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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老太太又让了让。
南宫翎这次没有再推让,望着老太太许久不曾波动的脸,坐在了她的身旁。
“那是你娘身边的伺候丫鬟萍儿吧?”老太太缓缓道,似是一迟暮的洪钟敲击着南宫翎的心。
“是”
“她是为阮氏来刺杀我的!”老太太缓缓坐起了身子,说这话的时候眉间没有一丝波动,似是早就预备好了一般。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从乱葬岗回来就一直着手调查阮氏的死因,萍儿本是疯疯傻傻神志不清,没想到还被你给治好了!在南宫府这么多年,我竟然才知道你会医术?!”
南宫翎愕然,一抹无处安放的气愤在心间游走,原来所有的事情,老太太都知道,包括那些自己自认为瞒天过海的,在老太太面前似是不堪一击,南宫翎头一次看清这豪门大院的可怕之处!
冷血无情,充满着怀疑和不确定,没有一个人能够独善其身,南宫府就是一盘棋,每个人都是这棋盘里面的棋子,似是有人主导一般互相厮杀着。
老太太冷眼旁观着自己这一出又一出的戏,即使如此,她也从未干预过游戏规则,任由这血腥的厮杀开始,始终理性地冷眼旁观,这才是最可怕的!
“什么都逃不过祖母的眼睛,但祖母自是知道我从小生活是捡一天是一天,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的恩赐,祖母看在眼里的,都是我的那些不堪,但毕竟我娘学医出身,我骨子里面有着天分,一学即通,我若是再不私下学点傍身的本事,岂不是要活活被人害死在这南宫府?”
“这不是你的实话吧?”老太太眯着眼睛,望着南宫翎那微微怔住的目光,但随即又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我不想与你争辩这个,你若是想要报仇,我的命就在这,我可以给你!”
“祖母难道又做了个局吗?”南宫翎苦笑,现如今,自己不得不多想一些了,“是不是我上一秒要了祖母的命,下一秒我就要被万箭穿心了?”
“二小姐”一旁的樊妈妈看不下去了,微微探了个身子,脸上没有往日慈祥的笑容,“二小姐身上是有怨气,但是老太太……老太太是真心忏悔的!”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要了我娘的命,我娘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天地不容的事?至于祖母将她谋害至此?”南宫翎质问着,许是受了原主记忆的影响,在阮氏这件事上,南宫翎有时候没法保持理性!
“你娘阮氏是个美艳如花,是个当时不可多得的美人,又因为她温婉贤淑济世救人的性子惹来当初不少人的爱慕,这些人当中,就包括你爹,还有我的另外一个儿子,南宫世,南宫世对你娘倾心不改,甚至想要谋划来抢夺你娘,那时候你和贺儿已经出生了,我不忍他们兄弟相残,无奈才出此下策!”
“祖母这理由,没办法让我平息愤怒!”南宫翎双拳紧握,一双眼氤氲着泪水,“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祖母是个聪明人,不可能选了最笨最残忍的一个!”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老太太睁了睁满是周围的眼,望了望南宫翎,道,“我将我这条命抵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算是我们祖孙相识一场。”
“我不要你的命!”南宫翎站起身,如今终于知道阮氏之死是怎么回事,自己依然舒心了。
自己当然不会要她一个人的命,秦大夫人的挑拨,南宫墨的冷漠,众位姨娘的袖手旁观和精心算计,阮氏之死,这南宫府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转身向外走着,南宫翎的声音幽幽地飘进了屋,“但是今后,我与这南宫府再无关系了!”
大婚之日即刻来临,南宫府张灯结彩,四处都是大红的喜色,就连墙角的几处颤颤巍巍本要枯萎的牡丹花,都迎着这喜气慢慢地长出了新芽。
门外落了两面一模一样的大红轿子,轿子上面是上好的红色蜀锦缎面,用金丝勾勒成的凤凰图案熠熠生辉,四角的金黄流苏随风摇摆。
这轿子一面是康王府的,一面是皇上的,听说这次接亲是皇上全权安排的,所以这轿子统一,这下人丫鬟婆子一流水的都是宫里颇有资历的。
算是给康王面子,但又下了康王的面子,皇上的后宫里面不过是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子,竟也跟康王正婚王妃的礼仪一同相待!
一大群结亲的队伍规规矩矩地立在门外,街巷上的人一窝蜂地都来瞧着热闹,人们摩肩接踵,喧闹声都快盖过了那鞭炮的响声。
此刻的贵芳园上上下下都透出一股喜气,丫鬟下人忙里忙外好不热闹,南宫羽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那镜子里面的自己,顿时又生出了几分自信。
秦氏什么都不好,但只是她给自己生了这样一副好皮囊,就让南宫羽受用终身了。
“娘,我好不好看?”南宫羽抬头笑问着。
“傻孩子!”秦大夫人眼中氤氲着泪水,“我的女儿,怎么有不好看的?”
刘妈妈望见这母慈子孝的画面,顿时也忍不住湿了眼睛,?“小姐这样一副好样貌,就活生生该去皇宫里面,怕是谁都比不上了!”
而正说着,外面南溪推门进来了,弯腰弓身道,“小姐,夫人,外面喜妈妈又催了!”
“催催催,就知道催!”刘妈妈一听这话倒是嚷了上来,“不知道我们小姐是即将要进入皇宫的人了?哪像那些秀女还要选拔,我们小姐是直接进宫里当主子的,也不睁开她们的狗眼瞧瞧!”
刘妈妈这话倒是一字不落地被门外的喜妈妈听在了耳里,随即也气哄哄地叉腰进了门,“谁养的狗在这乱吠?如今还没到了宫里就放出来咬人?宫里是什么地方?以为进去了就翻身做了主子了?还是现实点好!”
屋里的火药味浓烈,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南宫羽也不想要将此事脑开,于是连忙将刘妈妈拉住,从自己的小抽屉里面摸出一包银子,递给了那喜妈妈,“妈妈辛苦了,羽儿刚入皇宫不懂事,今后还请妈妈多多提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