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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夹什么孩子吃什么,耷拉着小脑袋不吭声。
沅沅脑袋上簪着吴贤从宫外给她带的绒花小鸟,模样做的栩栩如生,像只真的小鸟在她脑袋上安了家。
“为什么不说话?”
裴知晏主动跟她说了好几句,都没换来孩子的的一个眼神。
她真的是冷暴力的一把好手,父女俩在这方面青出于蓝胜于蓝。
“吃饭不要说话!”
沅沅抬头斜睨着他,小脸上写满了嫌弃。
“……”
裴知晏重重地放下手里的调羹,她现在愈发的有本事了,连自己都跟着教训起来。
自从有了孩子,他平静的生活日日不得安生。
沅沅这些日子都是和小白同吃同住的,夜里洗漱干净,抱着小猫上了正殿的阁楼。
“你把它带进来做什么?”
裴知晏刚沐浴过,湿润的头发贴在寝衣上,狭长的眸子里透出几分厌倦。
他已经尽量说服自己跟孩子同榻而眠,但是再加只猫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睡觉…”
沅沅刚把小猫放在榻上,就被老头爹给提溜起来扔在地上。
“让它出去!”
“一起睡觉…”
“你跟它去偏殿睡。”
裴知晏并不讨厌猫猫狗狗,但本就不太喜欢和活物挨得太近的他,能容忍孩子睡在一旁已经是破例了。
“我们睡在这里,跟你一起睡。”
沅沅抱着小猫又要往床上爬,被老头爹一把揪住了脖领。
“嗯——”
裴知晏重重地哼出一声鼻音,一根指头指着她的脑袋,眼眸微眯凶巴巴的看着她。
“……”
沅沅抱着小猫站在床榻前,撅着嘴巴一脸郁闷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不高兴的说:“我有点不想听你的话。”
“……”
孩子的真诚往往更容易让人破防,裴知晏戳着她脑门的手指在发颤,太阳穴跟着突突跳了几下。
“信不信我揍你?”
他抄起一旁的竹简卷起来放在手心掂了两下,这孩子从来就没有真的听过他的话。
“……”
小家伙仰头看着他,清澈的眸子里浮现起挣扎和犹豫。
裴知晏见她不吭声,眼睑下垂压下那抹呼之欲出的笑意,自以为狠狠的震慑住了她。
谁知小家伙咬咬牙,扬起小脸眼神坚定的看着他:“那打完你让小白在这里睡觉。”
“?”
裴知晏抓着竹简的手指下意识用力,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此刻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她倒是仗义为了只猫甘愿挨揍!
喵——
似乎是为了认证他的想法,小白也跟着喵呜叫了一声。
“我看你真是够了!”
裴知晏怒骂,拿起竹简踩着木梯去了二层。
他总觉着孩子待任何人都比待自己亲近。
在孩子眼里他甚至不如一只灰溜溜的老鼠。
初秋的风顺着轩窗吹了进来,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凉沁沁的。
裴知晏单手肘着下颌,思索着是不是自己这些年都过的太过孤单,所以才会如此揣摩那孩子的想法。
不过,毕竟不是他亲生的孩子,没有那么在意他也属意料之中。
等他冷静下来回到卧房时,孩子已经自己盖着薄被在里侧睡着了,小白趴在她的肚皮上。
听到裴知晏进来的动静后,懒懒的掀开眼皮瞅了一眼,伸伸前爪又咕噜咕噜的闭上眼睛。
猫咪才几个月大,占不了床铺太多位置。
裴知晏熄了灯在外侧就寝,猫咕噜了几声逐渐趋于平静,并不如他预想的那样扰人。
猫是夜间活动的动物,深更半夜总是要起来跑上一通,尤其是年纪尚小的幼猫。
夜里裴知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伸手触摸到毛茸茸的一团,正趴在他的头顶上舔舐他的头发。
“……”
他一只手把猫提起来扔在一旁,不消片刻就又凑了过来,尖锐的爪子抱着他的手指一顿狂啃。
小猫并没有用力咬破他的皮肤,可那种细密的痛意,也足够扰的人睡不着觉。
裴知晏凭借着微弱的月色,看向抱着自己手指啃的小猫。
如果他现在捶死这只猫,再换只差不多的来孩子会不会发现?
可最终他还是没能下得去手,抬手给了小猫一巴掌,让它不敢再凑过来撕咬。
挨了打的猫果然温顺了许多,蜷在孩子身边渐渐睡去。
老头爹不在的那几日沅沅都没睡好,天刚蒙蒙亮就醒了,无精打采的坐在院子里。
靠在老头爹旁边睡觉,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再躺一会儿,马上就可以用午膳了。”
裴知晏穿着藏色的袍子,胳膊上系着襻膊,露出一大截白皙的手臂,站在榻前看着还在揉眼睛的孩子,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
沅沅是个实诚孩子,一听小身板往后一仰又躺下来,含含糊糊的说:“饭好了端来…”
这里的生活虽不如现代便捷先进,但她的日常被照顾的无微不至,没有太多需要她动手的地方。
“!!!”
裴知晏突然觉着自己真是傻的令人发笑,竟指望一个三岁小孩能听懂自己的弦外之音。
“快给我爬起来,都什么时辰了?”
“?”
沅沅又撅着屁股从被窝里爬出来,小手挠挠耳朵一脸疑惑把他瞅着。
“你欺负小孩!坏!坏!坏!”
她用力拼凑出了老头爹的用意,先让自己多躺着睡会儿,然后故意找借口凶自己。
“谁坏谁自己心里清楚!”
裴知晏也没觉着她能好到哪儿去,拿起放在床头的干净衣裳给她穿戴。
父女俩絮絮叨叨的斗着嘴,沅沅小嘴叭叭的,说一句就要跟着回一句,一点也不肯落了下风。
彩芝正在摆放饭菜,听到掌印大人和孩子的吵闹声,竟生出种亲切的错觉。
掌印大人在宫里极少与人亲近,也不曾见他与谁这样斗嘴吵闹。
平日里在别人眼里冷漠阴狠的人,也有这样富有生活气息的一面,一时间让人忘了他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
“洗手。”
沅沅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欢快的跑过去拉着彩芝的手,让她带着自己去洗漱。
院子里的土全都重新松了一遍,连着兔子窝都被一块儿拔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土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