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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想起楼上那位爷的吩咐,手抖的不行,抬起袖子擦了擦冷汗,笑的一脸和和气气,却在“贵客”二字上加重了语调。
那女子也没有刻意为难,顺着台阶下了“既然如此,就这样吧。”抬腿往楼上去了。
向晚捂着胸口似乎是缓了好久才平息,车夫让小二把饭菜热一下送到楼上去,向晚被闻霜掺着上了楼,看戏的看完了也默默的回了房。
管事的重重拍了小二的脑袋“那几位是什么人你知道吗,敢把事儿往他们身上推,活腻了吧你,爷要是降罪你就不用活了。”
小二腿肚子打颤,想跟管事的道个歉,却发现失声了,往管事的怀里一栽歪闭眼晕了过去。
四楼拐角的暗处房里,卓慕阳依旧坐在屏风后的太师椅上,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上好的狮峰龙井冒着氤氲热气,茶叶在杯中慵懒的打着旋儿,满室茶香。
“爷,零一办事不力,请爷责罚。”一袭黑衣的暗卫单腿跪地低垂着头等待命运的审判。
“不算你的错,要不是收拾那些喽啰费些功夫也不会晚,退下吧。”
清冽的声音夹杂着淡漠,却让零一如释大赦,立刻退到了暗处。
“不过是晚到一会就被人欺负了去,可真是片刻不离人,不过这小丫头倒是机灵的很。”卓慕阳看着下面消失的那道身影,还有一句轻飘飘的话连零一也没有听清。
“甚得吾心。”
向晚进了厢房回头关好门窗才放下被闻霜搀扶着的手,脱了件披风坐在茶桌旁抿了口茶水:“哎呀,咳的有些渴了。”
这活蹦乱跳眉飞色舞的模样哪里像是犯了病呢,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的闻霜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心,跺了跺脚。
用一种极其幽怨又婉转的语调道:“小姐~~”眼神还不住的看着向晚,像是盯着什么负心汉似的。
兢兢业业守着门口的车夫听见这一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想着这客栈怎么还漏风似的,搓了搓手臂,不过也明白这就是向晚没什么事儿了。
向晚眼神飘忽不与闻霜对视,闻霜也不再逗她,陪着向晚静静的坐了一会。
不一会门外传来细碎的说话声,而后车夫敲门而入,手里提着紫竹食盒,知道刚才大家都没吃,直接拿出摆在茶桌上,看得出来菜是热过的。
“那小二想进来给小姐道歉,让奴才拦住了,非要在门口作个揖才走,不知道什么毛病。”
车夫刘丰与向晚汇报了一下,就要转身离开,向晚抬手留他,示意三人一起吃些,才板板正正的坐在凳子上。
“咦,这是什么?”
闻霜瞧见一盘子并不是她们点的菜,一个个圆滚滚小白团子的卧在盘子中,与外面的冰霜世界相交辉映,倒像是什么糕点。
向晚捻了一枚放进嘴里细细抿着,不知怎么做的用奶裹住了枣子,入嘴即化,软糯香甜,回甘带着些奇异又熟悉的花香。
“兴许是这家客栈的主人为表歉意送我们的小食吧。”向晚淡淡的说了一句“吃吧。”
闻霜也不再多言,随即动起了筷。
吃饱喝足的三人浆洗下就歇了,向晚格外精神,一闭上眼这些天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会浮现出来,让她忍不住迷失。
向晚知道不能再多想了,慢慢的催眠自己,给自己引导进入深度睡眠,缓缓的呼吸变得冗长。
窗外的树杈上,零一无语的跟着自家主子痴汉似的往窗户里面看,快要看成个望妻石,呸,还不是妻呢。
不得了不得了,主子可算是栽了,可惜了零三不在,没办法分享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有机会一定要和哥儿几个唠八卦。
晚上催眠自己入睡,早上便有些起不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不太灵光,闻霜进来把热毛巾敷在向晚脸上才清醒了几分。
等出了客栈脸上吹过冷风才完全醒过来,向晚和闻霜刚进马车里,刘丰提着大包小包从街头过来了。
探头进了马车,将大包小包放在对面的软榻上,向晚对面的包袱山更高了,顺道进来的寒气很厉害,闻霜紧了紧向晚的领口顺便解释了一句。
“这是最后一个城池了,再往前就只有雪地,他早早的就去买了些也许能用的上的物什带着。”
向晚轻轻的点了点头,马车开始跑起来,管事的带着小二站在门口张望着目送马车离开。
碳用完了,闻霜叫刘丰去寻些碳来,哪怕不是上好的,也可以忍耐,向晚却制止了,碳是稀罕物儿,家家难寻,家家不够用,快要到疆北了,没了便不用了。
刘丰只好听向晚的作罢。
没有了城池之间的掩护,前面的路越发宽阔,没有清扫出来的小路与雪堆,没有挂着雾凇的枯树,也没有半点人影儿。
北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雪花旋转着舞动着,而后绅士的将雪花小姐轻轻放下,又去找其他的舞伴了。
天与雪没有了分界线,整个世界唯有苍茫,向晚的马车是另类的色彩,被狂风四面八方的拍打,仿佛要将这个外来者赶出这片纯净的世界。
刘丰是很棒的车夫,马蹄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狂风也没有办法阻挡他的前进,雪天一色也没有让他迷失了方向,向晚坐在马车里稳稳当当。
晌午是在马车里度过的,向晚和闻霜用了些客栈打包来的糕点就着茶水充充饥,刘丰一边架着马车一边啃冻硬了的干粮。
向晚叫他进来吃些软食,刘丰说不能停,停下来就会再也寻不清方向,向晚无奈只好作罢。
马儿跑了一道也不见疲惫,在雪中走了一上午便有些慢了步调,刘丰只能抓紧缰绳整个人趴在马背上,希望如此传递给它些温度。
“老伙计,马上就要到了,可千万不能倒下,到了给你烧炉子,给你吃好的,坚持住啊。”
又过了好久,久到向晚分不清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有多久,只是瞧见外面的天色有些暗了,阴沉沉的。
远远的好像瞧见了远处隐隐约约有火光映照着一些芝麻大小的黑影儿,刘丰激动的喊:“小姐,我们要到了,我看到大军的营帐了!”
说着狠了狠心用力抽了马背一鞭子,马儿受了刺激,加速飞奔而去,向晚感到有些许颠簸,不过也顾不得了,知道这是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