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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斯晏会这样触碰她,还是第一次。
玲珑大气都不敢出,心跳得格外快,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殿……殿下,奴婢没事,多谢殿下救了奴婢,皇后娘娘想要毒哑奴婢的嗓子,还要废了奴婢的双手。”
她说着,回想起刚刚在栖凤宫所受的折磨和惊吓,仍是觉得不寒而栗。
凌斯晏松了手,递了块手帕过去:“擦擦吧,回去孤让太医给你看看。”
玲珑接了帕子,突然就红着眼睛跪了下去:“玲珑背叛了殿下,罪该万死,玲珑不配得殿下相救。”
凌斯晏垂眸看向跪在轿子里的人:“起来吧,做都做了,就不必说这些没用的了。
既是太子妃让你去传的话,太子妃又是你的主子,也不能全怪你。”
玲珑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坐了回去:“谢殿下,谢殿下。”
凌斯晏看向她:“玲珑啊,孤跟你认识多少年了?”
玲珑小心地回着:“十六年了,殿下。奴婢三岁那年,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皇后娘娘收留了奴婢,将奴婢带到了身边。那年殿下六岁,也在皇后身边。”
凌斯晏点头:“十六年,这些年,孤待你怎样?”
玲珑面露惊惶:“殿下对奴婢很好,比对其他侍女都好。
当年奴婢初到皇后身边,胆小怯懦被人欺负,是殿下经常替奴婢解围。
殿下十二岁那年,离开皇后身边,初设太子府独自生活,就让皇后要了奴婢给您当贴身侍婢。
这些年,奴婢在殿下身边,未曾受过委屈。”
“那你能明白,今夜你犯了这样大的错,孤却为何还要救你了吗?”凌斯晏视线落到她的脸上,看向她面上的内疚和恐慌越来越深。
不待玲珑开口,他继续道:“因为孤跟你是一样的人,孤跟你,同病相怜。
皇后对你有那么多年的收养之恩,你视她如母,信任爱戴她。
孤又何尝不是如此,到头来,她不止想置你于死地,也想置孤于死地。”
玲珑不安地又跪了下去:“玲珑愧对殿下恩泽,无颜再面对殿下。
如今皇后不愿再给奴婢留活路,若殿下不弃,奴婢自此以后,愿一心只向殿下,做牛做马肝脑涂地,绝无怨言!”
凌斯晏抬手扶了她一把:“起来吧,怎么又跪下去了,以后在孤面前,不必总跪来跪去了。”
他这一扶,玲珑脸都红了。
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有用,她感动得直落泪。
轿子在东宫外面停下,凌斯晏先下轿,再吩咐墨染:“玲珑伤重,你将她抱去房里,让太医给她诊治吧。”
墨染不情不愿地,凌斯晏就侧目看了他一眼:“怎么,孤还使唤不动你了?”
墨染这才及其不乐意地过去扛了玲珑,一路上都在无声叹息,殿下您要骗人姑娘给您卖命,您倒是做戏做全套,自己来抱啊。
太医过去给玲珑诊治,凌斯晏也一起去了偏殿。
玲珑的右手是彻底废了,指骨和手筋都断了,已经没法治了。
身上其他的伤,都是鞭伤烙伤之类的外伤,太医帮她处理了伤口,再开了药方,就离开了。
凌斯晏还在外面,玲珑不敢继续躺床上,等太医一走,她就匆匆下床穿好了外衣出去。
凌斯晏就坐在软榻上,看她出来,问了一句:“好些了?不舒服就在床上继续躺着,孤就先走了。”
玲珑动了心思,她清楚今晚苏锦被凌斯晏送进宗人府了。
如今这东宫,算是没有太子妃这回事了。
她走近过去:“殿下,奴婢帮您倒杯茶吧。”
凌斯晏没拒绝,应了声“好”。
玲珑回想起刚刚在轿子里,凌斯晏扶她起来的那一幕,她在他眼里,该是确实与其他人不一样的。
她试着再进了一步:“天气冷,要不奴婢再帮您热壶酒来,也能散散寒气。”
凌斯晏仍是没拒绝,橘黄色的宫灯里,她感觉他今夜与往日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她热了酒来,一壶酒喝完,凌斯晏又让侍女再热了一壶来。
玲珑酒量并不好,喝得有些犯迷糊了,看着凌斯晏的影子在她眼前晃。
她喝醉了,就忍不住哭了。
她三岁认识凌斯晏,九岁喜欢上他,算算到如今,刚好十年了。
如果不是念及皇后当年的救命之恩,和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她怎么会忍心背叛他。
她迷迷糊糊听到凌斯晏说了一句:“喝多了?那就不喝了吧。”
她伸手就去抓他放在矮几上的手:“殿下,奴婢没有喝多,殿下今夜喝酒,是想念太子妃了吗?”
凌斯晏将手收了回去,起身道:“孤去给你端碗醒酒汤来。”
玲珑看着他的背影离开,一盏茶的功夫,他再回来。
他手里没端回来醒酒汤,而是走近了她:“醒酒汤侍女晚些再送来,你喝多了,孤抱你去床上休息。”
她整个人迷迷糊糊,感觉眼前这张脸是他,又好像哪里不像他了。
他将她打横抱起来去了内室,放到床上时,玲珑就抓住了他的手臂:“殿下,玲珑愿服侍殿下,什么都不求。”
头顶上的人看着她,她看不清楚,没看到他眼底闪现的冷笑,只感觉到他压了下来。
这一夜,她感觉身体和心都浮在云端上,像是一场想都不敢想的梦。
折腾到后半夜,她才睡过去,疲累加上酒精的作用,她睡得很沉。
身边人起身披衣离开,趁夜从凌云殿的窗口悄悄进去,没引起东宫任何下人的注意。
凌斯晏正在软榻上跟墨容时相对而坐,一盘棋下到一半,就看到了窗口进来的男人。
男人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来,跪到凌斯晏面前复命:“殿下,墨世子,办妥了。”
凌斯晏指间捏着一颗棋子,继续下棋:“没留破绽?”
男人自信满满地应着:“殿下放心,这人皮面具就算清醒的人都难分辨出真假。
何况那位不止喝了酒,酒里还下了安神散,不可能发现什么。”
凌斯晏在棋盘上落下一颗棋子:“好,下去吧。”
男人起身,从窗口退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墨容时等人走了,调侃凌斯晏:“太子真要万无一失,自己亲力亲为才最靠谱。
毕竟皇上要的是有所出,她这一次可未必就能怀上。”
凌斯晏冷笑看他:“孤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