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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里是一张白纸,沉鱼蘸着自己的眼泪涂上去,才有字迹一点点显现出来。
这就是“哭得最厉害的时候”的理由——怕眼泪不够。
沉鱼认为还有一个理由——她最忧伤无助的时候,恐怕拒绝不了纪业这封信里的诱惑。
谋士银心背过身去,表示绝对不会偷看。
纪业同志的嘱托如下:
吾女飞鱼,见字如晤。
为父素与汝姑不睦,尔懂?为父素与汝叔不睦,尔懂?为父素与汝祖不睦,尔懂?
读至此处沉鱼很气:你真以为你女儿是智障,有必要搞这么多个“你懂”吗?
纪业在接下来的字数里,简短地阐述了他跟自己亲人不睦的理由与结果。
理由是他是庶长子,有着蓝眼睛,而他的一弟一妹都是嫡出,没有蓝眼睛;结果是他整死了看不起他的亲爹及亲弟,在伪装了多年好哥哥之后,终于要跟皇后撕破脸皮。
沉鱼很吃惊:原来我那未曾谋面的祖父与叔父,竟然都不是病死的
更吃惊的还在后头,纪业隐晦地表露了自己对五个庶子的不喜,因为他们都没有蓝眼睛。
沉鱼:妈妈呀原来我这么珍贵的!!
纪业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接下去述说了她更珍贵的地方——她是嫡脉唯一的女孩子,是皇后唯一的接班人。
接的班也不是皇后之位,而是纪氏暗卫寻芳令的令主。
纪家军传男不传女,寻芳令传女不传男。
沉鱼恍然大悟,怪不得皇后要剥夺我的身份呢,感情是不想传位于我。
诶,不对呀,她不想传给我又能传给谁呢?
纪业早已料到了小女儿的智障,不忘补充一句:那就只能挑别的纪氏女,在此期间皇后便能留任。
沉鱼非常庆幸这次他没有加上一句:“尔懂?”
然而沉鱼还是没有躲过,因为他最终还是提到——
“为父欲取江山,四海皆为臣属,汝则一人之下,尔懂?”
沉鱼对着信连连点头:“我懂我懂!!”
不就是你当皇帝我当太子嘛!!
沉鱼将信烧为灰烬,托腮对着火焰傻笑,刚想欢呼却又掩口,银心不免深深感叹:
得知自己即将雄霸天下的智障,只会变得更加智障。
今夜沉鱼悲喜交加,智商再度上线:谁说主动权不在我手里?
接下来我只要想办法逼皇后交出位子就行。
银心提醒她:“你还有一个红颜祸水任务。”
沉鱼说纪业早就知道我被困教坊,顺水推舟就是为了这个狗屁任务是不是?
银心就知道瞒不过她:“你不做红颜祸水,怎么为主上开路?”
沉鱼鼓起腮帮朝她|喷|射|口水:“你管我!!”
银心别别扭扭地说:“以后我不会见死不救。”
沉鱼本想拒绝并羞辱她,又想到自己还不是令主,于是抬高下巴宽恕:“这次就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仔细你的皮!!”
银心噗嗤一笑:“这都跟嬷嬷学的吧。”
沉鱼一脸震惊:“原来你还会笑的!!”
拂林王府。
平跃自回来后就开始练剑,整整发泄了一夜,脑子里那个小小的人影才算淡去一些。
平蹊亲自来给他送早饭,看着他两只黑眼圈不由好笑:“咱们家多了只国宝。”
平跃坐在窗台上啃馒头,外面下起了绵绵的春雨,使得直男心头起了愁绪。
平跃断断续续地吟词:“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平蹊更好笑:“也没吃酒,怎就醉了?”
平跃啃完一整个馒头,扭头仔仔细细地打量平蹊,正当平蹊以为他看出花来的时候,平跃冷不丁来了一句——
“大哥,我的心好痛。”
平蹊:“”
二弟,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平跃瞬间恢复玩世不恭:“逗你笑笑嘛。”
平蹊坐在他身边,一副知心哥哥的模样:“女孩子有没有追到手?”
平跃耷拉着脑袋,声音有气无力:“她这次真生我气了”
平蹊说那你就放弃嘛。
平跃就不说自己了。他说起平蹊的初恋,靖南侯的独女,他本该叫声姑姑的那位。
平蹊云淡风轻:“世仇又差着辈,初恋总是不合适的。”
平跃替他们可惜:“都怪祖父那个老古董,平白断送两段姻缘!要说我那姑姑也真是命苦,嫁给纪三郎没几年就病逝了,活着的时候连个侯夫人都没做到”
平蹊眼中晦暗不明,勉强压下心中惊痛:“宁国侯至今未娶,也算深情。”
平跃的揣测是——
“纪三郎深知陛下忌惮之心,独身又能交好靖南侯府,何乐而不为呢?”
平蹊想得更多——
“丧妻对纪三郎来说竟是件好事”
平蹊想着想着就入了神,直到拂林王拍了他一记肩膀才回神。
拂林王觉得兄弟俩的讨论很有趣,乐于帮助他们看清朝堂的格局。
“这靖南侯府素来目下无尘,为陛下不喜,宁国侯呢又是陛下力主袭爵,这两家若始终结着亲,只怕陛下寝食难安呢。如今倒是不结亲了,却好歹也是旧日翁婿,既免去陛下猜疑,又可暗中来往,中间不过隔了一女子的性命,划算划算。”
平蹊开始剧烈地咳嗽,平跃正欲扶他去躺着,被拂林王阻止:“你大哥病得没那么重。”
平蹊欠身告退。
平跃觉得祖父话里有话,却实在猜不出来,只能直接问:“您这是撺掇大哥去报仇?”
拂林王很不屑:“堂堂男儿为一女子失了分寸已是不该,若连报仇对象都搞错,便是愚不可及。”
平跃知道他在指桑骂槐,立马寻了个由头要溜,拂林王用一句话就定住了这只猴子:“祖父支持你。”
在平跃震惊的目光中,拂林王问了他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她跟平氏有仇吗?”
平跃秒答:“没有。”
第二个问题是:“她有大志向吗?”
平跃尴尬:“没有。”
第三个问题是:“你有大志向吗?”
平跃重重地点头:“我为朝廷命官,自当报效国家。”
拂林王非常满意:“那就去做。有困难找祖父。”
平跃一步三蹦地跑出去,又颠颠地跑回来。他抓耳挠腮、欲言又止,拂林王轻易猜出了他的心思:“觉得自己不忠君?”
平跃觉得陛下对他有着知遇之恩,可他却一心肖想着他的女人,这实在是很不应该。
拂林王笑了:“哪来什么知遇之恩?他拿你当颗好用的棋子罢了。你替他卖命,要一个妃子有什么了不得?”
平跃不喜欢他轻率的口气。他一字一顿地说:“她是我想保护的人。”
拂林王更满意:“男儿志在四方,总从护妻开始。”
平跃愣愣地点头:“原来传言非虚,你真是个妻管严啊!”
拂林王打了他脑门一记:“臭小子!你懂什么?家有贤妻坐镇,战场可定军心,这怎么能是妻管严?这叫配合无间!”
平跃默默脑补某人坐镇拂林王府的女主人样,觉得她出完了风头肯定会拉着他打一顿,因为——
“管这一大堆事真是累死人了!!”
平跃低头一笑,虎牙很俏。