多。
“书状官所乘之船倾覆,这是为何?”
“禀大王,不独此一船也。
连续三日狂风大作,诸船都有倾覆之险,而书状之船终于倾覆。”
按照朱元璋的规矩,对朝鲜国王不能称陛下或万岁之类的,只能是称国王或大王,国王自称也不能用朕,要用孤。
边应壁又道:“冬至祭礼时,中朝科道官问臣曰,毛将久驻贵国有没有什么不妥?
臣答曰没什么不妥。”
“中朝没对毛将有什么追究?”
李倧指的是去年辫子入侵时毛文龙大败之事。
“只是随口问问,并无多少诧异怀疑的说辞,更没有追究。”
“中朝新天子即位,朝臣都有什么看法?
新天子对于我国之事,有什么询问?”
“臣惭愧,此行并未被新天子召见。
中朝官员说起来新天子,都是交口称赞,但是玉河馆索求无度更烈于前。”
礼部主客司下设有会同馆,作为天下驿站的汇集点,也有接待四夷使节的职责,又有南北二馆之分,各有房舍三百多间。
接待朝鲜、日本、安南等处使节的南馆位于东江米巷玉河桥北,俗称玉河馆。
虽说大明皇帝与藩属国之间来往向来是大亏特亏,但这显然不影响礼部官员向使节索贿。
李倧对此也是无奈,也只能破财了。
李倧正色道:“你是否打探到,新天子对虏贼是何态度,欲征讨还是仅仅自守,甚至是有谈和的打算呢?”
“臣多方打探得知,中朝已经放弃了锦州,似乎是自守之意。
但臣又打探得,天子重新编练了数万禁军,又裁撤京营与边军老弱空额,中朝朝廷似乎也有动荡。
具体什么事却打探不出,臣无能。
至于和议之说,臣从未听说过有这等事。”
“消息确实?”
“臣为了打探此事,前前后后花了千两白银,臣以为确实无误。”
也只能花钱买消息,使节到了会同馆后形同软禁,出入都要申请,更别说四处打探消息了。
李倧颔首不语。
不得不追问清楚,这关系到朝鲜对大明的政策。
“诸卿以为如何?”
片刻后大司谏李柔出列道:“今年北方及京畿大旱,值此国家凋敝之时,对于明国与虏贼之争,臣以为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大司宪洪瑞凤出列反对:“虏贼之害,非唯害明国而已,臣以为若是置身事外,待到虏贼势成之后,我国将无一日安宁。”
“不然,我国新受之兵灾刚过去不久,大司宪这就忘了吗!”
礼曹正郎安献征出列:“我国与明国二百年和睦相处,更有派兵相助之情,而虏贼刚刚兴起就征伐我国,更是索求众多。
臣以为作何选择无须多说。”
“李议政之意呢?”
李成直咳嗽一声不慌不忙的碰着笏板道:“臣以为自然是向中朝示好。”
“哦?”
“可国家也确实无力做出多少实际的举动,因此臣建议再向中朝派出使节。”
李倧皱眉,这老家伙说了等于没说:“对于贸易之事你如何看?”
“臣以为此事不忙,先令忠清道给他们一些方便,一切都等朝觐使节回来再说。”
诸大臣心里都是暗暗的赞叹,这一手拖字诀玩的高明,使节一个来回至少要半年之久,到时候事情或许又有变化。
安献征反对:“不妥,一旦允许他们做生意,以后再想取消可就不易了。”
户曹正郎李易泽也反对:“若是允许贸易,以哪个衙门管理如何抽税都要斟酌,臣以为不宜立即就答应。”
诸大臣随即吵做一团。
商业意味着流动,也意味着脱离控制,而农业恰恰相反,百姓固定在土地上更便于管理。
作为儒家官僚来说,对于贸易的反感几乎是天然的。
何况朝鲜与大明的贸易,向来是被朝鲜国王与两班贵族垄断的,另外开个口子的事是不能干的。
李倧很无奈,诸大臣说起国事就会拖,谈起利益倒是挺激动。
示意众人闭嘴后道:“李议政如何看。”
李成直笑道:“这却是容易的很,沿海岛屿众多,暂借一个给他们用就是了,若是事有不谐也无须与他们纠缠,只需下令百姓不许出海即可。”
李倧再次示意众人闭嘴,默默地仔细考虑,可越想却越觉得以朝鲜的现状,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这就像两个大人打架,无论旁观的小孩子怎么想,他都无力参与进去。
虽然朝鲜比起虏贼小不了多少,可论起打架却与大人与小孩的差距差不多。
“孤决定了,就依领议政的意思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