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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烟看向桌子旁边掉落的一点瓦片碎屑,却是回应外面:“没什么,打翻了个茶盏,不用进来。”
凌斯晏已经带着苏锦迅速离开,等再上了马车,发现并没有人追过来。
顾如烟明明发现他们了,却没让侍卫追,这倒是奇怪。
凌斯晏看向苏锦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觉得好笑:“她顾如烟洗澡,你那么沉不住气干什么?”
苏锦红着脸辩解:“我没有,屋顶上太湿了,我只是脚滑了一下。”
她说着再倒打一耙:“倒是你,她在洗澡,我要不是脚滑让她发现了,你还想继续看吗?”
凌斯晏不再逗她:“孤刚刚看到她后背上有伤疤,像是刀伤。
按说她一个女人,不应该会留下这样的伤,似乎是跟人打斗留下的剑伤。”
苏锦回想了一下:“是吗,我倒是没怎么注意到。”
她回想起那次宴会上,顾如烟娇弱不堪的模样,照理她刚刚一个人在里面,听到有响动,应该会立刻呼救。
可没侍卫追出来,应该是她将听到的响动隐瞒下来了。
她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不让人追我们?怕不是心虚吧?”
凌斯晏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也不傻。这个时辰都快半夜了,正常人怎么会这个时候洗澡。
她该是怕有人进去看出端倪来,或者房里还有什么没来得及收拾的衣物之类的。”
苏锦蹙眉:“三殿下逃出去的事情,不会也跟她有关系吧?
会不会她背后的人,就是三殿下?如果永安的事真的是她干的,那我父亲会不会有危险?”
凌斯晏等她一股脑问完,才回她:“孤怎么知道?”
苏锦激他:“不会是你找不出真凶,就乱编排的吧?
我父亲当年带她回来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歌姬,她有那么大能耐吗?”
凌斯晏还是那句话:“孤怎么知道?”
苏锦不再搭理他,靠到一旁闭目养神。
凌斯晏突然来了兴致,坐近了过去:“孤不喜欢做亏本买卖,不如这样。
孤替你找到害永安的凶手,再放你的永乐跟燕太子去北燕,但你得安分给孤生个孩子,好好留下来。”
苏锦半睁开眼睛看他:“你做梦。”
“那孤再退一步,等孩子生下来,孤让你走。放心,解药的配方孤也会给你。”凌斯晏循循善诱。
生个孩子换这么多,他就不信她不心动。
苏锦终于是来了点兴致:“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的人生还那么长,如果可以,自然希望能好好活着,跟永乐自由自在地过下去。
又怎么会真正甘心被他困住一辈子,或者一死了之呢?
凌斯晏替她想对策:“签字画押,怎么样?”
苏锦谨慎:“官府都是你的,字据算不算数,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凌斯晏指尖轻敲着,寻思片刻:“那不如这样,孤相信你,只要你现在答应下来,孤立马让燕太子带永乐去北燕。
等你怀上孩子,孤就将解药的配方给你。但那之后你就得寸步不离留在东宫,直到孩子生下来。”
苏锦细想,还是觉得不靠谱:“那要是孩子生下来了,你不放我走,还逼我再吃另一种毒药呢?”
凌斯晏愣了一下,出声提醒她:“孤当初让人炼制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一种噬魂散,加上试药的时间,前后花了三年。
你不会真以为,孤的噬魂散连先云谷都解不了,是随便拿点药粉捏起来的吧?”
苏锦不放心:“就算短期内弄不出另一种毒药,到时候我生了孩子,你就是不让我走怎么办?”
凌斯晏眸眼微眯看她:“你这话说的,倒好像这么长时间孤不让你走,你就没逃出去过似的。”
这话倒也不假,只要永乐离开了大周,脱离了凌斯晏的控制,她再拿到噬魂散的解药配方,就没什么顾忌了。
到时候总能设法逃出去,一逃出去就再也没什么能牵绊住她了。
苏锦想起来什么:“还有永安的骨灰……”
“你怀上孩子,孤就把骨灰给你,让你送出去。”凌斯晏打断了她的话。
一说到拿孩子做交换,他口气倒是从未有过的大方。
苏锦警惕地看他:“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到时候就算我怀上了孩子……”
“君无戏言,你能说到做到就行。”凌斯晏心情大好,这条件谈成了,他看向苏锦小腹的眼神都变了。
他想象不出,她有了身孕会是什么样子。
当初她怀了司马言的孩子,他一直到她将孩子生下来才知道,自然也没见过她有身孕的模样。
条件是谈成了,但他想着,真到了那一天,他们有了孩子,他好好待她,她或许会愿意留下来的。
东宫里,太医过来的时间越来越频繁。
凌斯晏嘱咐给苏锦好好调养身体,还没怀上孩子,他就已经特意交代了,不能让苏锦碰冷水吃生冷的食物,不能搬重物不能磕了碰了。
他这样煞有介事的交代下来,东宫里下人暗里议论,还以为苏锦是已经有了。
凌斯晏派了玄衣卫暗里调查顾如烟,越来越查出了不对劲,而新帝登基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凌斯晏接连几天下来,几乎见不到人影。
到第三天,杏儿染了风寒病倒了,良妃指派了个侍女,暂替杏儿贴身服侍苏锦。
等用了晚膳,侍女给苏锦端了东西过来,说是按太医的方子熬的姜汤,暖身子的。
苏锦昨晚没大睡好,午休的时候又被凌斯晏回来折腾了一番,喝了姜汤觉得犯困,早早就睡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时,她听到了小孩的哭声,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
过了一会,那哭声变成了小孩的哭喊:“娘亲。”
苏锦猛然惊醒了过来,从床上坐起来,恍惚好像看到内室外面的珠帘后,闪过了一个黑影。
她睡觉的时候,内殿都是没人守着的,只有殿外会有侍女。
苏锦抓紧了被子,生出了一丝不安,试探着叫了声:“凌斯晏。”
殿内没有回应,只有橘黄色的宫灯闪烁着。
苏锦提着胆子喊了声:“来人。”
殿外的侍女像是走了,没人回应。
小孩的哭声突然从外面又响了起来,一声“娘亲”猝不及防传入她的耳底。
苏锦多听了下,发现那声音竟然很像永安。
她突然也不觉得怕了,穿了鞋往外面走,确定那声音就来自殿外。
推门出去时,她看到前院里冷冷清清的,前院的门却大开着。
一个侍女鬼鬼祟祟地捧着个锦盒,正从院门外经过。
隔得远,那锦盒看不清,苏锦立刻想到的,就是装着永安骨灰的那个锦盒。
脑子里一阵阵地发疼,她顾不上多想,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